《我是河童》霏童话

5、四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凶手！
　　这是今天在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的话题，话题的对象是昨晚被莫名杀害一男子。凶手手法很高明，没有一点痕迹留给犯罪现场调查人员，就像凭空出现，杀了人，然后凭空消失一样。但这高明的手法却并非大家关注的焦点，而是这杀手的变态性——该男子的男□□官失踪，据观察是被咬掉，且被凶手开膛破肚，肾脏被取走。不过主要死因是由于惊吓过度，心肌梗死，据现场观察肾脏应该是在死亡后才被取走的。
　　可是，有谁会如此变态，在这个安静平和的小城镇里？
　　“凶手真变态！”
　　“就是啊，那东西听说是被咬掉的，有什么动物会去吃……”
　　“……该不会是他自己吃了吧……”
　　苏梦婉拎着轻轻的书包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来不及捂上的耳朵灌进了下后座同学的八卦新闻。虽然高三了，课业自然是重，但是她的书包里只有笔盒一个，笔三支，各科模拟试卷一套。
　　“一大早就说这事，很影响心情诶！”苏梦婉回头嚷了句，不懂怎么大家都对这话题如此兴趣盎然。
　　“好久没发生什么大事了，闲得慌，难得……”坐在苏梦婉身后的张梁翘着椅子，双脚搁在桌上，双手枕着头，悠哉悠哉地说着。
　　“停！”苏梦婉做了个暂停的姿势，“就此打住。我知道你闲，但是请找件不这么恶心的事来说！”一大早大家就都在谈论这事，不用亲眼看见，光想个大概就让她恶心得今早的早饭都没去吃。明明是凌晨才发现尸体，才几个小时时间就人人皆知，想来是大家都闲了太久了。
　　“嗯……”张梁看着苏梦婉的脸，疑惑地皱了眉，放下腿，趴在桌上，凑近看她的脸，“小苏，没睡好？瞧你脸上的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熊猫了！”
　　苏梦婉长得清清秀秀，不是特别美，却是非常耐看，而且越看越舒服，越看越让人喜欢，加上性格挺随意，跟谁都谈得来，也因此每年都被众人推举为高三（1）班的班长，当仁不让。
　　听到黑眼圈，苏梦婉立刻就瘪了脸。她也是倒霉，熬夜将积累了一周的模拟试卷做完，刚睡不久，天都还没亮就有人敲她家的门，要租用她家的空房间。
　　她的亲人只剩下她哥苏梦靳和奶奶，父母很早就出车祸离开了。而那空房间原本是她哥的房间，她哥前几年就搬了出去，也一直找不到他人，像失踪了一样，只是偶然打个电话回来报个平安让家人安心。空了那么久的房间，又想哥哥大概不会回来住了，她与奶奶就商议着决定将那间房间租出去，这样也能有一笔额外的经济来源。
　　出租消息传出去了好几个月了，现在终于有人来租房子，她是挺高兴的，但是怎么不换个时间，大清早的？
　　奶奶身体不是很好，而且过于善良热心，容易被人骗，因此出租房间这事必须有她陪着。所以天还没亮，就由于租房人的到来，刚睡下去的她就强打着精神从舒服的床上爬起，商议租用事宜。
　　苏梦婉家是老式住宅楼，木梁砖墙瓦房，两层楼，一栋住多户人家，而她家则是整个楼上。她半梦半醒踏着木梯下楼，老旧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没有了木头的声响，未睁眼的她确定自己到了一楼，刚走两步，一头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鼻间闻到淡淡的水香。嗯——？谁？她抬头看去，一眼就被眼前的容貌惊呆了、清醒了。天哪！世上真有这么美的人吗，还是她在做梦？她看着面前的人，立即做出了这辈子最为后悔最为丢人的一件事，只见一滴滴晶莹剔透的口水顺着嘴角缓缓流出……
　　上帝啊，耶稣啊，观世音菩萨啊，玉皇大帝啊，让她死了吧！她苏梦婉向来自诩理智且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那一刻居然对着一个貌美如花，天仙般俊美的陌生男生流口水。现在回想起来，她还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或找盆水让自己溺死算了。
　　这么个祸水租她家的房间？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是她说没用，她好心的奶奶在她出现之前就已经答应，并收了对方的钱，连收据合同都签好了。是她太渴睡行为迟缓？还是他老少通吃把奶奶也迷晕了，什么都办好了才想到要叫上她？无论哪一种，反正他的目的是达到了。
　　然而这么个祸水居然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的搬进她家的那件空房，他当这里是旅店来着？可怜的她还得在应奶奶的要求尽心照顾他，为他打扫好房间，准备一些牙刷牙膏类日常生活用品。想想她这是为了什么，她连觉都没睡来着。苦命的她弄好一切，天早就亮了，简简单单梳洗一下就要往学校赶。
　　不知今天是她的倒霉日还是什么，想安静一点却偏不得安宁。一直以来很安静的城镇，今天集体讨论着刚发生的那件变态凶杀案。甚至有人还传言是河童所为，并一个比一个传得邪乎，连身形大小、长相都绘声绘色的出来了。她忍不住想翻白眼，哪来什么鬼神的，见都没见着就传得跟亲眼所见似的。
　　“……倒霉！不想谈！”她现在只想图个安静，能够小憩一会儿。
　　“真可怜！遇到啥事了？”张梁很八卦，是苏梦婉见到的唯一一个快绝种的八卦男。真没见过这么个比女生还八卦的男生！
　　“说了不想谈，闭上你的嘴，你要是闲就将卷子做做，别来烦我。”苏梦婉拍了拍他书桌上的一摞书，最面上就是几份还未做的模拟试题。到了高三时能偷懒就偷懒，打着学习的名义躲老师视线的最好办法就是将所有的书累成高高的两三摞，堆在书桌前端，形成一面书墙，顺便也能空出书柜放些其他与学习无关的书和零食。
　　在班长的威严下张梁噤了声。教室来了的人本就不多，来了学校自觉地趁老师没来赶作业，张梁一闭嘴，教室便只剩下纸张间沙沙沙的轻微摩擦声。
　　苏梦婉趴在桌上，脸埋进双臂间，困极了的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则是因为世界沸腾了。
　　苏梦婉被耳边一声齐齐的“哇——”给惊醒了，在抬头的瞬间，教室里似乎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快没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她有些莫名的不安，心怦怦怦地乱跳。眼前模模糊糊的，到是可以看见讲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她熟悉，只用看那橄榄球似的身形就能认出他是这个班的班主任许强，而另一个……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睁大，让自己看清楚站在许强旁边的那个人——她家的新租客冯凉。
　　她瞬间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整齐的一声惊叹，还有难得的安静，因为被美人所惊艳，然后掉了魂。大家的反应一点也没减轻苏梦婉心里的郁闷，掉了魂没啥，流口水那才叫丢人。偏偏他还要再次出现，提醒她不久前发生的丢人事件。她的脸瞬间红了红，并感觉台上的那个人的视线似乎正朝向自己。
　　这位突然在今天冒出来的美人就是两天前谣传要来的转学生，因为家里某些事才转过来的。虽然已经事先知道，但是对于高三都过了大半学期才突然转学仍是一件比较奇怪的事，如果说是因为高考试题各地方的难易程度不同，但是本省的题向来是出了名的刁钻；是户口在此必须回来考，但是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半途突然换老师，不会适应不过来吗？而且他出现得很怪异，这个时候来的不是一家人也至少有个伴读的，却偏偏只来了他一个，而且看着两手空空站在讲台上的人两个书包都没背个，去她家租房如此，来学校依旧如此。
　　苏梦婉脑子里想得快打结了，也没想出个合理的理由。
　　许强扫了一下班上的座位，“小苏，你旁边的位置是不是一直没有人？”看了半天，只有苏梦婉旁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一班是重点班，人少椅多，这会儿却只有一个多余的位置，那是苏梦婉以班长事务繁忙的名义一个人霸占的一整张桌子而空下的。不过她也确实是“事务繁忙”，桌面上堆起的东西几乎是他人的两倍。
　　“啊！”苏梦婉一下惊醒回神，忙站起，“没有人，许老师。”
　　许强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然后指着苏梦婉旁边的位置让冯凉过去，“那你的座位就在那儿啦。”说完拍拍冯凉的肩膀出了教室。
　　苏梦婉愣愣地坐下，呆呆地看着冯凉面带微笑的向她走来，在身旁的位置上坐下，礼貌地对她伸出手，“真有缘！以后请多多关照！”
　　看着他的笑颜，苏梦婉着魔似的脑子一片空白，反射性伸出手准备回握，刚碰到他微凉的肌肤，意识立即在脑袋一晃立即清醒，缩回手，嗯了声，在桌上捞了本书翻开来看。
　　对于苏梦晚的反应冯凉不解地眨眨眼，伸着手尴尬的几秒，便收了回去。
　　“主人，她讨厌你！”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冯凉表情没变，一只手伸进衣兜。
　　突然冒出的小小的怪声音飘进耳朵里，苏梦婉朝冯凉奇怪的瞟了眼，心里琢磨是不是没睡好出现了幻听！
　　因为苏梦婉对冯凉的异常行径，一教室的人都默默关注着两个人的举动，八卦的张梁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是趴到桌上，拉住冯凉的衣领，小声地问：“嘿，小子你们之前认识？”好个小苏，居然藏了这么个美少年，从小学认识到现在，才知道她还留了这么一手儿。
　　“认识，昨……”冯凉诚实回答。
　　“不认识。”苏梦婉一口否决。
　　两人异口同声，大家先扫了眼冯凉，然后转到苏梦晚，在她欲掩弥张的警告眼神中，低头各自干各自的事，佯装忙乎的样子。
　　嘿！居然还下封口令！张梁扬眉撇撇嘴，对着前方的两人煞有其事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