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之凤萧吟》京墨半两

2、神女降世

　　自登基大典以后，璟宗便对国师所说的预言十分畏惧，暗地里组织了一批死侍并秘密派往旻朝各个地方打听神女的下落。可惜的是，虽然死侍不停寻找，但一直都没有神女出现的消息。

　　乾悟殿中。

　　“国师，你可知罪？”顾忏敛坐在龙椅上不紧不慢的说着，放在龙椅上的手，慢慢摩挲这把手上的龙头。虽是对着国师说话，却未曾抬眼看过他。

　　朱天启向前走了几步，俯身回禀道，“陛下，臣，何罪之有？”此言既出，满朝的文武百官无不屏气似不息者。却是那国师，处变不惊的样子，到是让在场者很是诧异。

　　“朕还记得，在朕登基之时，国师曾预言过，将有一神女降世。可如今朕却是连神女的半分影子都曾见着。莫不是国师，为了拿朕寻开心，唬朕的？”

　　朱天启听了这话，不禁眉头一皱，“回陛下，臣确实预言有一神女降世。可天意如此，若是陛下要逆天而行，怕是不妥。现如今，我朝百姓安和，势必离这神女降世不远了。陛下还需稍安勿躁。”

　　“哈哈哈，好一个稍安勿躁，好一个稍安勿躁啊！国师如今是越来越会宽慰朕了。”顾忏敛望着跪在地上的朱天启，脸上似是而非的笑，越发让人看不明白。是啊，自古帝王心难测，这伴君如伴虎的话，非经历之人，是说不出来的。

　　“臣，不敢。”顾忏敛看这朱天启依旧俯身，便起了身，缓缓走下，在朱天启面前停了下来，用力握住了他的双臂，扶起他来。

　　“国师，就如你所言，朕慢慢等。”顾忏敛拍了拍朱天启的肩，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偏殿。此时顾忏敛身边的洪公公洪还德连忙叫喊了声退朝，便匆匆跟着他主子去了。

　　朱天启直了直背，他虽一身玄色，可只要伸手往后一摸，定是濡湿的。他心里明白，虽然皇帝明面上未曾为难他，还给了他台阶下，可那些暗里藏刀的话却是杀人无形的器。若真是器，此时的他已是千苍百孔，唯留有一口气吊着罢了。

　　朱天启出了德延门，上了马车，便让车夫直接回了朱府。许是马车不怎么颠簸，朱天启很快便入了眠。梦境中，周身的浓雾迷得他失了方向，便索性乱走一通，走着走着竟隐约看见前面立了位女子。那女子着一身凤袍，挽着凌云髻，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饰，枝枝叶叶绕赤缠金，一对珍珠白玉金步摇，两朵红梅金丝镂空珠花。乳白珍珠赤璎珞，景泰蓝红珠耳坠，绞丝银镯，珊瑚手钏。细柳眉，薄朱唇，美目流盼，气若幽兰。真真是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朱天启看得直了眼，定定地站在那，连那女子转身都未曾留意，等缓过神来，他便对上了那双眸。真美啊，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般美的眼睛、这般美的脸，今日幸得一见，怕是这九天玄女与之相比，也不过如此。

　　“旻朝国师，你可知我是谁？”

　　朱天启愕着，心想这女子竟知晓我为何人，莫非是神女？想到这，朱天启忙道，“姑娘可是即将降世之神女？”那女子笑而不语，顿了片刻。

　　“想来国师应该知道，若神女出世，必将会生灵涂炭，天下大乱。我只劝国师莫要继续追寻神女下落，不然，这后果非世人所能承担的了的。”

　　话语刚落，原本不浓的雾却愈来愈浓，那女子顷刻之间便消失在雾中。朱天启见那女子消失了，忙四处寻找，不巧的是，就他寻找之时来到一处暗黑之地。朱天启因寻人心切，一时没注意脚下，跌入了无尽深渊，吓得他大声喊叫。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依旧好好的坐在车上。

　　“少爷，您没事吧。”那车夫掀了链子，往车里张望着。

　　“被梦魇住了，无碍。”朱天启舒了口气，用帕子擦了擦面颊上的汗，撩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这人间烟火让他定了定神。

　　我梦中的这名女子究竟为何人，她怎知道这些事，倘若这女子所言具实，神女降世会引得天下大乱，现如今陛下已对我心生芥蒂，陛下这边我又该如何劝说。不过听那女子所言却是可以确定，神女必然会降世，如今这棋局……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夜，苏府。

　　“大人，大人，夫人的情况不是很好，您快进去看看吧。”

　　那名被唤为大人的男子便是旻朝太尉——苏祾。原本还有七日才分娩的苏夫人，今夜突然腹痛不止，原本请的稳婆也不知何事不在府上，差人去请别的来，可是这夜已深哪还有人。苏府的侍从们到处去寻，也只能寻着个半瞎耳钝的老妇人。好歹也是个稳婆，侍从们便就带着这老人赶往苏府。

　　苏祾望着床上脸色惨白的发妻，若是自己能替她也就罢了，可偏偏只能望着，这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刮了几刀子，又急又痛。

　　“大人！大人！稳婆请到啦！”，只见侍从架着位老妇人，进了房。苏祾看着这老人半瞎耳钝的，虽心有不悦，也只能作罢。那老人看了看苏夫人道“大人且放心，老身虽不中用，也是有些许经验的。况且产阁血腥，还请大人到正殿候着。”苏祾点了点头，望了王夫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到了正殿，苏祾依旧着急，那产阁传来的妇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踱着踱着步，突然一下人喊了声，“啊！是飞星！是飞星！”，苏祾陡然抬头，只见几颗飞星划破天际，或小或大、或长或短。此时的夜空，竟亮如白昼，一股狂风卷地而起，吹得人睁不开眼。须臾间，忽见西北角有黑云起，雷电晦冥。那黑云之间隐隐见得有银龙出没，伴星飞行。

　　“哇～哇哇～～”听得一声声婴儿啼哭，苏祾一转身，便见得一侍女抱着一个婴儿从偏殿出来。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是个小姐，夫人也安好无事。大人你看，小姐的左肩竟有一似龙的胎记，这可是奴婢第一次见到这样奇异的胎记，真好看呢！”，苏祾连忙从这婢女手中接过孩子，果然，女婴的左肩上有块似龙的胎记，淡棕色，煞是好看。

　　“今日，夫人诞下女婴，大家都有功，都到管家处领赏吧！” “喏，谢大人。”

　　说罢，苏祾抱着女婴进了偏殿。苏夫人躺在床上，见夫君进来了，想挣扎起身，苏祾连忙让苏夫人身边的侍女扶着她躺下且快步走至床边，神色担忧的看着苏夫人。

　　“老爷，这孩子左肩上有块龙纹，倘若以后被旁人发现，怕是会惹上杀生之祸。且方才听闻有飞星降世，这孩子，怕是预言中的神女。咳咳… … 妾身知道神女意味着什么，可她是妾身的孩子，妾身只愿她以后能觅些寻常女儿家的欢喜，不愿让她卷入是非曲直，待她长大一些，妾身想把她送出去，认个师傅学点技艺…咳咳……咳，这样说不定能护她一世安宁……”

　　苏夫人望着苏祾怀中的孩子，哭成了个泪人。哭着哭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竟吐了口鲜血。苏祾忙把孩子递给一旁的侍女，好生安慰起夫人。“夫人莫要伤心，这孩子或许并非是神女降世。你先好生养着，切不可再操心。眼下要紧的是给咱们的女儿起个好名字才是。”

　　苏夫人朝那抱着孩子的侍女，摆了摆手，那侍女便把怀中的孩子递给了苏夫人。苏夫人望着婴儿说到，“人固未易知，知人亦未易也。这孩子的名字就叫未易吧，希望她此生永远不要被人了解，只有这样你才能得一世安宁。”说着说着苏夫人眼眶又红了。苏祾看着夫人这般模样，忙道，“夫人放宽心，我已有法子护未易周全。前些日子，我师傅与我师承同门的小师弟，同来堑洝游玩，听闻你即将临盆，就与我定了约。等咱们女儿满了四周岁，就拜入武宗门下。这样，就可退隐避世，还可学些技艺。”

　　“天下门派，唯武宗最为强盛。这武宗一派避世已久，也不同别派效忠于人。还是老爷想得周妙，这今后的路怎么走，还得看易儿的造化了。”说罢，苏夫人便沉沉睡去，苏祾看着这母女二人睡得香甜，吩咐了侍女几句，便轻身离去了。

　　第二天，这苏府原本该领赏的侍女仆役们就全都不见了，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苏祾以为除去了这些人，昨夜之事就是那食咽之物，是要烂在肚子里的。可不巧的很，昨夜太尉大人一离开，那树上藏着的一道黑影便借着月色，不知去往何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