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的爱情》这个香梨不太甜

25、第二十五章

　　第二日清晨，沈纯熙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听到屋外小鸟婉转的啼叫声，房间外有女仆走动的脚步声，留声机放出的悠扬的乐曲声。
　　她睁开眼睛看到屋内不同的陈设，才想起原来现在是在宋家，一激灵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现在是几时了，自己不会是睡迟了吧？
　　沈纯熙拿过床头柜上的表，看到表钟显示九点半，吓得她立马掀开被子，下了床。
　　门外沈妮听到屋内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马上询问道：“小姐，您是不是起床了？”
　　“嗯，你进来吧。”沈纯熙手忙脚乱地抚了抚长发。
　　沈妮低着头进来了，看见沈纯熙坐在梳妆镜前，立马上前拿起头发给她梳妆。
　　沈纯熙见沈妮七弄八弄，好像又是要搞一个很复杂的头型，立马阻止了她。
　　“你就把头发疏通，然后发梢稍微卷一卷行了。”沈纯熙看着梳妆镜自己有些水肿的脸，有些着急地说道。
　　“是，四小姐。”沈妮用梳子轻轻地梳头，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四小姐，我想起来结婚后女子应该要把头发盘起来的。”
　　“是吗？”沈纯熙想了想她两个姐姐好像的确一直盘着头发，便说，“那好吧，不过你可快点。我已经睡迟了，再这样下去更加不像话了。”
　　“是，四小姐。”沈妮福了福身，拿起沈纯熙的长发，“不过您也别太着急，我看宋少爷脾气挺好的，应该也不会说您的。”
　　沈纯熙不吭声，她感觉自己头上沉的很，她头发已经蓄了五六年了，现在盘上去就感觉头上顶着一个东西，很不舒服。
　　索性沈妮盘的精巧，也不算难看。沈纯熙犹豫了片刻，就这样顶着一个发簪出去了。
　　他开了门，看见宋景明正斜着身子躺在沙发上看书。
　　“哎，四小姐起来了啊。”他放下书，懒洋洋地向沈纯熙打了个招呼。
　　沈纯熙怯生生地站在那里，她两只手合拢着，然后又抓了抓裙摆，犹豫了一下，说：“我是不是起太晚了啊？”
　　宋景明愣了一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说：“哦，好像确实有些晚。”
　　沈纯熙的脸色尴尬，沈妮见状，立马上前解围：“姑爷，我家小姐许是昨天第一次喝酒的缘故，平日里她都起得很早的。”
　　“很早是有多早？”宋景明觉得沈妮的话有点好笑，他又没有要怪沈纯熙的意思，于是故意逗她。
　　要是我说了时间的话，那我家小姐是不是要日日这个时间起来啊？沈妮心想。那该说什么时间啊，沈妮为难地看向沈纯熙。
　　“我平日里六点起了。”沈纯熙不紧不慢地说道，“当然早不早并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
　　“的确，我五点就起了。”宋景明故意想要炫耀一下，虽然，他说完话才觉得自己这话也太幼稚了吧。
　　沈纯熙看了他一眼，不吭声，我看你是不是每天早上五点起？她心想。
　　沈纯熙在一边吃早饭，另一边宋景明拿起电话在同人聊天。
　　沈纯熙平生最讨厌别人说话说句中文里面夹杂着英文来炫耀自己有学识，而宋景明恰好就在这么干。
　　“纯熙，纯熙。”
　　“嗯？”沈纯熙楞过神来，才意识到宋景明在叫自己。
　　“待会儿吃完，咱们去我哥那里一趟。”
　　“哦，好。”沈纯熙口上答应了，一边又下意识地摸了摸盘着的头发。
　　宋景明看到她的动作，才意识到她今天盘了发。
　　“呃，你今天这个头发是谁给你盘的啊？”宋景明原先觉得她梳什么头是她自己的自由，但是她今天这样梳实在是不好看，显得太老气。他过一会儿还要去拜访宋子文，还是要同她讲讲她的形象问题，不错，这样还是为她好。
　　“是我梳的，姑爷是梳的觉得不好看吗？”沈妮心里暗暗想难道自己梳的不好看吗？自己给四小姐梳了这么久的头发都没有人说过不好？所以她虽然这样问，语气却也没有很好。
　　宋景明听了她的话，瞥了她一眼，说：“那你可说对了。这梳的什么啊，把你家小姐衬的老了十岁了。”
　　“我从小就给小姐梳头，况且这女子依照规矩，出嫁后本身就是要盘头的。”沈妮忍不住争辩道。
　　这什么狗屁规矩，宋景明心想，但懒得辩驳她。“可就算要盘发，你也盘的太丑了吧？”宋景明看着沈纯熙可称为一丝不苟的头发忍不住又说道。
　　“抱歉，我只会这样梳法，况且寻常人家都是这样梳的。”沈妮有些地生气地说，说完了后，又觉得不合规矩，福了福身子。
　　“行了，行了，你们俩也不要因为我的头发吵架了。虽然我也觉得我这样盘发不是很好看，但是规矩摆在那里，小妮也只会这样梳，所以请您也不要说什么了。”沈纯熙抬起头看向宋景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也就用了一个敬词来代替。
　　宋景明思索了一下，走到卧室里，然后勾了勾手指，示意让沈纯熙进来。沈纯熙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去了。宋景明刚想要关上门，看见门外脸色不郁的沈妮，喊道：“还有这位小妹妹，也给我进来。”
　　宋景明让沈纯熙坐在梳妆镜前，然后动手将她盘的头发给放了下来。
　　“把卷发的拿来。”宋景明看向在旁边愣神的沈妮，说道。
　　“哦哦。”沈妮连忙将卷发棒拿过去，“姑爷，您是要用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不废话吗？”宋景明不耐烦地说道，“你给我好好看看。”
　　不止沈妮在一旁认真地看，沈纯熙也透过镜子在悄悄地看。
　　宋景明拿起了一大半的头发，在两边留了两捋头发，然后想要将这一大半头发给盘起来，但无奈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模板，实际操作上由于并没有试过，导致试了好几次连一个正常发髻的都没有盘出来，好不容易才盘出来一个，左看右看，还是把它拆了。
　　“这不是盘出来了吗？拆了干嘛啊？”沈纯熙轻声说道。
　　宋景明不吭声，示意沈妮过来，“你不是很会盘头吗？你把它盘起来，但是要略微盘高一点，而且不要太紧了。”这一次，宋景明说话态度温和了不少，他站在一边，几乎是在虚心求教的姿态了。
　　沈妮于是上前按照宋景明的要求盘了个头发。
　　“可以。”宋景明称赞了一声，然后用手捧上沈纯熙的脸，好像在度量着什么。沈纯熙被他碰上脸，不一会儿她就感觉脸都有些烫了，可宋景明似乎并没有觉得他动作的不当，而实际上，他也是真的脸不红心不跳。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缕头发，然后用卷发棒卷了起来，又拿起另一边的，也照旧。在卷发固定的时候，他拿过了沈纯熙的发饰盒，挑了一个有些亮的珍珠发夹，珍珠很小，却也足矣达到装饰的效果了，也是同她今日的耳环相配。过了一会儿，他把两侧的卷发棒放下来，稍微捋了一捋。
　　刚刚他一直让沈纯熙是侧对着镜子的，因为这样正对着日光，他好看清楚。
　　“你好了吗？”沈纯熙已经保持坐在这个椅子上的姿势很久了，感觉有些累了，见他不动了，立马说道，“我能看看吗？”
　　“你看吧！”宋景明得意地看向他的处女之作。
　　他走到窗口处，背靠在窗台边，远远看见沈纯熙看着镜子，脸上带着微微的若隐若现的笑容，显得既甜美又端庄。
　　Princess不知为何，宋景明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单词，不一会儿，他感觉到沈纯熙在看自己，便转过头去，含笑地看向窗外的风景。
　　沈纯熙本来想感谢一下宋景明，后看见他在窗口那里抽烟，就想不如待会儿再说吧。
　　“宋少爷也是真的有耐心。”沈妮感叹道。
　　时钟铛铛地响了几声，指向十一点。
　　“咱们要走了。”宋景明一把拿起风衣朝门口走去。

　　宋家，宋景明同沈纯熙一起见过了宋子文，宋子安，以及宋子文的奶奶。
　　宋子文陪过他们坐了一会儿，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而去了。
　　“大哥，公事要紧，我们以后还可以再聚的。”沈纯熙乖巧地说道。
　　宋子文有意要逗她，便说：“那我要是让宋景明同我一起去，你可愿意？”
　　沈纯熙愣了一愣，连忙说：“大哥，您这是说笑了。您让景明去，那是他的荣幸，对吧？”
　　她转过头来看向宋景明，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宋子文听了这话，转头也看向宋景明，笑着说道：“景明啊，你这个媳妇讨的好，很识大体啊。”
　　宋景明嘴里含着糖，不由得得意地说：“那是，我们纯熙肯定是大家闺秀啊。”他这句话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是还是引来了众人善意的笑声。
　　沈纯熙被他们俩这一夸，一下子脸通红，就着冷水猛灌一会儿，才恢复如常。
　　过了一会儿，宋子安的几个姐姐也过来了，每个都气度不凡，颇有气质，沈纯熙坐在那里，更加拘谨了起来，但面上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什么时候结束啊？什么时候结束啊？沈纯熙虽然之前也参加过不少隆重的场合，但是像今天这样不仅表面上要全神贯注，实际上也不能分神实在是很累。
　　“对了，我想起来我这次从绍兴回来的时候带了些药酒回来。”沈纯熙也不清楚是谁说的。
　　“姐，您买药酒干嘛啊？”宋子安惊讶地问道。
　　“给你喝啊。”“啊，我不要。”
　　“开玩笑，这是送给你景明哥的。”
　　宋景明因为是几个女子在对话，本来也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坐着，只是不时地同宋家的那个长辈说说话来讨他开心。
　　一听到这话，他立马惊讶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不不不，姐姐您太客气了。”宋景明的脸因为着急也涨的通红了，“我不需要，不需要。”
　　“哎，这药酒喝了对身体好的，听你大哥说，你这几年来工作起来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命。”
　　那为什么要在结婚后一天送，宋景明忍不住不想到那一方面，他转头看向沈纯熙，见她脸色如常，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那我和景明谢谢您了，也谢谢您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他。”沈纯熙不等宋景明说话，就及时地站起身来道谢。
　　“纯熙真懂事啊。”“对啊，对啊。”
　　“对啊，纯熙，姐姐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和药酒配套会是什么东西啊？宋景明心想。
　　“啊，这个礼物太贵重了。纯熙实在不敢接。”
　　宋景明一抬头，被盒子里金光闪闪的黄金饰品给吓到了，这是抢银行了吗？宋景明连忙说：“这礼物的确太贵重了，并且与我那个药酒也不太搭，对不对？所以您为什么不送一些人参什么的？或者送我什么玉扳指？”
　　众人被宋景明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最终沈纯熙还是收下了礼物。
　　这一呆就是一整天，夜已深了，沈纯熙是归心似箭，虽然这个回家也不是能完全放轻松，但是总比这里好。总算，众人都依次说了再见，宋景明还恋恋不舍的样子并不愿意离去。
　　这兄弟是怎么一回事？沈纯熙心想。她又想，宋景明为什么不干脆睡在这里，这样我更高兴了。
　　过了一会儿，宋子文回来了，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宋景明才如释重负地拉着沈纯熙走了。
　　两人回了家，沈纯熙见宋景明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她心情也莫名好了一些。
　　“怎么，四小姐心情不错”宋景明还是头一次见到沈纯熙在没有人哄她的情况下的笑脸。
　　“不好也不坏吧。”沈纯熙蹲下身子，在折自己的衣服，她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吞吞吐吐地说“所以，我们今天怎么睡啊？”
　　“像昨天那样睡呗。”宋景明随口说道。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看了沈纯熙一眼，眼神带了些复杂的含义，头慢慢凑到她身前，“要不然沈小姐想怎么睡？”
　　沈纯熙脸猛的涨的通红，她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沈纯熙由于家教的缘故难得做出这种不文雅的事情，所以就算瞪眼时神情也很温柔，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在撒娇。
　　果不其然，沈纯熙觉得宋景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沈纯熙装作上床并没有看到他。
　　索性不一会儿，宋景明就关了灯，两边的灯都暗了，唯有窗户外透过清辉般的月光。
　　沈纯熙听到宋景明睡在旁边轻轻的呼吸声，其实她也不是很害怕宋景明会对她做什么，尽管她已经很清楚地知道宋景明有利用她的地方，并且潜意识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凡事有舍才有得，沈纯熙心里真正在乎的东西很少，或许眼前只有这一轮皎洁的明月才值得她去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