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云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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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云游
这痛来得突然又莫名，好在沈霜忍痛的能力强，他攥紧了拳头，将一切异样吞回肚子里。
表面上沈霜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面色如常地行礼道:“在下沈霜，家师名号月泠，此番多谢真人出手相救。”
云游真人，江向云眼含笑意，“你与自流是好友，不必如此见外。”
又道:“我常年闭关，却也听闻十五年前月泠真人于无净深渊斩杀上千魔修的事迹，女中豪杰，令人敬佩，只可惜至今无缘见得真人。”
他的目光在沈霜身上转了一圈，像位亲切的长辈打量自己久未见面的晚辈，温和地道:
“如今见到你，窥得几分月泠真人风采，神往矣，望有朝一日能与你师尊喝茶论道。”
沈霜垂眸，拱手道:“沈霜定会将真人的意思传达给家师。”
江向云笑着点头，随后看向江自流，道:“你们年岁相近，修为相近，往日里要多交流，相互勉励。长生路远，能寻得一位知己好友结伴而行，实乃幸事。”
江自流下意识看向沈霜，却见他垂着头，几缕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江自流看不见沈霜的表情，但他下意识觉得沈霜不太高兴。
因此，江自流收回视线，他先是召回了长流剑，然后捡起沈霜的无情剑递给他，这一番动作后，再接着云游真人的话回答似乎有些奇怪。
于是江自流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道：“在长兰山脉时，我们亲眼见到玄冥老人将元婴期的千里青云作为祭品，沟通天地灵气，转为自用，与书中描述的似乎有些不同。”
他问云游真人，“书中所说，为玄冥老人所害之人，丹田、眉心，以及双手掌心各有一个血洞，且全身灵气被掏了个干净，因此，玄冥老人那时候吸收的应该只是修者体内的灵气。”
“我们看到的，他吸收的却是天地灵气。”
这是本质上的不同。
掠夺修士体内灵气，大多魔修都能做到，但吸收天地灵气就不一样了。
正道修士吸收的亦是天地灵气，并且因个人自身天赋和外在功法的区别，在吸收速度上有了快慢之分，但快如江自流这样的绝顶天赋，也做不到让天地灵气变成个大漩涡直接朝他身体里灌，且不说能不能承受，因为这事儿压根难以发生。
但玄冥老人做到了。
他杀的是妖兽，因果牵扯少了，却能吸收比原本多上千万倍的灵气，未来突破时的雷劫与心魔劫，少了那么多因果的牵扯，也不会像寻常魔修那样恐怖。
细思恐极，这位玄冥老人在投机取巧方面当真是天赋异禀啊！
江自流的表情凝重，他对云游真人郑重地道：“这种方法万不能流传出去！”
江向云蹙眉认真地听自己的亲传弟子一字一句讲述自己的所见所想，听完后，他沉吟许久，道：“你说的对。”
期间，沈霜一直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这位云游真人。
云游真人的眸色极深，将其眼中的情绪隐藏得很好，让人看不真切。
大抵是云游真人久居高位，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没什么特殊的，别的大能修士大多也是这样。
虽然月泠真人不一样，沈霜习惯了师尊生气时就让他滚的行为。
但沈霜觉得云游真人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不知道。
掌心的疼痛还在继续，但时间久了，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从沈霜还能分神去观察云游真人的这件事上，可见一斑。
江向云慎重思考后，道：“搜查出玄冥的功法所在，定要将其彻底毁掉。”
江自流抱剑行礼，道：“是！”
沈霜亦拱手行了个礼。
魔修各种阴毒的手段颇多，让人防不胜防，因此为了防止玄冥老人身上还藏有陷阱，云游真人体贴地决定亲自搜查。
而江自流和沈霜则去搜查幽冥山。
两人出来时，目光在殿中搜寻了一圈，并没有隐貂的小身影，便朝外走去，江自流道：“不知小貂如何了。”
沈霜答道：“不会有事的。”
江自流点头，“希望罢。”
等走出一定的距离，江自流对沈霜传音道：“沈兄，你怎么了？”
沈霜顿了下，继而如常地走着，传音道：“无事。”
没想到江自流如此敏锐，但沈霜不能把自己的感觉告诉江自流。
且不说沈霜说了后，江自流信不信，单说沈霜站在一个朋友的角度，也不能仅凭感觉就随意去评价江自流的师尊。
江自流没有深究。
这是江自流与沈霜第一次来到荒洲，魔修的聚集之地。
天空阴云密布，连风都似乎比别处更大一些，刮在脸上，有隐约的刺痛感。
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废墟被无处不在的风进一步腐蚀，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不知玄冥老人将小貂藏在了什么地方。
至于千里青云，它身形庞大，被隐藏起来的可能性太小，并且在如此声势浩大的祭祀中作为祭品，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及微。
江自流和沈霜放出了神识，属于金丹期的神识像一面大网向四面八方延伸，将废墟的每一个角落都寻了过去，依然没有找到小貂。
两人从大殿所在的山脚，一点点向山顶寻去。
山顶是一处青石板铺就的平台，只有一棵没了叶子的干枯老树在平台的边沿，顽强地保留一丝生机，但眼看着也活不下去了。
沈霜率先向老树走去，江自流继续用神识在四周搜寻。
还未等江自流将平台寻遍，就听沈霜喊了他的名字。
江自流疑惑地看向沈霜，“怎么了？”同时向他走去。
待他走近，顺着沈霜的目光看去。
老树上刻了一列字——
亡妻魏徐氏之墓。
能在此处老树刻字的除了玄冥老人，不作他想。
沈霜伸出了右手，江自流这才注意到原本才到指根的血线，又涌上了指尖，江自流欲言又止。
沈霜突然开口道：“我没有用魔修法术。”
江自流愣了下，“那为何……”血线又到了指尖？
沈霜没有回答，他转移了话题，“小貂在这棵树里面。”说罢他抽出无情剑，刺在树上。
他感应了一下小貂的位置，便握紧了剑柄，划开了树干。
树干是中空的，小貂就静静躺在中央的位置，一动不动。
乍看跟死了一样，两人心中一惊，沈霜连忙收剑，江自流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小貂抱了出来。
抱在手中，江自流才松了口气。
难得沈霜也露出几分着急，“如何？”
“生气微弱，但好在还活着。”江自流道，他掏了瓶丹药递给沈霜，“先喂半颗。”
沈霜接过，倒了一颗出来，掰成两半，给隐貂喂了一半。
隐貂胸腹的起伏强了些，没什么大问题了。
江自流看向中空的树干。
拿出隐貂后，树干中便没有别的东西了，这倒是奇怪了，外头写着“亡妻魏徐氏之墓”，里头却没有亡人的任何东西，连个衣冠冢都不是。
但两人未在此事上太过纠结，救出了小貂，他们的目的就算完成了，因此只是简单用神识在树干中扫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
“走罢。”江自流道。
然而，话音刚落，云游真人便踏空而来。
他皱着眉头，有些急切地问：“可寻到功法？”
江自流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尊着急的模样，虽然并不明显，他摇头道：“并无。”
云游真人看向他怀里的隐貂。
江自流解释道：“在长兰山脉中遇到的，想帮我们寻找东篱，却被玄冥老人抓走了，幸好没事。”
云游真人点头，“没事就好。”他收回视线。
沈霜面色冷淡，开口问道：“真人可有线索？”
云游真人顿了下，摇头叹道：“并无，这玄冥当真狡猾，百年前设计让我误以为杀死了他，导致他继续为祸人间这许多年，不知又残害了多少生灵，呜呼哀哉——”
云游真人将从玄冥老人身上搜寻到的储物袋拿了出来，“里面的东西我都检查过了，不适合你们用的，我便做主拿走了，剩下的，你们自个商量罢。”他将储物袋递给了沈霜。
沈霜未推辞，坦然接过。
“走罢，我来时并未遮掩气息，想必一些魔修也察觉到了，此地不宜久留。”云游真人道，“我带你们先出荒洲，接下来是回宗门还是去何处，你们自己决定。”
二人行礼，“有劳师尊/真人！”
将两人带出魔修的地界，云游真人便离开了，走时只对江自流留下一句话：“望你早日元婴，届时，为师有话对你说，自然，答应你的奖励也不会少。”
云游真人走后，沈霜掌心的血线就不痛了，好像此前的疼痛是错觉一般。
沈霜看向江自流，道：“你师尊待你很好。”嘴上说着，脸上却没有一丝羡慕的表情。
江自流笑道：“自我有记忆起，就跟在师尊身边，小时候见到爹娘的时间还没与师尊的相处时间长，因此师尊对我来说，亦师亦父，我是敬他，爱他的。”
沈霜注视着江自流，越发将自己的感觉深埋心底。
荒洲位于中洲的西南方向，沈霜往东走，途径东洲，便能到达雾洲。
而江自流要回中洲，往东北方向走就是了。
两人不再同路。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还是江自流腰间的玉佩打断了这份安静。
江于飞的声音从玉佩中传出，“大师兄！终于联系上你了！这都快半个月了！”
竟已经半个月了，没想到他们竟昏迷了这么久，江自流道：“我在荒洲……”话还没说话，别被江于飞打断了。
“什么？！荒洲！”江于飞大惊失色，“大师兄你怎么跑荒洲去了？！没事吧？有受伤吗？”
江自流无奈，“无事，荒洲距离长兰山脉太远，我们自个回云巅罢。”
江于飞不大情愿地应道：“行吧——”
在江于飞身旁的谢承舟道：“既然江兄无事，我便放心回家去了，江兄，沈兄，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江自流应道。
沈霜：“嗯。”
玉佩的光芒散去，沈霜从玄冥的储物袋中掏出一株东篱，竖指为刃，将其一分为二，递给江自流半株。
“本想路过宗门的话，让白老替我们炼了药，你治好神魂上的伤再走，如今，”江自流看着沈霜，“你不会与我去一趟云巅了吧。”江自流了解沈霜的性格。
果然。
“嗯。”
至于，储物袋里的其余东西。
沈霜将储物袋放在江自流怀里的隐貂身上。
江自流笑了，“待它醒来，定会高兴的。”
“嗯，”沈霜道，“我走了。”
江自流点头，他眼中清晰地倒映出沈霜的身影，“两年后的群英会，我在云巅等候沈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云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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