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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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2.5.20 星期一 晴
麦离离最近变得有生气多了。
自上次幻觉事件后，她似乎突然与我亲近许多，不再是对我爱答不理戒备十足的样子。
昨晚追电视剧熬了个大夜，她现在正哼哼唧唧赖床上不肯起来，我拉着她的手，不停摇晃，轻声叫了半天她才肯从被窝里爬出来。
我坐在床边，看着她蓄力大叫一声把被子踢开，还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的样子，把手上的睡衣外套盖到她身上，不由得失笑：“干嘛呢，快起来。”
她凉凉的瞥了我一眼，理直气壮道：“我这是在给我的起床打气呢。”
我是个孤儿，打从睁眼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中途有被人领养过，但那个恶心的玩意儿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我杀掉了。
几十年来，我几乎日日与孤独为伴，与麦离离的同居算是我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同居初体验，这种感觉还蛮奇妙的。
虽然准确来说，是我单方面监禁她。
实际上我俩没什么话题好聊，麦离离对我有戒心，我也并不是随意能敞开心扉的人，日常生活中我们的互动就更少了。
但最近，我们的关系取得了进步性的进展。麦离离会主动跟我分享她看的书，我出门时她会招手目送我下楼，偶尔心情好，还会跟我下楼站在楼梯处目送我出门；而回家时，她也是第一时间从楼梯口探出头来，双手交叠在楼梯扶手上，塌下腰倚在那里看我。我把车停进车库，甚至开始不自觉地抬头找她的身影。
天暗了，我打开客厅的暖光灯，暖融融的灯光落在她精心打理过的发丝和我给她买的小裙子上；桌上放着两只陶瓷杯子；地毯边上是她乱踢开的粉色拖鞋；路过洗浴间，里面的洗漱用品成双成对；晚饭端上桌，盛上两碗饭，面对面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都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温馨。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我竟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甚至产生了真的让她永远陪着我的想法。
耳边忽然响起“叭！”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思绪也被喊了回来。
我扭过头看声音来源，麦离离正盘腿坐在我身边，歪着头盯着我，手还保持着拇指食指相贴的姿势没收回来。
我无数次仔细打量过她，这是第无数加一次。
长相很普通，甚至排不上普通中的上等，不过五官还算端正，好好打扮的话倒也能让人多看两眼。我顺了顺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可以试试中国风的打扮，她一定很合适。
她顺势把脑袋往我手里一栽，左右晃着不满地嘀嘀咕咕：“想什么呢……饿了……”
我托着她的脑袋瓜子，轻轻按了按她的头皮，犹豫一瞬还是夸了她一句：“在想你还挺好看的。”
她左右晃着的身体一怔，猛地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真的吗？”
我点头：“真的呀，很漂亮。”
“哇——”她眯着亮晶晶的眼睛笑起来，“第一次有人夸我好看诶。”
我一怔。
那一瞬间，我不知是不是被她的笑晃了眼，竟然感到有些心疼。
然后我很认真地对她说：“那我以后多夸夸你。”
“好呀——”她说话很喜欢拖长音，嗲里嗲气的感觉。
饭后我们挤在沙发上看电影，她很自觉地往我身边靠了靠，把薯片递给我。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发现她有点粘人，是很可爱的特质。
她自己吵着要看恐怖片，后面又被吓了个半死裹着毯子抓着我的手臂不松手，我拍拍她抖得不停的肩膀：“怕你干嘛还要看？”
“哎，有些人骨子里就贱，比如我，越怕就越想看。”她缩到我背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电视画面。
她整个人小小的，猫儿似的，扑腾着，让我周身死气沉沉的空气活过来，翻腾起无数水花。
半晌她又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那电影里的食人魔啃食警察的脸，突然问：“你真的不吃人吗？”
“……”我叹了口气，揉揉她藏在我背后的小脑袋，“我只不过是以杀人为爱好，但我不是变态。”
“……”她从我肩膀上探出头，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与我对视，我俩面对面不过一指距离。
“大哥，”她郑重其事道，“你也配说这种话。”
“……”
我轻咳一声，自己也觉得确实有点矛盾。
她话音刚落自己又笑起来：“您都爱好杀人了您也配说你不是变态哈哈哈哈……能不能对自己有个准确的定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个不停，我也不反驳。
笑累了她又倚在我的肩膀望向画面，突然倒吸一口气。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是我最喜欢的画面，食人魔把被开膛破肚的警官吊挂在牢笼前，绑成鹰状，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可惜在做成这样前那个警官已经死掉了，如果是我，一定会把人绑在上面后再一刀刀割开他的胸膛肚腹，让他看着自己的肠子流出来，让他看着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这是我一直想完成的艺术品之一，但苦于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计划一直搁置着。
正在我开始幻想那个美妙充满着血腥气的场景时，麦离离在看到披着警察脸皮的食人魔被送上救护车时那口憋着的气才被长长吐出，突然拍了我一下：“哎哎哎，你会不会做那个？”
“哪个？”
“那个鹰！”
“想做，怎么？以后我找到时机做的时候你要不要来直播间看？”
“不不不，”她把脑袋摇成拨浪鼓，“我是想让你把我做成那个。”
“……”我顿时失语，才想起我们俩是同类人，我们皆活于痛苦，享受痛苦，只不过我享受的是他人的痛苦，她享受的是自身痛苦。
但我现在还不想杀她。
我想我那天说的也许是真心话，我希望她留下来陪我。
陪我继续行走在刀刃上。
她见我沉默，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说：“当然！我现在会好好陪着你的！我的意思是，等你什么时候不需要我了，能不能把我做成那样！让我死得华丽一点！”
我有些哀怨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很不开心，心里乱成一团。
她又蹭过来哄我：“好吧好吧，咱先不说这个就是了。你放心吧，只要还需要我，我一定会陪着你。”
哎。
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呢？
不过是个玩具，杀了就杀了，怎么还不舍起来了。
我收起那些小情绪，笑了笑道：“那好吧，等哪天我想杀你了，我也一定会让你华丽地死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