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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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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迟到一半,男人已经晕了过去,掌刑官问,“陛下,要泼醒他么。”
姬珩睁开眼睛。
她站起身来,目光掠过眼前血肉模糊的一团肉。她闭上眼睛吐出两个字,“杀了。”
卫阊搂住姬珩往外走,“没力气的话,靠着我。”
姬珩推开他,卫阊垂头看着她,姬珩说,“卫阊,不要撩拨我。”
“姬珩,如果你的固执能少一点,心再狠一点,你的路会好走很多。”
“你既然和我缔结姻亲,就该把这段关系利用到极致。”
“哦?”姬珩似笑非笑地问,“就像上一辈子的你一样吗,究竟是我利用你,还是你利用了我?卫阊,你的心思我从来看不透,我怎么敢,怎么敢去依靠这段随时可能崩塌的关系!”
姬珩大步离去。
“姬珩。”卫阊喃喃地叫她的名字,左臂的伤口还在冒着血,火辣辣地疼,他只觉得这疼从手臂一直疼到他的心里,他捂住伤口,眼前昏黑一片。
“叔父!”卫堰奔了过来,卫阊脸色苍白,卫堰扶起他,目光落在卫阊胳膊上的已经发黑的伤口,卫堰吸了一口气说,“刀上有毒。”
姬珩一惊,她快步奔了过去。卫阊半躺在卫堰怀里,半闭着眼睛,密密麻麻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滴落下来。
姬珩竟不敢走近。
上辈子她听说卫阊遇刺的时候,她呆坐了许久,她无法想象像卫阊这样强大的男人竟也会有倒下的一天。
如今,她亲眼看他倒下,她的心竟会刺痛。
“太医,愣着做什么,叫太医!”姬珩吼道,她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卫堰将卫阊背到马车上,亲自驾马,马车朝王宫疾驰而去。
“卫阊。”姬珩抱住他,她面上镇定,但颤抖的唇还是暴露了内心的胆怯,她怕卫阊会像上辈子的青芜那样死在她怀里。“卫阊,你不能死,我不许。你要死就死在晋国,别死在我周国。”
一滴晶莹的东西砸在卫阊的脸上,卫阊忍着痛,咧嘴笑了起来,“姬珩,你骗我,你舍不得我死,你说我死了你不会流一滴流,你这个倔犟的女人。”
姬珩一把抹掉眼泪,“不是为你而哭,是为命,卫阊,你竟敢让朕当两辈子的寡妇。”
真是个倔犟固执的女人啊。
卫阊心里五味杂陈,他既希望姬珩不为此痛苦,又希望姬珩心里爱他。可是只要心里有爱,怎么可能不会痛苦?
姬珩垂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卫阊,这一辈子你好好活着,你不是说你最遗憾的事情是没能亲眼看到垣儿么,我们好好地,一家人。不要再错过了。”
“姬珩。”卫阊握住她的手说,“这一次我不会死,一定不会。”
卫堰捏紧缰绳,只希望把马儿赶地快一点再快一点,可是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总是不由自主的往他的脑子里钻。
叔父心爱的女人是姬珩,姬珩没有蛊惑他,她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
从前这爱很浅,被国家压的无法喘息,没有机会生根发芽。一旦给它一点阳光雨露,给它一点生长的环境,就会肆意疯长,无法控制。
这没什么,她本就是叔父的妻子。
上辈子这辈子,他是她写进姬氏族谱的夫,她也是他写进族谱的妻。
而他卫堰,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驾。”卫堰猛力驾马,把马车赶到太医署。
院正提着药箱钻进马车,“微臣见过……”
姬珩急道,“免了,快来看看他,这伤口上有毒。”
院正蹲下身来,拿剪刀把伤口处刺破的衣裳剪开,他用镊子取了点卫阊伤口周围的黑血,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院正说,“这毒药性不强,伤口也未伤及要害,陛下放心,待药性过去方无大碍。”
姬珩松了一口气,院正退出马车去配药,姬珩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本就有血晕之症,先前强撑着看了那么久的凌迟之刑,此时已是身心俱疲。
她靠着着车壁昏昏欲睡,卫堰驱车慢行,马车摇晃间,姬珩的头滑落在卫阊肩上。
卫堰偶然回头,只见卫阊偏头凝视着姬珩,眼神温柔,情意蔓延。
卫阊垂头,轻轻地吻了吻姬珩的额头。
动作轻柔地害怕惊醒她的梦。
卫堰压下心里腾起的酸意,把马车驱地更慢了一点。
卫堰回到府邸一头扎进酒窖里,他只想痛痛快快地醉一场。
他杠起一坛酒扯掉泥封,叽里咕噜地喝了半坛。冰冷的酒液顺着下巴滑进颈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不在乎,只觉得心里说不住地沉闷,只有大醉一场才能纾解。
模模糊糊间,姬珩朝他走了过来。她穿着那件只在叔父面前穿过的彩衣,眉目如画,双目含情地深凝着他。
“卫堰。”她笑意盈盈。
“卫堰。”她蹙眉微嗔。
“卫堰!”她怒目而视。
卫堰知道这是幻觉,姬珩正和叔父在一处,他亲眼看到叔父抱她下了车。原来叔父这样的人,竟也会为了挽回她的心耍些手段心机。
不是她蛊惑了叔父。
可是,可是为什么,自己好像被她蛊惑了呢?
“姬珩。”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又被这口酒呛地咳嗽不已,他跌坐在地上,揪住自己的衣襟感受那颗跳动着的,因她而酸涩不已的心。
他喃喃地说,“你这个妖女,你是不是偷偷给我下蛊了?”
姬珩不说话,笑看着他。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锦帕里包裹着一簇头发和一支银簪子。
他把酒坛子随意仍在地上,拿起帕子里的头发说,“你知不知道,我斩断了你的头发呢。”
他又拿起簪子说,“这簪子本应还你,可你问起我的时候,我又不想还给你了。你不知道吧,你最好永远不知道。”
他把头发和簪子抱好,藏在衣襟的最里头,这是个秘密,谁都不能知道的秘密。
她和叔父,还有姬垣,他们是一家人。
而他卫堰,不过是个,多出来的人。
可笑,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