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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招待 ...

  •   出乎安塞意料,奥登很早就回来了,在这个所有马第尔达人跳舞狂欢的日子,他的身上既没有酒味也没有女士香水的味道,简直比刚出生的婴儿还要纯洁无暇,反倒衬得浑身香气的安塞不那么老实了。

      他刚刚把贝莉卡送进客房,毕竟两个话很少且完全没有倾诉欲【望的人,就算强行凑到一起,也只能徒增尴尬。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两人已经各有家庭,立场并不完全重合,能说的话题就更少了。

      可惜奥登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姐姐,在他眼里,安塞一个晚上没有来找他,下落不明,拥有长达三个小时二十三分钟的空白时间,并且身上沾染了浓烈的女士香水的气味,比那些夜不归宿,回家倒头就睡的丈夫还要证据确凿。

      看到他的那一刻,精致的脸蛋上丝毫未见愧疚之情,还试图用一句“对不起,把你给忘了”就想把他打发掉。

      奥登的心里瞬间涌上一百二十种不同的酸味,比这天下最会做菜的厨子所烹饪出的菜肴还要五味杂陈、百转千回,不仅如此,吃完还要夸一句“做的好”。

      他没有急着去洗澡,而是找了个凳子坐下了,一边喊热一边假模假样地夸道:“你身上好香。”

      “有吗?”安塞倒了一杯凉茶放在奥登手边,而后茶杯旁边站定,撩开衬衫下摆仔细嗅闻,白皙柔软的小腹几乎要贴上奥登的脸,“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又保持这个姿势凑近奥登,很认真地询问道:“你喜欢吗?”好像真的只是想要讨论一个有关个人喜好差异的普通问题。

      于是直到第二天奥登也没能再想起什么陌生香水和不认识的访客,他被心上人迷昏了头,把烈酒当水喝,直到日上三竿也没能清醒过来。

      但安塞醒得很早,毕竟他还有客人需要接待。在寝宫到客房的这一段路上有好几位女仆向他行礼,他也一一应了,直到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径,才停了下来,靠着墙缓了一会儿。安塞的腿很酸,走两步就不由自主地软一下,随时有可能直接跪倒在地,腿根尤其麻,完全不适合早起,他的腰很疼,稍一用力就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一扇年久失修的旧门,被贼人狠狠推开,又一脚踹回原位。但他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只休息了几分钟,就扶着墙慢慢地朝前走去。

      贝莉卡果然早早起床,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发呆。她今天穿了一件素雅的白底碎花长裙,款式保守,修长的脖颈被布料完全地包裹住,半个手掌被喇叭袖的袖摆掩住,像一位修行多年的修女。长发披散在背后,还没有来得急梳。

      这倒是和记忆中的形象有了一点点重叠,在弗雷德卡生活的时候,贝莉卡不太在意衣服的款式,唯独对碎花情有独钟,每天的早餐时间她都会穿一条淡紫色的碎花长裙,为众多黑白灰增添一抹亮色——这样的机会很少,布拉德里克三世只允许孩子们在早上穿自己的衣服。

      这对同父同母的姐弟相对而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方,并在心里猜测互相的处境。贝莉卡先开口:“您知道他的上一任妻子是怎么去世的吗?”

      格罗瑞娅的国王陛下曾经有过一任妻子,于去年的十二月份去世,对外宣称死因是伤寒。对于贵族和统治者们来说,这是在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一个国王的配偶死了,他大可以在第二天就娶新的,况且格罗瑞娅的兵力仅次于马第尔达。

      贝莉卡笑了一声,轻声说道:“被鞭子活活抽死的。”

      “我注意到您也遮得很严实。”她又说,“难道这位······奥德里齐·曼德尔殿下,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情】趣吗?”

      道貌岸然的曼德尔殿下有无数小情】趣,这件事安塞在昨晚就领教过了,他很自然地往后坐了一点,让椅背托住自己可怜的年仅十八岁的老腰,淡定地反问道:“难道这些骄纵、霸道的王子不都是作风相似吗?”

      贝莉卡的表情终于不那么尖锐了,眼神也略微缓和了些,两人开始轮流发表对于“嫡长子继承制”的看法,就在贝莉卡说到“这样的制度下所有王子都会被养成废物心理阴暗”的时候,客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心理阴暗的废物嫡长子奥登走了进来。

      “亲爱的,你怎么不告诉我客人是······”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一道身影闪电般地从沙发发射到他的脚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不知何时,安塞已经跌坐在他的脚边,满脸惊恐,眼中闪着泪光,一只手扯着他的裤脚,哀求地望着他,仿佛从结婚的那一天一直到现在,都被奥登日夜欺辱不断,以至于对他又惊又惧。

      如果不是奥登本人正站在这里,并且记忆良好,身心健康,大概就连他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一个冷酷无情并且有暴力倾向的丈夫了。

      安塞仰着头,悲苦地说:“求求您,让我姐姐住几天吧,除了这里,她真的无处可去了。”

      他的声音细而软,带着一点鼻音,听起来委屈极了,让奥登很想就这么把他托起来带回寝宫,逼着他用这样的音调求他。其实昨晚他醉得没那么厉害,最多就到飘飘然的程度,该记得的东西都记得很清楚,起床的时候头脑清醒,时间跟平时差不多。正回味着,突然感觉到小腿痒痒的,奥登低头一看,是安塞在用力掐他。

      “求求您了!”安塞又说,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楚楚可怜,但奥登莫名其妙地听出一丝威胁之感。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连忙配合道:“那好吧,本王子就给你一点时间,尽快把家事处理好。”

      安塞又掐了他一下,奥登思考了一秒,憋出来一句:“处理不好碍着本王子就把你打死。”

      然后他装模做样地弯下腰,拂开安塞的手,趁他不注意,捏了捏对方柔软的指尖,又抖抖裤腿,嫌弃地瞪他一眼,才推门离开。

      直到确定奥登真的走了,安塞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他的腿根更疼了,腰也酸涩不已,费了老大的劲才挪回沙发上,却只能坐很少的位置。 “你······”贝莉卡尚未收回那副惊讶地表情,很显然,她被弟弟和弟夫的相处方式吓到了,“你们······你还好吗?”

      “还行吧。”安塞飞快地说,没过多久,又很小声地告诉她,“就是昨天晚上被打得有点疼,今天还没恢复好。”

      “有医生吗?”

      安塞想了想,说:“没有,他们相信四季女神能治疗一切疾病,把······把重伤的人带到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贝莉卡抿唇笑了一下,声音变得轻快:“格雷瑞娅有两个医生,都是刚满四十岁,非常年轻,以后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带您去看看。”

      安塞向她道谢,两人又聊了十五分钟,有一个女仆过来催他吃早餐,于是又是一番客套的道别。

      这名女仆叫做芭芭拉,主要工作是喂马和打扫马厩,由于她养的马里面正巧包含奥登最爱的鲍勃先生,所以拥有固定的与王子殿下交流的机会,还学会的驾驭马车。安塞跟着她走出客房所在的宫殿范围,接着拐了两个弯,被一辆小型马车堵住了道路。

      “殿下专程叫我驾车来接您。”芭芭拉小姐恭敬地说。

      虽然这里距离寝宫只有十分钟脚程,但是安塞依然毫不犹豫地上了马车,他太难受了,决定接下来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绝对不会站起来,并且会在日记中记录下昨晚的荒唐事,以此告诫未来几十年的自己,千万不要想不开,又对奥登露肚皮。

      三分钟后,他被奥登抱回床上,这对主仆简直像地下党接头,全程用眼神交流,恨不得在安塞的脑袋上套一只麻袋。早餐是喂得,书是奥登念得,被子是奥登帮忙盖得,安塞像一个瘫痪在床的残疾妻子,心安理得地接受照顾,因为他的丈夫是主要负责人。

      “那是你姐姐吗?”奥登一边念书,一边询问道,“长得跟你挺像的。”

      “是的。”安塞回答。

      “她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奥登继续问,“我是说,我在父王的书桌上看到了一份申请,署名是贝莉卡·布拉德里克,格罗瑞娅不是要冠夫姓的吗?”

      “是的。”安塞冷漠地回答,“请念下去。”

      奥登只好耐着性子,按小王子的要求,抑扬顿挫地念完这篇哲学散文,虽然嘴里念完了,但他一个字也没看懂,简直快被大片大片的单词绕晕了,半响,他又问:“是什么困难?我能帮得上忙吗?”

      “是的。”安塞有气无力地说,“其实我本想瞒着你,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我知道,根本瞒不了几天。我姐姐贝莉卡,很有可能被她的新婚丈夫虐】待······但是我帮不了她······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所以。”他继续说,“我只能让自己看上去比她还惨,这样她可能会稍微感到开心一点。关于这件事,我需要你的配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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