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大人您上座》芝士鱼丸

10、狐妖二度救美

　　十一月份的晚风清冷，树叶凋零，是一个令人忍不住伤感的季节。没有人会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面加班，他们都在期盼着家里热乎乎的饭菜，坐在温暖的家里团圆。

　　程苓极少会在这个时间里还留在公司，但她也并不会急着回家，对于她这样的人，哪里都是一样。

　　她没有觉得自己的心有多冷，反倒习惯了散漫的生活之后，偶尔加在自己身上的压力给了她一种令她很舒服的快感。不知道就这样忙碌了究竟几个小时。等她回过神来，稍稍停下了手头工作的时候，外面的天都已经黑透。

　　点到的屏幕显示的时间是八点，她还没有吃饭。五点钟的时候后勤部的人给她打过了电话，然后送到了她的办公室的保温箱里，现在她还没有吃呢，也不知道公司里的菜究竟合不合自己的口味。

　　隐隐约约钉到了手机的震动铃声，程苓这才反应过来，她举起手机，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了拾起个未接来电了。

　　“喂，你好哪位？”

　　她十分机械地将她扣到了耳边。

　　“阿苓！”电话那头的声音活活吓了她一大跳，“阿苓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啊，你跑到哪里去了？你不是说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会通知我的吗？”

　　电话那头的人大呼小叫，程苓刚刚还纳闷这究竟是哪个疯子，听他说了几句，才知道是给他打电话来的，正是今天白天才大包小裹、蓬头垢面地住进她家里的五百岁老乞丐。

　　“嗯，你先别吵。”听到她的声音还真是让人头疼，程苓十分疲惫地将自己的头倚在了手腕之上，“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吃饭……顺便替我跟那个狐狸说一声，还有晚上睡觉之前记得关灯，还有关火。”

　　程苓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一种跟熊孩子操心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着实不易，却又多少有些不太真实。

　　“哎哎哎，你不是认真的吧！今天晚上你不会来，让我跟那只臭狐狸单独住在一起。”

　　“你们要是想要大家的话我不拦着，但是不要弄坏了家里的东西。”

　　“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就这么一天而已。”程苓站起身来，朝着保温箱的方向走去，“明天我就会回去，你们两个还是尽量安静一点吧。算了，不说了，我要吃饭了。”

　　“你也还没吃吗？”

　　“还没有，我现在就……”

　　突然之间，她的身后刮起了一阵风来，她猛地回头，却不见任何身影。

　　心跳下意识地加快了起来，她猛然之间想起自己好像真的忘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

　　又是一次，这一次，程苓仿佛从对面的镜子里面看到了一个十分硕大的身影，不同于一般人的体格。脑海之中残存的印象里面，好像血肉模糊。

　　“阿苓，阿苓，你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些焦急，“阿苓，你一个人在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真该死！

　　程苓闭紧了眼睛。如果这是在别的地方还好，可这里毕竟是公司。虽然说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可是现在毕竟遇到的特殊状况，留在这里的人还正经是不少的。

　　“阿苓，阿苓你倒是说句话啊，要不然，我让狐狸过去陪你吧，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在那也不安全。咦？狐狸跑到哪里……”

　　吵死了。

　　她咬了咬牙，一口气挂掉了电话。

　　身后又一阵风刮来，这一次停在了她的身后。

　　就当没有这个东西的存在！程苓她定了定神。

　　她知道现在的门外面一定有人。按照如斯的说法，这种一心只求获得神力的恶妖厉鬼，是最怕在人多的地方闹事的，它们一定不会在众人的面前暴露真身。

　　对，一定是这样……

　　要抓紧时间。

　　程苓握紧了拳头，深呼了口气。

　　对，就是这样，睁眼，往门外走……

　　“喂喂，程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正对着镜子一动都不懂，您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吗？”
　　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的魅惑，程苓直觉的她的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一般。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果然，她的身后已经空无一物。

　　她转过身来，紧跟着是一阵冷风。办公室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吹的瑟瑟发抖。

　　而那只不知在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臭狐狸，此刻竟然优哉游哉地倚在窗户边上，窗帘与他紫色的褂子随风吹着，看上去竟然有种异样的美感。他的睫毛垂着，正盯着手指上面黑色的血，正滴在洁白透亮的瓷砖之上。

　　“那个，你可不可以先关一下窗户，我觉得好冷。”

　　“等等。”

　　“什么？”

　　“站在那里别动。”突然之间，他一个抬眸，那一瞬间程苓只觉得自己的整个魂魄都要被他摄走了一般，那样的神情竟然如同坚冰一般的寒冷。

　　转瞬之间一道疾风，程苓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她一个没有站稳，向后倒去，是他的一只手臂接住了她。

　　怎……怎么……

　　身后好似是有什么液体流到地上的声音，“哗啦啦”的。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恶臭。

　　她似乎瞬间就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到这里，她就禁不住反胃。

　　“别回头。”温柔又果决的声音在她的头上方响起，“它们很快就会消失的，我手上的血，地上的血也很快就会消失的，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吧。”

　　阳台上的冷风倒是没有她想象出的那么刺骨，如果不是无忧这般闯进来的话，说实话，车能令还真不知道原来在自己的办公室的外面，竟然还有这么一个既漂亮又宽敞的阳台。

　　阳台的两侧立着漂亮的植物，能在子阿哥季节矗立的植物，必然也不等闲。只可惜天太黑了，程苓看不太清。

　　“你说，它们真的不会再来了吗？”

　　程苓趴在高台之上，一边咀嚼着那狐狸不知从什么地方带过来的肉串，一边静静地看着远方的灯火，轻声问道。

　　“不会来了。就算是智商再低的恶鬼，也不会急着送死的。”

　　说的也对。程苓想想，这么可怕的一种生物，若是没有两把刷子的话，谁又赶来招惹？

　　想想刚刚他冲向自己之前最后的那个眼神，她到现在都有些胆战心惊，手心发凉。她甚至禁不住想，如果他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神使，而是她的敌人，那么现在的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死无全尸怕是也有可能吧。

　　算了，不想了，难得自己在今天晚上还有时间站在十五楼的露台上面，吹吹冷风。

　　“狐……狐狸。”

　　“不要这么叫我。”

　　“你说你是狐狸和狼的混血，说实话我真没想到那两种生物竟然还有可能混到一起。可是大多数的情况之下，我都觉得你更像一只狐狸。”

　　“我希望你叫我的‘名字’”

　　“你是说‘无忧’？”

　　“这个名字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程苓侧头问道。

　　意料之中的，他没有回答。

　　“是你的第一个主人给你取的？”

　　依旧是一阵沉默，似乎是表示默认。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其实也可以同我讲讲你的过去。我感觉，你好像很看重你的第一个主人，那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她是不是就是我的祖先呢？”

　　“程大人……”

　　“其实你用不着这么叫我，让别人听到了反倒奇怪。”程苓十分释然地咧嘴笑笑，“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像如斯那个为老不尊的土地神一样叫我‘阿苓’也不是不行。”

　　无忧十分诧异地转过了头，他的目光写满了不可思议，月光的映衬之下炯炯有神，似乎又有那么一丝丝的湿润。

　　这孩子，他也太容易被感动了吧，好歹是一只活了三百年的狐狸狼了。

　　“阿……阿……”

　　他十分努力地张了张嘴，憋了整整半分钟的时间，却也只是崩除了这么个字来。

　　是不是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太肉麻了呢？

　　“算了算了，你不愿意跟我将你过去的故事，也不愿意改变对我的称呼，那就随你好了。”

　　程苓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只是虽然这件事情发生的概率不大，但是一旦发生的话我想你还是应该记着，千万不能在我朋友的面前叫我‘大人’，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恨奇怪，不同于常人。至于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便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你很在乎朋友们的看法？”

　　“你不用对此觉得奇怪。”程苓默默地拿起了袋子里面的最后一个肉串，“我毕竟和你们的生活不太一样，可能对于像你，像如斯那样的人来说，活着是为了修行神道，活着是为了延续。可是对我而言，活着只为了这一世的短短几十年而已。因为我从小到大都和别人不太一样，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和我成为朋友。无忧，不管是上二为人还是为神，我都想要干干净净的活着，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这样啊。”他低下头来，静静地伸出了自己白得发光的手指，慢慢地搓着。

　　这个动作，程苓已经看过好几次了。

　　“真漂亮的手啊。”程苓浅笑，“并且不光漂亮，还十分有用，若是没有你的这双漂亮的手啊，我真的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又那里还谈的上好好地过上一世呢？”

　　熟悉的脑中铃声响了，是她害怕自己留在这里耽误太多的时间才特意订的闹铃，这是提醒她到了时间，该回去了。

　　“时候到了？”

　　“是啊，该进去了。”

　　“我留下来陪你。”

　　“你……”

　　“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看到。”

　　“嗯。”程苓笑着点头，“我知道，我是想说，刚好我的办公室里五脏俱全，有一张小床，你可以躺在那里休息。”

　　“不用。”他摇头，“你只需要快点忙完就好，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回家。”

　　真是……

　　程苓忍不住咬紧牙关，先一步转身走了进去，绕过了沙发和办公桌径直走向了靠近门口的洗手间里，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