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见过与魔女交易时，不讨价还价还主动增加价码的猎物吗？
塞西莉娅挑起眉，幽深的绿眸有些亮光，像是乍破天光的幽谷，浓墨之间撒下的星光。
没有人类敢与魔女说笑。
她们可以是人类绝望无助时向邪恶的妥协和祈愿对象，也可以是那些雄心壮志的野心家小心警惕的合作伙伴，是写在旧约新约的圣经宣告天下里的罪恶。
却绝对不是可以随意谈话、开玩笑的对象。
没有猎物能安然卧眠于捕食者身侧。
塞西莉娅并不知道八木俊典只是配合着她的话语开了个玩笑，但她依然升出了一种这个储备粮其实长得还挺顺眼的想法。
虽然看起来没几两肉，瘦瘦小小的一只，但就凭他这份知道要主动为魔女大人献上食物的机智，塞西莉娅不介意把他养的白胖一点再下口。
作为一名肉食系魔女，塞西莉娅既爱食材经过精心烹饪后的美味口感，也爱柔软灵魂入口时的绵软。
至于食材是哪一种？
嘘，这是魔女的秘密。
“所以魔女小姐，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位魔女记录在食谱上，八木俊典叹了口气，用力抽出被身前笑颜如花的女人紧握住的手，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
现在的大人可真糟糕啊，不仅对中学生蠢蠢欲动，还似乎有些中二病。
刚升入中学的小少年心中模糊的生出一个想法，他希望自己以后不会成为像塞西莉娅这样的大人。
可他又无法准确的形容出眼前的女人是怎样的存在...只是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小声的警告着他。
她很危险，离她远点！
“嗯，”红发的魔女勾了勾唇，八木俊典看出她似乎对他的配合相当满意，“那你要献上些什么作为交易的代价？”
“？”
八木俊典茫然了一秒，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刚开口想说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隔壁邻居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因为政府发放的贫困补贴有限，八木俊典选择的单人公寓房租便宜、房东也人好，但唯一和价钱相符合的，就是糟糕的隔音和狭小的室内空间。
邻居似乎是被他们一直站在走廊发出的声音所打扰，臭着脸探出头来看到门口清瘦的金发少年时，顿时语气凶狠，粗鲁道：“臭小鬼青春期就给老子滚一边去啊，吵什么吵。”
“...”塞西莉娅淡淡地看了一脸胡渣邋遢男人一眼，他那泛着一股酸臭味的灵魂让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抱歉抱歉，我们会注意的。”八木俊典露出歉意的笑容，脸上还带着些轻微的淤青，蔚蓝色的圆眼让他的娃娃脸多了几分少年人的稚气和可爱。
胡渣男骂骂咧咧了几句，恶狠狠地瞪了八木俊典一眼，随后重重将门关的砰响。
八木俊典抿了抿唇，耳尖的听到男人最后嘀咕的一声抱怨，愣在原地。
他说：“我们？个煞笔明明一个人站在门口自言自语，我看是脑子有病吧，反正再吵老子就揍死他。”
...
他一个人？
他的身边...明明还站着一个人啊？
八木俊典怔怔地扭头望向黑裙的红发女人，却得到魔女小姐一个意味深长的诡异微笑。
似乎是反应了过来，金发少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还是尽量维持镇定的表情，轻声问道：“...这是你的个性吗？”
“让除了我以外的人看不见你？”
八木俊典紧抿着唇角，他终于将一切不对劲的地方串在一起了。
为什么在盛夏却穿着长袖长裙，为什么她的肌肤冰凉，呼吸却十分微弱。公寓楼的走廊是单向的，他来时没有遇见她，却在一个转身发现她正坐在身后栏杆上。
还有他拉着她手腕的时候，她的体重好轻。
听说魔女因为将灵魂献给恶魔，从此她们的体重将永远都要比常人要轻，落在水中也不会下沉。
一眼识破面前少年深藏在眼底的恐惧，原本言笑晏晏，还在琢磨怎么引诱他达成交易的塞西莉娅忽然笑容一滞，紧接着她的心情极速下降，坠至冰点。
红发的魔女那深绿色的眸子沉沉地暗了下来，像是凛冬寒风下的静谧森林，万籁俱静。
这一方地区的太阳不知何时被厚厚的乌云遮盖，云层阴沉沉地盖了下来，八木俊典忽然觉得空气有一些沉重和凝滞，四面八方的喧嚣忽而褪去，连风声都不再响起。
在这片死了般的寂静中，魔女静静地注视着她身前金发的小少年。
他在害怕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塞西莉娅不再愉悦，本就喜怒无常的魔女冷下了眉眼，原本的美艳绝伦容貌几乎结成一片寒冰，带着凛冽的刺骨寒意。
突然，红发绿瞳一身雪肤的女人冷冷地勾起唇，淡淡地瞥了八木俊典最后一眼。
她冷漠地后退半步，鱼尾长裙的拖地长摆忽然化成一股浓厚的黑雾，从脚尖开始缠绕向上裹去。
再怎么有趣，终究也还是人类，和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
说到底，只不过是她盘中的食物罢了。
魔女不需要在意食物的想法，她只要奉行恶魔定下的准则，引诱那些灵魂，最后享用就行了...
“等等！”
手腕再次被人扯住，腕间的温暖盖在她微凉的肌肤上，让塞西莉娅离去的动作一顿。
眼看那个红发的女人忽然要化作黑雾离开，八木俊典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拉住她的手腕，直到对方回眸冷冷望过来时，他才恢复了因为急切和紧张停下的呼吸。
‘砰砰’
因为短暂缺氧的心脏跳得有些快，少年却像是怕惊扰了对方一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八木俊典紧紧盯着塞西莉娅那双苍绿色的眸子，盯着她胜雪的苍白肌肤，还有那宛如盛尽了世间的灼热的红发，直到一股晕眩感从后脑勺升起，让他眼前有些发黑，
面前的红发女人的容貌变得有些模糊，八木俊典不敢眨眼，他那心底的声音又在小声的告诉他。
松手就再也见不到了。
如果是最后一面的话，他想，至少是要充满愉快的..道别。
八木俊典紧握着手中的细腻冰凉，轻声喃喃。
“..要进来喝杯茶么？”
少年恍若蚊蝇的声音传进魔女的耳中，塞西莉娅看了他一会儿，直到对方实在憋不住气，开始大口的喘气呼吸时，她才垂下眸，嘲讽地冷笑了一声。
“下次，就准备好做我的点心吧。”
盛夏的风再次从远方缓缓吹来，八木俊典手心骤然一空，弥漫的黑雾从他指间消散。
他茫然地望着魔女消失的地方，柔顺的金发搭在脸侧，遮住了少年如天空般清澈的眼眸。
明明只是想和她说句再见，话语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邀请..
邀请一个对自己灵魂图谋不轨的魔女进家门？八木俊典总感觉再有一次，他真的会变成对方盘中的点心。
不过...下次的话，就意味着他还能再见到她吗？
半晌，一个人在走廊上发呆的清瘦小少年忽然柔和了眼眸，爽声笑了起来。
直到隔壁的胡渣邻居再次打开门，并且用带着黑眼圈的三角眼死死瞪着他，才止住笑声，轻快地道了个歉，转身一溜烟的跑向楼下的电话亭。
恩，下次他一定要问问魔女小姐，有没有能让他获得个性，或者说能变强的方法。
当然了，如果能不用交易他的灵魂就最好了。
...切掉手指最好也不用。
八木俊典悻悻地想到，心中忍不住期待起下一次的会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