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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 涉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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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条短信,奚勤如同雕塑一般静了好久,车里的后视镜一直有一道目光,凝视着车里的一切动静。
“阿池……”奚勤闭上了眼,若无其事地关掉了手机,闭目养神,“等会儿庆功宴我就不去了,直接回家吧,帮我给孟姐说声抱歉。”
阿池也没有问,顿了顿说:“……好。”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车里的气氛有些冷,阿池才道:“勤哥,我知道你喜欢清静,但是这场庆功宴还挺重要的,孟姐说有几个制作人都想和你谈谈……”
“抱歉,我今天有点累,”奚勤疲惫地叹了口气,“下次再说吧。”
没一会儿,奚勤似乎睡着了,一手支着脑袋,一手瘫在膝盖上,若不是后背的紧绷,任谁都会觉得他已经陷入熟睡。
阿池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握紧了方向盘,越发平缓地向成驰驶去。
去成驰时,车上只有奚勤和阿池,回来又多了一个,余恩。
奚勤没想到余恩会在成骐的办公室,开了会后余恩立马拽住了奚勤:“我要跟你走!”
一旁是成骐无奈的眼神。
奚勤扫了他们俩一眼,见成骐朝他点头,奚勤也点头了:“那走吧,回我家。”
“你跟成总怎么了?闹矛盾了?”奚勤在车上问余恩,这家伙好几天没消息,谁知道在成骐那里呆着。
余恩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耳朵却红了:“有什么矛盾可闹的,我又没跟他……在一起……”
奚勤微惊:“还没在一起?成总都这么追你了……”
“没!不可能!”余恩奓毛了,“我是直男!就算老子弯了,也不会跟这种傻逼富二代在一起!”
奚勤觉得成骐虽然是个富二代,但还不至于傻逼,不过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奚勤也不敢妄下断论,附和着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今天晚上该怎么办。
余恩忽然拍了拍他肩膀,对他挤眉弄眼,小声道:“对了,上次你拜托我的东西我做好了!”
奚勤一愣还在想是什么东西,有看见余恩指了指前面正在开车的阿池,奚勤才恍然大悟。
“回去给我。”
奚勤在那次发现自己身边有郑胜意的眼线后,就找余恩让他做了一个纽扣摄像头,余恩会鼓捣这种小玩意儿,奚勤想着以后放在自己住的酒店里,以防有人近身。
回到奚勤的老房子,余恩就拿出了一个纽扣形状的摄像头,只有拇指指甲盖那么大,非常隐蔽。
“谢了。”奚勤拿过来直接粘在了自己胸口的纽扣上。
余恩不解:“你扣你自己身上干嘛?你不是怀疑你助理阿池吗?”
奚勤叹了口气,还是跟余恩摊牌了:“那个二五仔暂时管不了了,今天晚上……我得去一个地方,很危险,所以……这个摄像头传回来的东西,你记得一定要替我存好。”
余恩慌了,拉着他不放:“不是!你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奚勤冷冷地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一个老混蛋的销金窝。”
晚上八点半,当万家灯火通明时,微博上还在疯传着惊艳复出的奚勤的消息,而正主却来到了瑞城最高档的夜总会——弥梦斋。
从出租车上下来,奚勤站在寒风凛冽的夜里,凝视着不远处这个糜烂的不夜之地。
外装饰清雅别致,配合着烫金牌匾的名字,看起来就像一家古韵的五星级酒店,然而里面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就不能再细想了。
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这人世间有多么阴暗险恶吧。
奚勤的身后,余恩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手机都拿不稳了:“我靠兄弟!你冷静!别真进去了啊,那里面有多恐怖你知道吗?!”
“我知道,”奚勤冷静地说,“这里面就是个高级妓院,吸毒的□□的潜规则的,有钱有权的人应有尽有,圈里一直有传闻,某个女艺人被金主带进去供人消遣了一个月,出来没多久就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呆着,这辈子都毁了。”
余恩听得毛骨悚然:“那你还去?!”
“我为什么不去?”奚勤紧盯着“弥梦斋”这几个字,像是紧盯住了猎物的猫科动物,“那老混蛋都抛出鱼饵了,能抓住他把柄了机会,可能就这一次了。”
他倒要看看,天王老子都不怕的郑胜意,会不会在他这里翻船。
余恩无话可说,他是知道奚勤有多恨自己父亲的,当然那个变态的确该被绳之以法,可是只凭奚勤一个人,怎么可能办的成,恐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要不告诉成蹊?他一定会帮你的!”余恩急忙道。
奚勤怔了怔,摇头:“他会帮我,但肯定是先阻止我,可是来不及了,他公司那边已经够麻烦了,我能帮上忙的,也只有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了。”
“那你一个人……!”
“行了,我没问题,”奚勤把包丢给余恩,“余恩,现在就你能帮我了,去后门那里守着,注意监控,两个小时后我还没出来,直接报警,明白?”
余恩脸都吓白了,故作镇定地点头:“明白……”然后往酒店后门溜去。
奚勤看着余恩消失在黑夜里,理了理自己的衣领,面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大步走向弥梦斋的大门。
他戴着口罩,门童礼貌地鞠躬,经理直接出面,没有多说一句:“您是找郑先生吗?”
奚勤没想到自己一下就被认出来了,淡定点头,跟着经理去了电梯,在电梯门口被搜了身,幸好,纽扣摄像头没有被发现。
弥梦斋里或许是隔音做得很好,不进入内层是听不到别的动静的,路过电梯奚勤才听见了声音,一到六层都是嘈杂的夜总会和赌场,越往上越清静,十层,就是所谓的贵宾区了。
一路上电梯里都极其沉默,奚勤有些紧张,后背一直在出汗,而金碧辉煌的电梯里,一束百合花在电梯角落盛开,奇异的幽香蔓延,渐渐抚平了奚勤的不安。
电梯在十层一打开,奚勤有些恍惚,这是一间极其宽敞的房间,几百平的面积,看起来华贵又居家,若不是有许多不明意味的小房间,这里看起来就像成蹊的家。
“奚先生,请。”经理伸手请出了奚勤,带着淡淡的微笑,他没资格进来,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坐电梯下去了。
奚勤缓缓踱进这个所谓的贵宾区,这里并不算安静,有一些暧昧不清的动静从某个小房间里传出来——是女人的声音。
而这个声音……奚勤竟觉得有些耳熟。
奚勤本能地想吐,他极力忍住了反胃的感觉,走向了唯一的走廊,走廊深处有暖色的灯光,一阵谈笑声传出。
“……鲁总别担心,他一会儿就来了。”
“奚勤真是您儿子?看不出来啊……不过他的声音居然这么好听,在圈子里埋没久了啊!”
“哈哈哈……等会儿说不定会更好听?”
奚勤的脚步顿了顿,只见身后不知不觉站出来几个黑衣保镖,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奚勤没有再停顿,直接走了进去。
灯光晃得眼睛睁不开,只听见一个令奚勤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鲁总你瞧,他不是来了吗。”
宽大的会客沙发上,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相谈甚欢,在奚勤走进来的这一刻停下了。
奚勤没有去看那个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直勾勾地盯住了左边的家伙。
将近二十年了,岁月没有在他脸上揦几刀,反而给他增添不少光彩靓丽的富态,跟不看不出是四五十岁的人,还是那个白肤的浪荡模样,瞧着令人恶心。
奚勤抬头,手心都快攥出血了,才忍住了冲上前去打死他的冲动,冷冷地开口:“老鸭子,好久不见。”
郑胜意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动,冲一旁已经看呆了的鲁总笑道:“见笑了,这是犬子,正在叛逆期,鲁总不要见怪。”
鲁总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没……没事,性子烈,我喜欢!”
这个鲁总是做房地产的暴发户,来弥梦斋专点会唱歌嗓音好的小男生,对歌手之类的更是有种变态的欲望,奚勤今天的演唱被他听见了,原本就对鲜嫩的男艺人垂涎已久,还这么会唱歌,鲁总立马就坐不住了。
“勤勤啊,过来坐,”郑胜意一副慈父做派,“好久都没和你叙叙旧了,来,跟爸爸说说话。”
“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奚勤笔直地站在原地,“直说吧,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郑胜意也不恼,语重心长道:“今晚你会来不就是说明了,跟爸爸妥协了吗?我说过,只要你服软,什么资源都给你,你要什么爸爸都有。”
我要你的狗命,你给吗?
奚勤心里冷笑道,面上显露出一丝犹豫。
郑胜意见他迟疑,继续蛊惑道:“爸爸从小就最宠你了不是?只要你回爸爸这儿来,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儿子,跟着那个成家小子有什么用?过不了多久就要跟他吃糠咽菜了,爸爸舍不得啊……”
奚勤心口一紧:“成蹊……会怎么样?”
“他想拿全部资产跟我赌,但你想啊,他身后的人都不向着他,怎么可能赢得了?你说是吧。”
郑胜意这番话让奚勤浑身发凉,成蹊身后的人是谁?!为什么会背叛他?!
如果真是这样,成蹊岂不是很危险?!
奚勤已经不敢想象了,似乎打击过大,腿有些发软,差点没站住,那边蓄势待发的鲁总见状,赶紧起身扶住奚勤,趁机不安分地搂住了他的腰。
“哎哟!怎么了?不舒服?”鲁总的声音在耳边忽近忽远,奚勤才发觉自己仿佛对光极其敏感,暖黄的灯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奚勤捂着眼睛挣扎了两下,腿就彻底软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脑袋里一片昏沉。
他什么都没有碰,也没发现任何异常,但还是被郑胜意阴了。
没有吃也没有喝,那就一定是别的……味道,电梯里散发着幽香的百合花……
郑胜意根本不是来找他谈谈,而是直接把他打包好送给别人,没有一丝犹豫。
“放……放开……”奚勤虚弱的推拒在鲁总看来,就是绝佳的情趣,他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朝郑胜意看了一眼,后者直接指了指一个房间,笑着看他把昏沉的奚勤抱了进去。
双眼紧闭的奚勤被摔在床上,因为迷药泪水涟涟,瘫软地蜷缩成一团,无助又可怜。
鲁总正准备享用自己用三个楼盘跟郑胜意换来的大餐,忽然想起了什么,嘀咕着“妈的床头有监控,浴室应该没有”,一边拖着奚勤进了浴室。
“嘿嘿嘿……小东西,你傲得很呐,不还是落到我鲁大力手里了……”
瘫坐在地上的奚勤没有反应,鲁总放心地伸手过来,还没有碰到他额头,濡湿的黑发下,一双血红的眼睛猛然亮出!
“咚……!”
郑胜意在大厅外看着监控,瞧见鲁总把奚勤拖进了没有监视器的浴室,啧了一声“老狐狸”,叫了保镖看好鲁总的房间,便索然无味地离开了。
浴室里,水雾弥漫,一声声粗喘逐渐平息,奚勤喘着气看着瘫倒在地的鲁总,丢开了手里的毛巾。
试探了下这人的鼻息,只是被勒晕了过去,奚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得眼前发黑。
迷药的效果在慢慢褪去,他不得不感谢自己这么多年的服药经历,不知道是不是安眠药之类的药物吃多了,产生了抗药性,迷药对他的作用不大。
在腿软的瞬间,他只晕了半分钟,就挣扎着清醒了过来,还反手把鲁总给勒晕了。
奚勤踹都懒得踹这死猪一脚,费力地把他用毛巾绑了起来,确定他暂时挣不开,把目光放到了一边的浴室窗。
想出去,正门铁定走不了,只得另辟蹊径。
推开窗一看,十层的高度,下面是弥梦斋的后院和地下停车场入口,从这里看下去,人影小得只有芝麻大点儿,巨大的喷泉水池跟一面小镜子一般大小,但只要从这里出去了,就不用担心被抓住。
而这后门都没有什么人,也对,十楼的高层,也不会有人一直守着这里。
奚勤想也不想,抓起了最后一根毛巾,顶着烈烈寒风,深吸一口气,翻身钻出了浴室窗。
无人能从弥梦斋的贵宾区逃出,这里楼层太高,除了跳楼,没人能活着逃出去。
当然,奚勤除外。
窗外二尺宽的平台奚勤踮着脚踩了过去,从这边翻到了那边阳台,再攀上了个空调外机,抱住了一旁的一根直通底层的排水管,捏住毛巾用力一套,一步一步地往下滑,跟攀岩一样。
奚勤是真的不恐高,相反,他还挺喜欢高而危险的地方,蹦极攀岩有时间他都会去玩一玩,爬这种支点贼多的楼层,如果不是因为药效还没彻底散去,他能跟玩儿似的。
但即使是比想象的要轻松些,落地的那一刻,奚勤还是直接坐在了地上,老半天都站不起来。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奚勤偷摸跟着一辆出去的豪车进了地下停车场,守门的保安见他太过淡定,像个常客,也没拦住他。
一路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出口,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影在出口附近晃,急得直跳脚。
余恩手下马上就要把那个早已摁好的110拨出去的时候,一只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膀:“兄弟回来了……没过两个小时吧?”
余恩快被他吓懵了,呆呆地说:“还差三分钟……卧槽!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好了好了,别说了,让我缓缓,累死了……”奚勤眼前一片昏黑,强撑着说,“把摄像头拍到的拷贝出来……用我手机发给成蹊,然后……然后告诉他别生气,让他小心,背后有人要害他……”
“我我我知道了!”余恩手足无措地把这些记下来,只觉得靠在身上的人越来越重,“还有吗?诶……你怎么了?喂!奚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