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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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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来的声音把苏姝吓了一跳,她抬眼便见窗外的角落里站了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那光亮的脑袋,以及脖子上挂着的黑色佛珠,格外的引人注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姝双眼里闪过一抹惊慌,还有一抹被人拆穿背后说坏话的尴尬。
明心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看来你最近胆肥了不少。”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他给了她这样的好日子,她竟然在背地里骂他。
迈步上前,明心没有从正屋绕到偏房,而是直接从大开的窗户处,纵身跳了进去。
苏姝见他这娴熟的动作,瞬间知道他是怎么进到这来的,这货竟然爬墙,他果然是个妖僧。
人一进来,明明只是个稚嫩的小少年,苏姝却瞬间有些气弱,腿有些发软。
真是哗了狗了,苏姝努力稳住打颤的腿,小心翼翼地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好在丫鬟们都去看新的六小姐了,要不然他这样闯进来,不被发现才怪。
明心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上前两步把人猛然抱进了怀里,大人抱小孩的那种。
苏姝都快要吓傻了,反应过来又想挠他的脸。
明心却早有准备,用一只手反剪着她的两只小手,另一只手把她的身体上下颠了颠,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养得还不错。”
苏姝:“……”
他特么以为是在养猪呢?就算是养猪,也快没这机会了。
苏姝瘪了瘪嘴,轻声问:“今天上门的那位六小姐,也是你安排的吗?”
这浑蛋有些变态,他不会是热衷于给别人送女儿吧,还是隔几天就换一个的那种。
“自然不是。”
明心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把苏姝放在他的大腿上,双手依然紧紧地抱着她香软的小身体,在她脖子间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香甜的像是橙子一样的味道弥漫在鼻息间,他一直绷紧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
三年前他开始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里的一切皆匪夷所思,偏主人翁是成年后的他。
那时他刚七岁,自然吓得不清。随着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梦里的一些事情开始应验后,他便分不清,他到底是上辈子那个凄惨阴鸷的九皇子,还是这辈子懵懂无知的九皇子。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开始头疼,几乎每隔几天便要来一回,发作起来头痛欲裂,生不如死。不论是宫中的御医还是民间的大夫,都治不好他的病。
后来相国寺的得道高僧空了大师进了宫,替他卜了一卦后,神色十分凝重。
空了大师面见了父皇,言明他神魂不稳,需到相国寺出家为僧,借由神佛的力量,才能稳定他的心魂。
就这样,他拜在了空了大师名下,成了一名佛门弟子。
可笑的是,哪怕他住在相国寺里,整日沐浴着香火梵音,诵经祷告,却治不好他的病。
他的头疾依然会时不时发作,痛起来时他便想杀人,似乎只有灼热的血才能缓解他的疼痛。
那日他头疾发作,甩掉众人跌跌撞撞下山时,在林间遇到了面前这个小东西。
她虽年纪尚小,但是五官却与上辈子那张漂亮的小脸诸多相似。忆起曾经种种,他下意识抱她入怀,闻到特属于她的气息那一刻,折磨他的头痛,神奇的好了。
他带她下山,见她生病便带去看大夫,跟她在医馆住那半个月,是他这三年来过得最舒心的一段时间。因为他的头疾一次也没有发作过。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分别,他们也不过十日未见,这两天他的脑袋时不时又有些隐隐作痛。
这会抱着她,闻到她香香甜甜的气息,他又好了。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面前的小东西就是他的药,他还离不开她了不成?
温热的呼吸吹在脖子上,带起了一股痒意。苏姝极不自在,用双手捂着脖子,气闷道:“你能不能放开我?”
“不能。”
苏姝:“……”
明明上次分别他还一脸高冷,怎么今儿见面他突然变得这样黏人?
“我想去收拾东西。”苏姝垂下了眼眸。
与其到时候别人赶她走,还不如她主动离开,蹭吃蹭喝还蹭爱了这么久,虽然她也付出了真心,但还是觉得挺对不起陆文雅。
天大地大,却无她的容身之处,苏姝越想越心酸。
“今日上门那恶心玩意儿,也值当你给她挪位置?”明心白皙的指尖把小家伙的脸拨了过来,看着她像是水洗过的眼睛,不屑的轻嗤一声,“放心,那个冒牌货比你还假。”
苏姝:“???”
“她只是拿了苏六小姐的玉佩来冒名顶替而已。”
明心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把苏姝的右爪子按在桌子上,捏了捏,又戳了戳她手背上的小肉窝。
苏姝:“……那真正的苏六小姐呢?”
明心指尖一顿,随后面无表情地丢出两个字:“死了!”
苏姝一呆,她瞬间想到了陆文雅,如果她知道,她一直努力寻找的女儿,早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里,那该有多伤心?
房间里一时间极安静,苏姝其实想知道苏六是何时死的?怎么死的?
可小和尚自从说出‘死了’那两个字后,脸色就变得极冷,嘴唇也严厉地抿着,一副生人勿进,不愿交流的模样。
她也只能识趣的不再追问,就是……
“我手被你戳得好痛。”苏姝缩回右手,赶忙护着,满脸控诉。
明心言简意赅地丢出两个字:“娇气。”
苏姝:“……”
妈蛋的,他戳痛了她,居然说她娇气,这果然是个狗东西。
明心被瞪着,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沉声道:“把你穿的衣服什么的,送我一件。”
短时间内看来,他这病是好不了了。他也不能每隔十天就来爬安乐侯府的墙,拿件沾染了她气息的衣服放在身边试试,看会不会有用。
“??不给!”
苏姝想也不想地拒绝,妈耶,这哪来的变态,连小姑娘的衣服都要收集。
明心皱了皱眉:“我不嫌弃你,不拘是你穿过的外套还是中衣,实在不行,手帕也行。”
这他妈,到底是谁嫌弃谁?
苏姝气鼓鼓道:“穿过的臭袜子我倒是有几双,你要吗?免费送你。”
不说古代送东西是私相授受,在现代也不会有哪个小姑娘把自己贴身的东西送给一个小男孩吧。这小和尚果然一点也不正经。
明灯闻言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强压下怒气,指尖勾向了她的袖袋:“我自己取。”
下一秒,一方绣着一只慵懒小猫滚圆球的绣帕就被扯了出来。
苏姝顿时急了,这是在她的描述下,玉香给她绣的。她可喜欢了,这几天一直放在袖袋里。
“快还我。”
苏姝伸手去抢,小和尚比她高力气也比她大多了,他指尖一勾就把绣帕塞回了他的袖袋,她的双手又被他抓进了掌心里。
她气得牙痒痒,明心看着她炸毛的模样,漫不经心地问:“养了你那么多天,照顾你,还给你看病,到头来你连方绣帕都舍不得送我,小气成什么样了?”
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苏姝还是有些不甘心,她眼眸转了转,小小声道:“那帕子我擦鼻涕来着,你不嫌弃的话就收着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浑蛋其实是有些洁癖的,那天她用他的狐裘擦了擦眼泪,他就瞪过她。
明心闻言皱了皱眉,指尖捏了捏她的小脸,冷声问:“你是故意想惹我生气是不是?”
“我哪敢。”苏姝一脸委屈巴拉。
这人不但养了她,还给她看病,甚至给她重新找了一个家。如此大恩大德,拿方手帕而已,她能说什么?
明心耳朵动了动,一抬眼,透过窗户的缝隙便见院子里由婆子们领着的一个小女孩缓缓走来。那张脸,果然跟他记忆里一样让人生厌,他眸色顿时暗沉一片。
“我要走了。”
抱过这小丫头,他感觉他又像是活了过来。
明心把苏姝放在凳子上,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想了想还是加了一句,“别胡思乱想,我早说过,你就是苏六。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的事,就来相国寺找我。”
“好的。”苏姝心不在焉地挥了挥小爪子。
所以这浑蛋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就为了抢她一方手帕?
哼,果然是个脑子有病的。她才不会去找他呢?最好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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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院’的大厅里,陆文雅在丫鬟的搀扶下坐到了上首的位置上,静静地打量着站在大厅中央的小女孩。
她的个头跟姝姝差不多,身上虽然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灰扑扑薄袄,却洗得极干净。小手小脸冻得通红,进屋后眼睛也没有乱瞄,是个懂礼的小孩。
可这个孩子,同样没有引起她的血脉共鸣。
陆文雅收回了目光,轻声问:“你说你是我弄丢的女儿,有什么证据吗?”
“我有这个。”
小女孩从脖子上扯出了用红绳系着,小半个巴掌那么大,雕刻成一只趴伏小兔子的翠绿玉佩。
陆文雅跟房间里的王嬷嬷,玉香以及玉喜,见状同时呼吸一紧。
那是当初老侯爷送给六小姐,跟着六小姐一同消失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