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你不可》苍盲

13、相亲

　　顾太虽然保养的很好，面部也比同龄人显得年轻很多，但实际年龄在那，致使她对自己的健康管理很严格，哪怕昨晚被儿子气的再厉害，早上八点准时准备妥当，妆容精致的坐在餐桌前。
　　早餐相对来说简单很多，牛奶，面包，粗粮，水果，加上顾承宇喜欢吃的两样点心，简单又健康。
　　赵一绯远远的在楼上能听到别墅里正常运作走动的声音，犹豫着自己这个客人应该什么时候起床才比较适当。

　　下一秒，房门被推了开来，顾老板完全把她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一样，不给她任何尊重和隐私，这么早连敲门的意图都没有，就这么径直走了进来。

　　他像是刚运动完洗过澡，身上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手上拿着干毛巾擦头。
　　看在赵一绯还躺在榻上，面露不悦，一把将毛巾丢在她脸上，大剌剌的在她床边坐下：“都这么晚了还不起床，是让主人家等你吃饭么，起来，先给我把头发擦干。”

　　如果按她以前的脾气，有人敢这么对她，赵一绯一定会把毛巾扔回他脸上，再回他一句：“自己的屁股自己不会擦么，回家找你妈去！”
　　但是现在她不敢……
　　今天清晨她朦朦胧胧昏睡着的时候又接到了H市疗养院的电话，她的母亲大人陈女士又发“病”了，到处砸东西还撕咬护士。这明显的是逼着让她回去！赵一绯强忍着心头的那股不适。事实上她回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对于他们母女来说不过是相互折磨死路一条。
　　为了表示歉意，赵一绯只能再次打过去一笔钱，她要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周女士这个月以来第二次“发疯了”。

　　所以说钱这个东西现在对她来说太重要了。
　　于是，金主能哄多久就多久。

　　赵一绯没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乖顺地从床上爬起，跪在顾承宇身后老实的帮他擦头发。他的头发正如他这个人，打理的很精神，又硬又短的摸在手上针扎一样的疼。
　　顾承宇对她的乖觉明显很满意，气顺了些，将她一把从床边拉起：“速度快些，打扮的精神点，今天要和我一起出门！”

　　顾太如今看儿子不顺眼，但为了将来顾家的下一代，她还是好言好语的发布今天的任务：“对方是你苏伯伯家的女儿，就造船的那苏家！他们家里一共四个孩子，头上三个哥哥，她是最小的妹妹，在家里难免受宠了点，性格上可能会骄纵些，但学习一直很不错，听说才22岁，就在港大读研究生，都快毕业了，我相信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绝不会不讲道理的。你多让着点人家！这次不准再让我失望了。况且，人家小姑娘从身段到样貌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来的，所以别和我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
　　顾承宇闻言，不由地抬眼看她：“您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
　　顾太鄙夷的瞥他一眼：“还能什么样，虽然你是我儿子，但我也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可真是不怎么样，俗气的很，无外乎浓眉大眼，胸大腰细臀翘的。”

　　顾承宇差点吐出一口粥来，赶紧拿纸巾擦了擦嘴，余光瞄见赵一绯一直认真低头吃饭的侧脸，轻轻撇了撇唇角：“那些小道消息您也信？亏您这么多年的行内经验，又是我亲妈，实在是太不了解您儿子了。”见顾太看了过来，他又立刻幽幽道，“别说话，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顾太听他这么说倒是来了点兴致，咽下嘴里的一口点心，随口问道：“噢？你不喜欢那样的，那我倒是想听听，你喜欢什么样的？”
　　顾承宇面不改色，朝左侧餐桌事不关己的赵一绯那里一指：“和她差不多就行。”
　　此言一出，立刻惊的赵一绯差点将手中做工精细的骨瓷小勺都摔掉了。

　　然而顾承宇却没了下文，事实上他的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是很敷衍的，指完以后又继续吃粥，像刚才那句不是自己说的一样。
　　但是顾太还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孩一眼。她今天穿的仍旧朴素，雾霾蓝的连帽卫衣，黑色的宽松运动裤，加上白色的板鞋，正正经经的学生装扮，加上她那张清淡干净的脸，随意束起的马尾辫，整个人就像是学校里还没毕业的学生，还是高中生那个方向的。真要论起来，一般大学生都应该比她会打扮。
　　顾太是绝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喜欢这个类型的，这在他以往的感情经历里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认为儿子在开玩笑，只一笑带过：“你要真喜欢这样的倒好了，起码看起来是个好姑娘。”

　　“好的，你的意见我采纳了。”说到这里，顾承宇也吃好了，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收进口袋，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表现的很积极，“我吃完了，那走吧。”
　　顾太摆摆手，坐在椅子上没动：“今天我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相亲，我总跟着去你们也放不开，让老张开车送你去就好了。”
　　“干嘛还让老张开车送，怕我跑了啊。”顾承宇嘴上这么说，也并没有拒绝，转而看着还在低头数米粒的赵一绯，敲了敲她身前的桌面，“吃好了吧，走啊。”

　　“这是干嘛，相个亲还带助理！”顾太见他要带赵一绯，一把放下筷子，满脸的不赞同，“而且小赵还这么年轻漂亮，不怕让人家女孩看着有意见么!”
　　顾承宇蓦地笑了，笑容里满是不可一世的嘲讽：“妈，您忘了我们家是干什么的了吧。”他高大的身躯就站在那，面容冷漠，气势自信强大，“我是个演员，年轻漂亮的女孩每天都在接触，那怎么办呢？为了人苏家姑娘我就不干了？”
　　顾太抬起头盯着他看，难得的沉默下来，冷冷的容颜和气场明显的和顾承宇有七分相似。
　　顾承宇坦荡的和她对视两秒，拉起雕塑状的赵一绯：“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吃完去公司上班吧，我先走了。”

　　顾太按照自己认定的模板找来了苏可欣苏姑娘，事实上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相反的，这姑娘瘦瘦条条的身材，完全和丰满沾不上边，只五官浓眉大眼的，天生一张上扬的嘴唇，笑起来唇边两个酒窝，看起来十分的活泼可爱。
　　她的年纪看起来很小，至少不像是研究生的样子。

　　顾承宇默默打量她两秒，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转过头来看一眼身边的女孩，两人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他却莫名让想到，赵一绯当年上学的时候，也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吧。

　　“Hi,你好啊，我叫苏可欣，你也可以叫我可儿，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小姑娘落落大方的做了个自我介绍，得体而不失俏皮，伸出手来主动向顾承宇示好。
　　顾承宇没动，矜持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苏姑娘的手便这么僵直的悬在了半空中，看得一旁的赵一绯都略感尴尬，她于是赶紧伸出手去与对方快速的交握了一下，算是给自家老板解围。
　　苏姑娘似乎这才注意到顾承宇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孩，很自然的发问：“这位是……”

　　好吧，所有人对她的存在都很疑惑，赵一绯身不由己，颇感无奈，只能机械的重复自己的身份：“我是……顾先生的助理。”
　　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毛病，顾承宇闻言皱眉看了她一眼，明显的有点不悦。
　　可能是她不该插嘴他和别人的约会，不然她还是消失好了。赵一绯借口上卫生间，想要暂时离开，顾承宇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绝对控制的姿态：“哪儿那么多事儿，早上看你都没吃两口，上什么厕所啊！点吧，想吃什么自己点，你不是很喜欢吃辣的嘛，这家泰国餐厅味道相当正宗，肯定适合你的口味。”

　　定餐厅这种事当然是男方的活，如果是按照相亲对象的口味一定会让对方很感动，没想到却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助理。
　　苏可欣顿时微微变了脸色：对面两人说是工作中上下级的关系，但更像是一对相处很久的情侣。男方强势霸道，然而生活细节上却处处照顾女方的感受，看起来是个很有魅力的恋人。
　　她失望的同时又不禁有点不甘心，再次强打起精神，主动拿起菜单递给赵一绯，笑容甜蜜而羞涩：“姐姐，你点吧，这家餐厅我吃过的，确实很好吃，我也很喜欢呢。”

　　这感觉明显有点微妙了，赵一绯说不上哪里不对，但心里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她习惯性的选择以不动应万变。
　　桌子下男人的一只大手静静地牢牢按着她的，不给她一丝挣脱的机会。
　　赵一绯只能友好的笑笑，用另一只手将菜单重新推回给对方：“今天你的主角，还是你来点吧，我什么都可以的。”

　　苏可欣不再客气，欣然应下，很快地点好几道菜，转而将菜单递给顾承宇：“你看看行么？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
　　顾承宇没回应，只叫来服务生，快速的加了个冬阴功汤和咖喱膏蟹，还特意嘱咐了多加点辣。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场面再度变得尴尬，赵一绯坐在窗边，正好欣赏窗外的景色，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玻璃窗上照着外面的景都变得朦胧，鹿港的人口多，实际居住面积却少，他们身处的闹市区几乎看不到几株绿植，全是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还有永远行色匆匆的行人，对比之下，像他们这样能够如此悠闲的坐在餐厅里就显得十分的突兀了。

　　如果当年高考完我填报志愿的时候按照父母的意愿，那么也许今天我也会和他们一样每天匆匆忙忙穿梭在都市之中，过着和大多数人一样平淡而安稳的生活。很可能许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赵一绯这么想着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的一阵震痛，她强忍住了，因为，没有如果，她现在坐在这儿，只能受制于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轻轻动了动餐桌下的那只手，对方立刻感觉到了，又用力握了握。赵一绯看了过去，男人无声地睨了她一眼，意思好像在说：老实点，别乱动。

　　赵老板也算是修炼到家了，单手玩转手机完全不在话下。
　　终于等到上菜，赵一绯那只手得到解放，她真的有心想去上个洗手间之类的，但顾承宇一直如山岳一般坐在旁边纹丝不动，不给她一点可以活动的空间。

　　赵一绯早上没吃两口是真的因为胃口不好，加上昨晚没睡好导致的。她在顾承宇身边工作这么久，面对这么难缠的上司和昼夜不分的作息，早已经习惯了饮食无规律，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餐饭也是正常的情况。所以她即使只吃一点，胃部也并不觉得饥饿。
　　面对一桌的美食，赵一绯没有享用的心情，只用筷子略沾一点浅尝辄止，完全是在消耗时间。而对面的小姑娘显然食欲很好，一边吃一边热络地尝试和顾承宇交谈，已然适应了赵一绯这个助理的存在，只当看不见她就好了。

　　顾承宇保持着一贯端着的大神模样，对她的话既没表现出兴趣，也没有不悦的表情，一味的低头看手机，偶尔会给赵一绯夹一点菜，督促她送进嘴里。
　　一顿饭吃下来好像一点进展也没有，顾承宇掐着表半个小时，准点的结束了这场约会：“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工作，要先走了。”礼仪做的挑不出一点毛病，让人没有任何挑剔的地方。

　　苏可欣只能点点头，不是不遗憾的。她想了想嘟起嘴带了点委屈，任一般男人看到都会心软：“就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嘛，随便干什么都好，或者我们可以去看场电影。”说起电影她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我想去看看《沉默的枪声》，听说评分很高呢，你陪我去看一下吧，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间。正好今天剧中的大英雄就坐在我对面，如果能陪我一起看，我一定会开心一整年的。”
　　她眼神亮晶晶的直直盯着男人，崇拜和期待之情满的都快溢了出来，让人很难拒绝。但顾承宇不是一般人，他直接拒绝了，不给她一点机会：“或许你可以找别人陪你一起，我们先告辞了，再见。”

　　赵一绯作为一个女性同胞，都能感受到身后那道失望中又带着一点幽怨的眼神，实在让人难以忽视。顾承宇却像是一点都没感受到，直接带着她坐上车，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赵一绯忍不住低低念叨了一句：“其实对待女性你应该温柔一点，尤其是这种对未来充满着憧憬的花样少女。”
　　顾承宇对司机快速地报了一个影城的名字，转头打断她：“怎么温柔，我不大会，也许你可以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