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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松柏无媚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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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虽然很想把薛恺悦直接带回紫宸殿,但她却没能这么做,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她得去处理朝政,东境三州赈灾的人选今天一定得敲定,明个儿五日大起居好派出去,因而酒宴到尾声的时候,她就站起来说了声:“各位爱卿慢用,朕先回睿思殿了”,而后又看了看江澄道:“澄之跟朕一道走吧。”
安澜为首,大家全部站起来恭送天子,江澄向安澜屈膝行礼,而后与明帝一同离开了。
帝臣二人走后,大家就更加放松了些,话说得比方才随意多了,先是顾琼道:“小从你明儿给我在宜远镖局雇几个人,我准备过两天去趟北边打理下咱们的生意。”
林从听了笑嘻嘻地道:“宫里这么多闲人,哪个不能陪你去,干嘛要去雇人?”
顾琼听了,曼声道:“哪里有那么多闲人,敏君殿里有四公主,你和英贵君有武馆要忙。小云又从外面刚回来没两天的,哪里有能陪我出去的闲人?”
顾琼这么一说,便触动了大家的心事,沈知柔凉凉地道:“淑君哥哥殿里的二公主大了些,不是正好陪着怡卿出去吗?”
顾琼听了没接话,他自从在庚寅年与冷清泉一起经历生死,就不再出语怼冷清泉了,可是顾琼不接话,终有接话的人,陈语易接话了:“淑君哥哥怕是我们中最忙的,一天到晚的陪陛下都不够,哪有功夫做别的?我就奇了怪了,淑君哥哥这么忙着取悦陛下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想给向辰宝贝再添个妹妹?”
陈语易说完就摆弄他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他生完皇三子之后就从苗条翠竹变成了丰泽可人的身材,手指也是洁白圆润,不再似以前那般纤瘦得像是白玉拂尘。光泽悦目的红宝石戒指映衬着白软娇润的手指,平添了一丝惹人遐想的风情。
陈语易这指责的意思太明显了,众人一时间都没敢附和,安澜轻声道:“文卿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个做什么?不怕侍儿们笑话。”
陈语易听了,毫不在意地浅笑:“侍儿们敢笑话主子,那就该交给内侍省重新教导规矩。”
冷清泉扭头看着安澜道:“皇后可否让侍儿们都退下?”安澜手一挥,蕊珠殿里伺候的十几个侍儿就都退到了院门外面。
冷清泉在侍儿们走后,环视了下众人道:“各位弟弟若是嫌我最近承宠的日子多了些,这个我没话说,若是嫌我讨好陛下,这我就要说道说道了。”
安澜不以为然地一笑:“听淑君话里的意思,还有个道理不成?”
冷清泉“嗤”了一声,犀利地道:“自然是有道理的。我瞧着最近这一两年,陛下待大家越发好了,各位除了小云也都有了宝宝,在陛下身上花的心思大不如以前了,小从你懒得拾掇自己就素颜见天子,文卿你腰上长了肉,不想着怎么瘦下去,只想穿个宽松衣服遮一下,敏君你为了陪宝宝睡觉,让七宝车空着回紫宸殿,知柔你自从生了永乐,怕吵着永乐休息,就再也不给陛下唱歌了,陛下脾气好,不跟大家计较,可是长此以往,陛下的心思还会在我们身上吗?”
冷清泉说到这里,众人就有些不服气,林从第一个嘟哝道:“泉哥,你说得我们好像很怠慢陛下似的,其实也没有吧,大家只是随意了些,而且平民百姓家的夫侍有了孩子不也都这样吗?”
冷清泉冷笑了一声道:“平民百姓家的夫郎变成了黄脸阿伯遭到妻主嫌弃的还少吗?夫郎只顾管女儿,冷落了妻主,妻主另纳小郎的还少吗?我们想变成这样的黄脸阿伯吗?我们想让陛下纳新人吗?”
林从不说话了,赵玉泽和沈知柔也都低下了头,冷清泉再次扫视了下众人,语重心长地道:“女儿家都是贪新鲜慕少艾的,陛下是答应了咱们,此生都不再纳新人了,我也信陛下是真心实意说这话的。可是人心都是会变的,如今陛下一统了姚天,上可媲美凤辉帝,下可开百年盛世,有多少年轻男儿想破了脑袋想要嫁给陛下,陛下一时不动心,那是陛下重然诺。可是久了呢,再过上个三年五载陛下会不会厌倦了我们几个,会不会喜欢上新的人呢?要知道外面的小公子一茬又一茬,个个年轻水灵,可我们几个中最年轻的就是小云了,小云今年也二十岁了。我们不学点新才艺,不会点新花样,拿什么网住陛下的心呢?我们身为后宫,自身一点都不努力,就指着陛下对我们的情意混过下半辈子吗?混得过也行,倘若混不过呢?混不过的时候再指责陛下负心薄幸吗?”
冷清泉说完,众人的脸上就都露出忧虑的神情,安澜发话道:“淑君所说有理,各位弟弟还是不要过于掉以轻心,大家最好各自努力,让陛下始终觉得新鲜有趣,就不会出别的事了,退一万步说便是陛下此生压根儿不再有纳新的想法,我们服侍好天子,也算是尽到了本职。”
安澜这么讲,众人便知安澜是赞成冷清泉的看法的,只是要怎样学新才艺新花样呢?
顾琼第一个虚心请教:“若是依着淑君,我们该怎么样呢?”
冷清泉很有谋略地道:“这事说难就难,说容易也容易,无非是学些以前不学的,做些以前不做的,跟以往差别越大,效果就越好,像小从,以前一心习武,如今能不能学着绣点东西?给陛下绣个手帕腰带什么的?像敏君,能不能学着做几道菜,你承宠这么多年,陛下还没吃过你亲手做的饭菜吧?像小云,一心往外跑的人,能不能学着做点需要静心的事儿?比如陪陛下钓个鱼,亲手种个花,回头等花开了给陛下插瓶子里放在书案上,花开几天陛下可不就念你几天么?至于怡卿你嘛,你这两年经营店铺,弄得风生水起,咱们大家都沾你的光,可是女儿家有几个喜欢钻在钱眼里的男人?所以要怡卿要学着读书,陛下去琳琅殿的时候,别总看账本,也看看诗词文章什么的,陛下文武全才,你若能跟陛下探讨点诗词歌赋甚或是联句对诗,陛下觉得你又能挣银子又风雅有趣,就会更喜欢了。”
薛恺悦在冷清泉说话的时候,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此时迷迷糊糊地问道:“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冷清泉看看薛恺悦道:“英贵君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学着练字,一个是学着泡茶或是熏香,练字是个慢活,可你等练得小成了,陛下每次去,你都给她写个字,陛下在书法上造诣极高的,看你写的好了,自然心里欢喜,便是你写的不好,她指点你一下,甚至握着你的手,教你怎么运笔,怎么用力,啧啧,那感情还能不好么?泡茶也不容易上手,可是容易感动陛下。熏香若是别人用,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可英贵君你平日里不熏香,偶尔这么一回,陛下一定会觉得有趣的,而且陛下也是喜欢各种香料的,你让怡卿从店里给你拿几十种熏香来,陛下去碧宇殿的时候,你逐个薰了,总有一款让陛下着迷的。你若再舍出去面皮些,买些水状香粉,抹在身上,保管陛下爱不释手了。”
薛恺悦听了不大赞成,练字还是正途,泡茶也是雅事,可是熏香算怎么回事?但当着这么多人,他也不便公然反驳,再说也是他先开口问人家的。
冷清泉说得头头是道,虽然薛恺悦不赞成,但原本对冷清泉颇有微词的陈语易和沈知柔却都忍不住了,沈知柔问道:“那我怎么办呢?我本来就会做菜会绣花也会调朱弄粉,可还有什么能学的呢?你可别说让我练武功,那打死我也不行的。”
“练棋啊,陪陛下下棋,不也是一种新才艺么?下棋又没声,不会吵到永乐,多好的事。”沈知柔听了就点头了。
冷清泉又看着陈语易道:“文卿你练个乐器,琵琶琴笛子这三样我都给陛下演奏过了,可是乐器中还有很多,笙啊、箜篌啊、筝啊、埙啊,你不妨挑一个练练。你那么聪明的,一定一学就会的。”陈语易听了就陷入了沉思。
众人都指导过了,唯独没提安澜,安澜便将两根玉笋一般的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了一下。冷清泉见状便笑道:“皇后嘛,臣侍就没什么建议了,以皇后容颜之美,大概什么都不学,陛下这辈子也不会厌倦了皇后的。”
众人听了便都知道冷清泉这是碍着安澜的身份,不大好给建议,但以安澜之冰雪聪明,又如何会想不到最适合自己的才艺呢?
宴席散后,众人各自回寝殿休息,薛恺悦腾云驾雾一般回了碧宇殿,小侍们上前接着,扶他到床上睡了一觉,这一觉就睡到了酉正。
等薛恺悦清醒了一会儿,就该用晚膳了,小侍露儿涵儿几个把从御膳房中拿过来的膳食给摆好在桌子上,自薛恺悦晋了贵君,份例就是六菜一汤一粥一点心,可是今儿这菜不知道怎得甚是奇怪,倒不是不丰盛,鲤鱼、鸽子、子母鸡、桂花鸭、甲鱼汤都有,菜也都很新鲜,那道鱼子豆腐做得尤其美味,可是没一道是薛恺悦平日里爱吃的。薛恺悦不是个难伺候的人,但是爱吃的菜肴很固定,除了行军打仗迫不得已的时候,只要在宫里住着,他就只吃那几样。当下薛恺悦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就把筷子停下了,问露儿道:“我平日喜欢吃的那几样厨房今儿都没做么?”
露儿道:“我和涵儿一去御膳房拿菜,那膳房里的侍儿就把这些给了我们,我也问他,主子常吃的几样怎么不做?那侍儿说今儿下午皇仪宫的侍儿过来传了陛下的口谕,让做这几样菜给贵君主子,并且说以后这几样要多做给贵君主子吃。”
薛恺悦听了有些纳闷,但也想不明白明帝为何多此一举。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向来大气,就勉强自己随便挑了几筷子,吃了个半饱。
用过晚膳,闲着无聊,薛恺悦照旧像往常一样拿起银枪去练武,才练了不到一刻钟,小侍就报说琳琅殿来人了,他命人传那来人过来,却见两个顾琼的贴身侍儿手中各捧着一个盒子,一见了他就把盒子打开了,一个盒子里面放着七八块香饼和两三束条香,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六个小瓷瓶,每个瓶子颜色不一样,红白蓝绿黄粉都有。
侍儿们笑呵呵地道:“我们主子说这是店里的熏香和水状香,他给主子挑了几款适合主子的,贵君主子用用看看。”
薛恺悦见了,这才想起来今儿中午冷清泉的话,心里头又好笑又好气,自己几时沦落到要靠熏香取悦天子过日子了?
薛恺悦烦闷地看了一眼香盒子,正色道:“多谢你家主子的好意,我这里也没个薰炉,要香做什么?把东西拿回去吧。”
那两个侍儿显然没想到英贵君会这么说,但贵君主子身份尊贵,他们也不敢顶撞,其中一个机灵的就把盒子给盖上了,问道:“我家主子还让奴才问贵君一句,他准备初八出门,想问贵君主子能否陪他一起去?贵君主子若能出去呢,他就不去雇人了。”
心里烦得很,能出宫透透气也是好的,薛恺悦点了点头道:“能去,让你家主子只管先忙别的,初八一准陪他去。”
琳琅殿的两个小侍走了之后,平日里跟他关系最好的侍儿皎儿就过来了,皎儿低声道:“主子,皇上此刻在筠华殿里用晚膳呢,还没翻牌子。”
薛恺悦冷声道:“你以后不必去打听了,皇上她翻不翻牌子,翻谁的牌子都不用告诉我。”
皎儿唬了一跳:“主子?”
薛恺悦烦恼地一挥手:“一边站着去,我练枪呢。”
五月初的天气,练了一个时辰的枪,身上都是汗,薛恺悦收了枪就要去洗沐,却听小侍们禀报:“陛下到了,玉辇在门口了。”
他只好先站着等明帝,几盏绛纱宫灯开路,一身浅蓝色绣花纱衣的明帝从玉辇上下来,薛恺悦兀自站着不动,明帝倒也没恼,只把手一挥,一个侍儿捧着一个精致的银盒子走了上来,明帝微笑:“把盒子给贵君放着,你们都退下。”
侍儿们听了纷纷退了出去,明帝上前来就要揽薛恺悦的肩膀,薛恺悦一闪避开了,冷声道:“天热,臣侍刚练了枪,还没洗沐。”
明帝初始见薛恺悦躲开自己很是不悦,及至听薛恺悦这么说,也就释然了,她脾气向来好,薛恺悦又是她一向看重的男儿,更犯不着为小事发火,当下柔声道:“朕今儿让人给悦儿做的晚膳,悦儿吃着怎么样?”
提及饭菜,薛恺悦就更生气了,愤懑地道:“不怎么样,没一样臣侍爱吃的。”
明帝听了以为是厨娘们的手艺不行,倒也不以为忤,笑嘻嘻地道:“许是厨娘们没把握住悦儿的口味,等回头她们多做两回,就能合悦儿的胃口了。”
薛恺悦听了就想不明白了:“陛下为何非要让臣侍吃这几样菜?这几样没一样是臣侍喜欢的。”
明帝听了,便有些犹豫要不要实话实说,可是又觉得天子嫌后宫冷淡这种事,若是照实讲出来,别说薛恺悦了,换个自尊心没这么强的,怕是面子上都下不来,当下决定隐瞒了,只道:“不喜欢的话就少吃些日子。”
少吃些日子不还是要吃?薛恺悦烦躁地道:“臣侍以后吃什么菜都由陛下决定了么?”
明帝一怔,刚想说些和缓的话,可是一眼看到薛恺悦额头上脖颈上全是晶莹的汗珠儿,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中都是跳跃的火焰,一时间鬼使神差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悦儿整个人都是朕的,吃什么菜穿什么衣,自然也要听朕的。”
她话说得霸道,可是声音仍是柔和得让人沉醉,若是薛恺悦不这么气恼,估计就能判断出来明帝只是逗他玩儿,这话当不得真。可是薛恺悦这几天总往岔了想,此刻就忽然间想到姚天的男儿嫁了妻主,的确就得事事听妻主的,吃什么饭穿什么衣都凭妻主的心意,倘若妻主不满意了,只赏点残羹剩饭,甚或是一两顿不给饭吃,那这男子也只能忍着,虽然这两年新户婚法颁布以后男儿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可是也只能保障大的方面,比如男儿们不会再被妻主们虐打,男儿们可以随意到街上去,不会因为私自上了街就被妻主责打,但小的方面像吃什么饭穿什么衣,这种事仍旧是妻主们决定的,若是妻主们不同意,男儿们买回来的衣服再华美也是不能穿的。
薛恺悦这么想着就很是无力地道:“罢了,臣侍听陛下的就是了。”
明帝听出来薛恺悦的语气有点不对,但一时也没多想,见薛恺悦站在那里全身汗淋淋的,便笑着道:“悦儿去洗沐,朕正好带了瓶工部最新款的水状香露来,悦儿洗完用一些,看味道喜不喜欢。”说着就把银盒子打开了,从中拿出了一个细绸帕子包着的瓷瓶来,把帕子揭下来,把瓷瓶递了过去,薛恺悦瞬间就火气上头了,他压着怒火,冷声道:“臣侍没有抹香的习惯,陛下找错人了吧?”
明帝在筠华殿里听陈语易说起冷清泉出的主意,就想到工部新送来的水状香,当时就决定把这款水状香送过来给薛恺悦用,倒不是她偏心,实在是别的君卿们对香脂膏泽这些都是无师自通,只有薛恺悦,平日里殿中连个薰炉都不放的,倘若悦儿肯用些香露,那一定别有一番美妙,她这么想着就在用完晚膳后,直奔碧宇殿来了。虽然陈语易很有挽留她的意思,但她终究念着已经一个月没宠薛恺悦了,怕薛恺悦心里头不痛快,便哄了陈语易一会儿,答应翌日陪他。此刻见薛恺悦完全不领情不说,态度还很不柔顺,便有些怒了,沉声道:“习惯都是慢慢养成的,工部的水状香卖遍了姚天,不都是卖给了男儿吗?怎得别人用得,悦儿就用不得?”
薛恺悦听了,心里头又气又痛,原来自己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和其他男儿一样的人,原来一统了姚天之后,自己没有被兔死狗烹,却要被迫以色侍人,他悲愤之下话就说得没了分寸:“这种涂脂抹粉取悦妻主的事,臣侍做不来,这香臣侍也不会用的,陛下若是来臣侍这里就是为了让臣侍用了这最新的香露服侍陛下,那臣侍得罪了,陛下请回吧。”
明帝愕然,她一下午被薛恺悦勾得心痒难耐,耐着性子处理完朝政,以为晚上可以一亲香泽,却不料吃了这样的一顿抢白,当下又恼又气,又觉得此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刚想开口询问,却听薛恺悦道:“臣侍有一事知会陛下。”
明帝听了忙道:“悦儿有什么事要告诉朕?”
薛恺悦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漠然道:“臣侍答应了怡卿一同去北边打理生意,初八起程。”
这不只是抢白了,这是要远离自己了,明帝心里头也有了火气,可她不愿朝着薛恺悦发火,横竖离初八还有两天,自己翌日再来就是了,当下她只道:“朕知道了,睿思殿里还有些折子要批,朕先回去了,悦儿早些休息。这水状香就留在这里吧。”
明帝说完径自往殿门外走去,薛恺悦听了只觉明帝把水状香留下是故意告诫自己凡事都应听天子的,倔劲儿一上来他就拿着瓶子追了出去:“这东西臣侍既用不着,就绝不留着,陛下若是不带走,臣侍就把它丢了。”
明帝听了几乎不敢相信,她都没回地道:“朕送出去的礼物没有再收回的道理,悦儿若是不稀罕,随意处置了便是。”
陛下这意思是吃准了自己不敢丢了这水状香么?薛恺悦有些羞恼,又觉得他若是一味的顺承下去,以后明帝还不一定有什么羞人的手段用在他身上。当下他也不管明帝看不看得见,将手中的瓷瓶子往殿阶上一丢,“啪”的一声碎成了几瓣。
明帝猛地一回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碎裂的瓷瓶,冷声道:“你最近哪都不许去,给朕在宫里闭门思过一个月。”
自己不过是丢了个瓶子,就要被闭门思过了?薛恺悦心头气苦,又觉得此时若是妥协了,以后就别想出京城一步了,他抗声道:“陛下凭什么不准臣侍出去?新户婚法说妻主不得限制男儿外出,陛下想要带头违背律法不成?”
明帝说完闭门思过就觉得有些后悔了,她甚少处罚后宫,这种闭门思过的事更是少之又少,她正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薛恺悦太严厉了些,就听到薛恺悦拿新户婚法,堵得她无话可说,只觉得心里难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