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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公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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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衡音说要去万花谷,天璇当即反对:“万花谷高手如云,阿音你去,才是白白送命。”
衡音道:“谁说我要和他们动手了?师兄你没听清吗?我说我去讨解药,又没说是去抢。”
“如何讨?”瑶光也甚是不解。
衡音脸上一垮:“打又打不过,只能‘哭哭’哀求了。”
“不行!就算是死,我也不要你去求他们万花谷的人,更不会吃他们施舍来的解药。”瑶光板着脸,态度强硬。
“如果师父回来,师姐却不在了,师父他会很伤心吧。师姐,你忍心让师父伤心难过吗?”衡音问。
瑶光没有说话,眼底却有一丝动摇。
衡音抱住瑶光手臂:“师姐,都什么时候了,你的高傲心气,就先收收吧。”
天璇也道:“是啊师姐,现在拿到解药才是最要紧的!”
瑶光终于松口:“阿音,你可以去万花谷,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衡音问她。
“我们三人,只跪我们的师父鹊山主,若万花谷的人欺人太甚,你回来便是,不可向他们屈膝。”瑶光道。
衡音一勾唇角,梨窝溺人,眼中浮光狡黠:“放心啦,师姐。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哭’求,不是跪求。”
……
衡音不敢耽搁时间,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抵达无极教总部万花谷。
“擅闯者何人?报上家门!”两名守卫抽刀拦住了衡音去路。
衡音一笑:“我叫衡音,至于家门嘛,小门小户的,说了你们也不知道。”
“来此为何?”守卫继续盘问。
衡音道:“我来找人。”
“找什么人?”
“无极教教主,公无邪!”
“大胆!尊主岂是你能见的。”守卫脸上现出怒色。
“可我必须要见他。”
“妄想!”
“是不是妄想,就看你们能不能拦得下我。”说着,衡音拔剑直指二人。
两相交手,打斗之声引来更多的无极教众,将衡音团团围住。
众人合攻而来,刀剑眼看就要落到衡音身上,衡音提气,脚尖轻轻一点,跃出重围,往一边空地飞去。
几人急追上来,衡音回身,身法迅疾,手中长剑直往几人臂上麻穴拍去。
“咣当”几声,兵器落地的声音,几人也捂着手臂落到了地上。
万花谷人多势众,奈何衡音轻功极好,于人群中闪避自如,一时之间,竟也无人能将其制下。
正在僵持之间,远处四人掠地而来,教众们纷纷退让。
四人来到,其中一人喝衡音道:“你就是那狂妄女娃?”
衡音连连摆手:“不不不,‘狂妄’二字不敢当,不过,的确是我,要见贵教教主公无邪,并且,必须要见。”
那人斥道:“口气不小,不知道本事是不是也这么大?”
说罢,就朝衡音抓来,另有两人也紧随其后,攻向衡音,只剩一人还站在原处,面色平常的盯着衡音。
衡音提剑迎上,几人顿时缠打起来。
衡音以一敌三,虽不如之前对上普通教众时那样轻松自如,但仍可勉力应付。
三个长老暗暗心惊,要知道,他们能坐上无极教‘十长老’的位子,资历、武功、声望自不必多说。眼前这个女娃,看起来年纪轻轻,竟能勉强和他们三个打成平手,武林之中,果真人才辈出呀!
衡音又伸臂挡下一掌,渐觉内力不足,体力难支。再打下去,她会落败,毫无疑问。
她假意与三个长老继续缠斗,眼中却看准一个时机,避过一招攻击,飞身而起,剑尖直朝观战那人面上刺去。
那人不料衡音会转向他攻去,他边以手遮面,边往后退。
可他终究慢了一步,也错估了衡音的意图。
衡音手腕一提,剑尖往上,错开那人面部,却往他发冠上砍去。
登时,发冠碎裂,那人长发散落而下。
“大胆狂徒,竟敢对我教护法无礼!”长老之一浓眉倒竖,怒喝一声。
说着,聚力于掌,就要朝衡音拍来。
那护法打了个手势,命那长老退下,他头一甩,将身前散发甩到身后,脸上挂上层薄笑,说了句:“姑娘好身手。”
衡音谦虚摆手,“不敢当,我的武功在师门里算最差的。”
“胆量却是最大的吧!”面色陡然一厉,那护法身影一晃,几瞬就到了衡音跟前。
衡音知道这是个高手,不敢疏忽大意,横剑小心防守。
只是,在高手面前,再严密的防守,也总能被找到一两处空门。
仅过了三四招,衡音便被那护法寻着一个下手机会,一掌拍在了心口处。
衡音只觉身体先是一木,紧接着,心口处一阵剧痛,气血上涌。
“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脑中嗡鸣,视线逐渐模糊不清……
……
痛!
心口处像横着一把宽刀,每呼吸一下便划过血肉,带出一阵生狠痛意。
衡音猛地哆嗦一下,艰难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她平躺在地上,这里似乎是一座水上亭台,透过木质围栏的留缝处,能看到水中碧色无穷的莲叶。
从亭中往上看,一轮薄红圆日挂在水面上,正悄然往上升起,天色也介于明昏交替间,让人感觉如置迷离幻境。
衡音却因为疼痛,脑中异常清醒,她见太阳又升,心中“咯噔”一下。
她昏迷……几日了?
衡音手掌支地,缓慢直起上半边身子。
一声喘咳,喉间即涌上一股腥咸血意。
“很痛吗?”
一句带着嘲弄的问候,自不远处响起。
如泉过玉碎,泠泠仙音。
衡音往声源处看去,水色轻纱阻绝了视线,将亭台空间隔分内外。
是以,衡音只窥见一段衣袍下摆,干净的如同雨后新出的第一片云彩,微尘不染。
衡音从未见过一个人能将衣服穿得如此干净,尤其是……一个男人。
“你是谁?”衡音问。
“呵……”
“不是你口口声声要见本尊吗?”
衡音一喜:“你就是公教主?”
轻纱后许久没有回音。
就在衡音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她之时,纱后声音再起,只是语气怪异,似乎对她十分不满。
“本尊,万花谷,公无……邪!”
公无邪特意在“无邪”二字之间停顿良久。
怪不得他不高兴!
衡音恍然大悟,忙改口:“衡音见过公无教主。”
公无邪没理会。
衡音又道:“敢问教主,我昏迷几日了?”
“不多,一日而已。”公无邪淡淡道。
还好!
衡音松了口气,说明来意:“公无教主,我来是想……”
“不急。”公无邪打断衡音正说的话。
“听说你砍断了左护法的头冠,还公然戏耍我教教众?”
“我并非有意,实因求见教主心切。”衡音解释。
“做了就是做了,何需替自己开脱。”
“不错,是我做的。”有求于人,衡音只能顺着对方。
“那就……先把这笔债偿清了。”公无邪语气加重。
“我受这一掌,还不够吗?”衡音蹙了眉头。
“本尊可不记得动手打过你。”公无邪缓慢说道。
“原来,公无教主是要亲自替下属出气,就是不知,教主你,预备如何?”衡音咳了一声,哑着嗓子问道。
公无邪倒是顿了小半刻,嗤笑一句:“你不算笨。”
“嗖”的一声,从里面飞出一粒灰黑色药丸,精准无误的落到了衡音身上。
“吃下去,只要你能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说出你的来意。”
衡音捡起药丸,凑在眼前看了看。
万花谷奇毒邪物多不胜数,这东西,不知又是什么折磨人的玩意儿?
此时,公无邪却再度开口:“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不吃的话,就再受本尊一掌,不论生死。若侥幸能留命,就离开万花谷。”
“本尊,给你时间考虑。”公无邪似十分有耐心。
衡音道:“依教主之言,怎么算都是吃下这药丸对我更有利。”
“哼!”一声哼笑。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只是,未必正确。”
衡音也笑了一下:“那不知教主能否手下留些情?”
“留情?”公无邪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话,还是留到本尊与你有几分情意时再说吧。莫再诡诈多言,既有了选择,就快将药吃下去。”
万花谷的人从上到下,心思狠辣、气量狭小、记仇护短、睚眦必报,江湖传闻果然不假。
同样是男人,这个公无教主和温和善良的二师兄相比,就差得远了。
衡音默道一声“倒霉”,抬手吞下了药丸。
……
说起这公无邪,算得上是武林中赫赫大名的人物,但是,此人藏身匿形,从不踏出万花谷半步,因此,武林中竟无人窥见过他的样貌。
也是,毕竟夸下了海口,自那以后肯定要闭关苦练,勤修武学,哪还有时间出来?
这,就是武林中人对无极教主公无邪不出万花谷的一致猜测。
至于公无邪夸下的海口,原是与无极教与昊正派的旧怨有关。
中原武林各教各派,本归武林盟统一管辖,以此维护武林的和平与秩序。
只是,各教派经过长期发展,有一部分实力与日俱增,加之广泛吸纳教众,以致自身力量空前壮大。
其中,实力最强大的两个教派就是无极教和昊正派。这些壮大起来的教派,虽表面上还认承武林盟的统治地位,可私下里早已不再服从于武林盟。
自昊正派发展壮大起来以后,就自诩名门正派,武林正道之首,对依靠毒术起家的无极教十分瞧不上眼。
当然,无极教也说昊正派的人是吃人血肉的假道士,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就这样,两教争端越来越大。
十五年前,昊正派以无极教钻研邪毒之术,漠视人命,乃邪门歪教为由,打着为武林除害的旗帜,一举攻入万花谷。
无极教总部被灭,老教主女婿,无极教护法之一胡征明,拼死护着老教主的小弟子逃离万花谷,去了无极教分支穿叶堂。
自此,昊正派稳居武林各大门派之首,万花谷也被昊正派占据十三年之久。
可就在两年前一天傍晚,已故无极教老教主的小弟子公无邪,率无极教众重返总部,一夜之间,血洗万花谷,杀光了占据在万花谷的昊正派弟子,夺回了无极教圣地。
第二日,公无邪让无极教弟子放出话去,说昔日万花谷弟子丧命之数,他日定教昊正派双倍偿还,还说三年之后,必亲手了结昊正派天元道主性命。
这话在武林中人听来无异于夸下海口,且不说天元道主作为昊正派之主,武力高深,乃绝世高手,而公无邪,一个落难教主,虽重新夺回了万花谷,可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武功多高,所以,虽然公无邪在万花谷一役中声名远扬,可武林中人对他的话仍没有几分信任。
另外,单说公无邪的年龄,也没人相信他能斗得过天元道主。
当年,公无邪逃离万花谷时,不过是个少年,哪怕过了十三年,他也才二十几岁。就算他根骨绝佳,是个练武奇才,可他和天元道主之间还是差着几十年的修为。
而这几十年的修为,可不是一句天纵奇才就能弥补的了的。
现在,公无邪夺回万花谷已有两年,离他说的要取天元道主性命的三年之誓,仅剩短短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