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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星 ...

  •   第六章
      这一路追踪,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六公里听起来不是很长,如果是在平常的日子,也不算是什么难事——毕竟没有风雪阻挠,而且确认方向也更容易一些,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尤里维尔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毕竟他过去从未在冬天来过森林,所有的知识都只局限于理论,说实话,在这个世界也是第一次使用滑雪板,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本身的天赋,又或者是泰拉世界里人类自我进化的结果,凭借着优秀的身体反应能力和平衡能力,除了一开始撞了两次树以外,接下来几乎就能游刃有余的在林间穿梭了。

      当然,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玫斯的功劳。
      因为他一旦有失误,或者因为各种原因放慢速度,对方就会向他投来死亡射线一般的眼神,并且偶尔还会冷漠的嘲讽两句。

      搞得尤里维尔都有点犯怂了。
      哪怕他有上辈子的经历,那也是在和平社会里生活,学习和工作虽然都很忙碌,但也是衣食无忧的独生子,到了这里,他也没怎么直面过太大的危险,勉强也能说是被养护在象牙塔里的小孩子,这样的他根本完全没办法和仅仅十五岁,却在社会的排斥和他人的厌恶中艰难生存的萨卡兹人相抗衡。
      这就是一星和五星的实力差距呢!(划掉)

      尤里维尔就是这么战战兢兢的,终于到达了玫斯所说的那块区域。

      但这个时候,天空也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冬天总是天黑的很早,尤里维尔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才下午四点,但能见度已经大大降低了,为避免打草惊蛇,也不好点火照明,估计今天只能先找个地方休整了。

      “玫斯,我们去树上过夜吧。”
      “嗯?你不着急吗?”她转过头看我,只是天气确实很暗,尤里维尔摘下自己的护目镜才勉强看清她的表情——那大概是一种意外,又有些纠结和犹豫的表情。
      “天气太晚了,盲目寻找很不安全,而且还很难分辨方向,乌萨斯如果真是军队介入,那装备肯定比我们好,没办法确定他们有没有夜视仪或者无人机侦察,我是挺着急的,不过着急也没用。”尤里维尔叹了口气,“我们两个的首要任务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我知道你给的消息是真的,毕竟这附近的痕迹太明显了。”
      “那……你打算去哪里休息?”
      “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去树上呆着。”
      “树上?”
      玫斯抬头看了一圈,这里的树都很古老,大部分的树木枝干都足够承受两人的重量,而且树上总比下面安全,因此也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尤里维尔松了口气,挑了棵树枝繁密,且还算好爬的树,几下窜上去,挑好地方便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把上头的雪和冰都刮了个干净,再砍下边上早就落光了叶子的树枝,简易的交叉着搭了个平台,再在主杆上绑上绳子,打了几个绳结,抬手把绳子抛到玫斯面前。
      “我弄好了,把滑雪板绑着,我拉上来。”
      玫斯仰起头,怀疑的看了眼尤里维尔的小胳膊,然后照做,尤里维尔扯了扯绳子,很轻松的就把东西都提上来了。
      “你爬树行吗?要不要我把你也拉上来?”
      “还是留着力气吧,小子。”
      玫斯哼笑了一声,她知道尤里维尔是在回敬她刚才的眼神,在跟她开玩笑。但她也是经验丰富,别说爬个树,就是在乌萨斯的城市里头爬几幢楼都没问题(毕竟墙上总有不少装饰物可以借力),总而言之,这点东西难不倒她。
      她屈膝发力,双脚蹬在地上,高高的跳起的同时一手抓住上面的树枝,腰肢一摆,再抬脚钩住树干的根部,只一下就爬到了半路,尤里维尔还没反应过来,再过了几秒就被玫斯拿披风糊了脸。
      还有一脸的雪水。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还不错嘛,那我觉得你当个守林人肯定没问题。”尤里维尔嬉笑着抬起手几下把脸上的披风抓下来,拍了拍上头的雪水,然后反着铺在平台上。
      “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你来守下半夜吧,你比我更了解这里的天气,天亮之前半个小时把我叫起来,没问题吧?”玫斯摇了摇头,“天亮之后再行动的话,太被动了,时间也太短了,亚维兰我确实住了一阵子,不过还是你了解一些。”
      “那行,你放心吧。嗯……我就先睡了!”

      尤里维尔直直的躺在平台上头,把衣服再裹紧了点,帽子围巾全都带好,然后就干脆地闭上眼睛,一边庆幸自己的技术还不错,至少做这个“鸟窝”的时候搞了个凹处,风还能挡点。
      其实要不是事态紧急,这情况也蛮新奇的——他还是头一次这么彻彻底底的“野”,想想吧,大冬天的晚上,睡在树上,还是手工赶制的临时住处,和平日里那种隔了窗户和墙壁的风声完全不同,这是贴着人耳朵在怒吼,如同刮刀一样的刺在脸上身上。

      他还真是第一回体验,别的不谈,刺激是真的挺刺激的。
      不过明天还有更刺激的事情呢。

      尤里维尔逼迫着自己犯困,不知道到底是太累了,还是这种想法太强烈了,寒风的怒吼都成了催眠曲,他甚至好像能听到他身边有另一个人在呼吸。
      看来自己的听觉还挺不错的。
      尤里维尔迷迷糊糊的想着,然后彻底陷入昏暗。

      “心还挺大。这都能睡着。”
      玫斯看了眼已经睡过去的尤里维尔,小声的自言自语,然后开始仔细的观察周围,虽然夜晚的森林真的算不上明亮,但她也在亚维兰森林里住了快三个月。这样的事情也算熟悉。
      她其实说不上有多乐意帮守林人,只是乌萨斯一向强势,不管是对萨卡兹人,还是对感染者,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或者说,这个国家在这方简直算得上是冷酷无情,就和从他们领土西部吹来的寒流一样。要是让他们占领了卡西米尔,不知道有多少自己的同族会受到更加严重的排挤,歧视,乃至于被捻出家门,四处流浪。
      就跟她自己一样。

      她好歹算是一个幸运的萨卡兹——没死在什么鬼地方,到亚维兰之后还得到了眼前的小鬼送她的武器和衣服,虽然在她看来,其实是有些多余的,毕竟她自己也完全可以做几个,但她并不是愤世嫉俗,连他人的善意都感受不到的人,尤里维尔没回去跟守林人说森林里有恶魔,甚至后来有几次来打猎的时候还试图找过她,只是都给她避开了而已。
      她是感激的。
      况且,她给守林人帮忙也是有些自己的打算。

      她其实有些想法,甚至于或许让人听起来有点叛逆的想法。她见过太多的同族遇到不幸了,她自己也是,萨卡兹人总是在被他人歧视,恐惧,迫害,社会地位低的跟感染者不相上下,她打心底里想改变这个。
      玫斯深吸一口气,冷风灌进她的肺里,差点让她呛到,但冰凉的空气很快就温暖了,在她的胸腔里涌动着。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守林人是一个地方性的,又排外的武装组织,他们甚至不接受任何雇佣兵的帮助,日常巡逻,打击叛军和土匪全靠自己,甚至于往上了说,是个师出有名的军队——这可是卡西米尔历代国王指明的护卫队,别看人数没多少,各个都是森林的王者,以一挡百的精兵。
      她当时跟尤里维尔说谎了,或者说,真话只说了一半。
      那些乌萨斯人,根本无法对守林人有任何威胁。

      她亲眼看着只有十几个人的守林人组织,把乌萨斯人压着打,其中一个神射手的箭矢击穿了联络员手里的无线电,还在他脑袋上开了个对穿,乌萨斯所有想放出去求援的无人机都被打成碎片。他们成了看不到听不见的残疾人。而守林人们就是森林里收割生命的幽灵,乌萨斯人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他们原本整齐的队伍被有序的分割成碎片,逐个击破,若不是弹药补给不够,恐怕最后乌萨斯人都剩不了两百人。
      她看了一整场,一整场守林人式的屠杀。

      那时候,她几乎激动的浑身发抖。

      如果我加入守林人的话……
      萨卡兹人无法克制的这样想着,近在咫尺的力量引诱着她,乌萨斯人协助反叛军奇袭亚维兰,守林人很可能来不及回皇都向国王求援,他们人手不够,这时候正是她最有可能加入守林人的时候。

      她可以学到知识,可以得到力量,甚至于有一个正规的出身,如果运气好,还能在战争中打响一个名头。

      玫斯低头看了眼已经沉睡的尤里维尔。

      ……这是完美的,天时地利人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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