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飞语

3、第 3 章

　　七
　　女孩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温和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在女孩身上和周围投下斑驳的影子，花园里白衣的天使们微笑着在病人和花丛间穿梭。一阵风轻轻吹过，女孩闭上了眼睛。
　　“我不认为这儿是享受阳光的好地方。”
　　“我倒是觉得这儿不错。”女孩没有睁眼。
　　“哦，那正好，你如果接受手术就可以住这儿了。”
　　噗哧，女孩笑了，睁开眼，“您可真是位尽责的好医生，这么不遗余力的劝说我。你对每个病人都这样吗？”
　　“那里。”医生坐在女孩身边，“都是别人求我。你这样的，倒是第一个。”
　　女孩点点头。“那还真是荣幸。”
　　“好说。”
　　女孩歪头看着医生，俏皮的一笑，“你这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淡。”
　　“……”
　　“昨天我去看过我妈妈了。”沉默了半晌，女孩说，“前天是去看的我爸爸。我是偷偷去看的。他们现在的家庭好像都很幸福的样子，所以我想我还是不出现的比较好。”
　　女孩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悠闲的飘着。“他们离婚的时候，都有说要好好照顾我。可是后来又要结婚，所以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个……没办法，谁叫人是容易寂寞的动物呢？所以我一点也不怪他们……”
　　医生默默的听着。
　　“‘我还真是一个多余的人啊’——的有时候就会这么想，可是又不甘心，告诉自己不论怎样也要好好的活着。可是呢……一个人还是很寂寞啊……想去看看自己的父母，但是他们看到我的表情……就让我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小狗。所以还是一个人吧，就这样忍耐着生活下去。但是好像也不行呢，得了这种病……所以想，就这么死了也好。如果要动手术的话还是要连累父母吧……”
　　“可是……还是不甘心……”女孩用胳膊抱着蜷起的双腿，脸埋膝间。
　　“那你男朋友呢？他看起来很爱你啊！”
　　女孩抬起头，“他是个好男孩，就是不够成熟。”说到这里，女孩露出笑容，“所以我不敢说……要在被抛弃一次吗？我可不想，所以还是我先逃跑好了……”
　　“啧啧，也要让别人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吗？”医生故意说。
　　“咦？有吗？”女孩也故意睁大了眼睛，“也许吧！嘻嘻……”

　　八
　　女孩穿着病号服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苍白。
　　“紧张啊？”医生拿起床头的病例翻着，“别担心，我可是很厉害的。”
　　“哼，你还真是不谦虚。”
　　“这是当然的吧，这个时候病人可不想听你的谦虚。”
　　“这倒是。”女孩点点头。
　　“决定了？”医生放下手中的病例，直视着床上的女孩。“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咦？好奇怪，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动手术吗？”
　　“我希望你是自己作出的决定。”
　　“放心，我仔细想过了。” 女孩笑笑，“我果然还是不想死，就算只有一个人……”女孩突然不说话了，直直的看着病房门口。
　　“啊啊，抱歉，”医生不动声色的说，“我擅自告诉他了，因为怕他找我打架。”
　　男孩抱着一大束玫瑰，颜色红的跟他的脸一样。他慢慢蹭到女孩床跟前。
　　“等你手术出来，我……我们结婚吧！”男孩把花举到女孩跟前，声音很大的说。
　　女孩愣住了。然后眼睛开始慢慢变红，她接过花，把脸埋进去。
　　“你这个……笨蛋……”女孩轻轻的声音从娇艳的玫瑰中间传出来。

　　“伯父伯母说，他们会在手术室门口等你出来，你一定要好好的出来啊！”手术室的门在关上的一瞬间，传来男孩的喊声。
　　“笨蛋……”女孩止不住的笑。
　　“不要太兴奋啊，会影响我做手术的。”戴着口罩的医生声音闷闷的。
　　女孩瞪着他，“我可是把生死交给你了哦，医生先生。”
　　“咦？你不是不想把自己的生死交到别人的手上吗？”
　　女孩轻笑，“偶尔相信别人也不错嘛……”

　　“医生先生，你为什么要做医生？”
　　“为了让别人幸福……我这样说你信吗？”
　　“嘻嘻，才不相信，那么俗套的说法……”女孩带着微笑渐渐入梦，“不过，谢谢你……”
　　“啊啊，真是的，人家说实话你居然不相信……”医生表情柔和起来，“不过算了，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