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113、第 113 章

　　姚惜时不愧是姚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只听林长生随口提了那么一句就发现了铁路的特性。
　　的确，要是能在全国建立铁路，陆路交通将会得到很大的提升。不过，这东西目前只能想想，做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且不说火车的动力系统远超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就单单这铁路，也是耗尽举国之财都建不出来的高价奢侈品。除非林长生能帮着国家找到几个巨型的铁矿脉，或是想出什么新的炼铁方法，不然这一切都只是痴人说梦。
　　姚惜时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都不用林长生回答，他就自言自语似地低声说道：“不行，这太劳民伤财了。”
　　的确，除了伤财之外，造铁路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人工。
　　在没有机器代工的时代，单靠人力加工得需要多少铁匠？和普通的劳力不同，铁匠是需要花费时间培养的一个工种，就是林长生，采取了现代的教育方法之后也是花了快一年的时间才培育出了那么一小批人来。这二十多人，帮林长生造点小器材、小设施的是够用了，但是于造铁路这种大型项目来说却还是杯水车薪。
　　能做这事的人少，活儿却很多，若是强行拉人来，工程时间必然会拉得很长，久了难免会让人心生反抗。
　　“是啊。”林长生赞同地点点头。和聪明人交流就是省力，他都不需要解释，对方就能自己发现问题。
　　“真是可惜了。”
　　姚惜时说这话时忍不住摸了摸刚才写下的小火车的标注。这样的东西要是能造出来，得益将不仅仅是一两个世家。往长远来看，如果解决陆路交通问题，国家经济的发展将会得到巨大的提升。
　　既然现在无法实现，姚惜时就不再继续问了。他舍去了这一部分的内容，接着又和林长生说起了其他东西。

　　对待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姚惜时的行动力很高。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似乎没有拖延和懒惰这两样毛病。不过一天时间，他不仅选好了场地，还在林长生的讲解下把所有设施的细部构造给勾画了出来。有了这些图纸，他就能把准备工作先做起来了。
　　主子管用，他家的家仆也都是特别能干的人，命令下达下去之后便马上行动起来。
　　新的游乐园将建在府城郊外的山上，占地极广，原始风景也不错。
　　林长生前世有属于自己的大型游乐园。虽然因为身体的原因他没去过几次，但是大体的样子还是记得的。一开始，林长生还想在路线规划上给出一点自己的建议，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他的指点。古人爱做园子，姚惜时更是各种好手，他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点文人的浪漫，再普通的园子，只要能被他略略改过一些就会充满了趣味。
　　古代园林的路径规划可是十分精密复杂的，好的园子，十步一景，即使只是短短的一段路也能让游园的人时刻感到惊喜。游乐园的体量肯定是更大一些的，视野也更加开阔。从体量上看，园林和乐园天差地别，不过它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共同性的。
　　看着姚惜时拿着笔不停地在图面上修改，林长生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晕了。他自认干不了设计这活儿，为了避免打扰眼前这位大神画图，林长生默默地退出了书房。
　　和天才一起做事还真是打击人。林长生想，要不是他来自后世，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和姚惜时这样的人物打交道。就算他已经站在了巨人的肩旁上，还是有诸多地方不如这时代的念之骄子。

　　姚惜时因为游乐园的事情在林家住了数日，直到把林长生脑子里的东西榨了个干净，这位大少爷恋恋不舍地回了府城。
　　林春花记得这位郎君是于尤常之后才与林长生交好了，见那少年漂亮的脸上满是不舍，就有些奇怪地问林长生道：“只短短几日，你和姚郎君的关系就那么好了？”
　　闻言，林长生笑了下，知道自己娘亲这是误会了。
　　“我们好是好。不过他舍不得的可不是我，而是我们家的那个笑乐园。”
　　听林长生那么一说，林春花才想起来，姚家的这位郎君的确是比旁人更喜欢在笑乐园里待着。来的这几日，每天晚上清场之后他都要去玩上一会儿，直到眼睛实在睁不开了才被仆人驾着回房间睡觉。说实话，这几日，林春花见过不少迷恋笑乐园的人，但谁都没到姚惜时这个地步，简直就是入魔了。

　　姚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往府城的方向前进。这次回去，姚惜时是带着林长生的嘱托走的。
　　因为在林家叨扰的时间太久了，出于还情的目的，姚惜时主动提出要帮林长生一个忙。
　　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力，只要林长生想，姚惜时都可以帮他大开方便之门。在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任何事情，有世家协助都会事半功倍。然而，林长生却不想走捷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是没有坚实的基础，太早“上位”于林长生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反正他有远超于这个时代的技术，只要花一点时间，或早或晚，他都会站到高位的。
　　除去金钱利益，林长生倒还真有一件事是只有姚惜时能够帮上忙的。
　　八月初是两个小孩的生日，这事，林长生还是在他们走了之后才知道的。夏天的时候，他就使钱娘子做了两个可以前后摇摆的木马。这木马，即使是后世也是孩子们喜欢的玩具，钱娘子一做好就问他能不能把这东西拿出去卖。
　　能赚钱当然是好，但是林长生拒绝了。生日礼物还是特别点好。那时候，林长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将这礼物送出去，想到要是其他人先他家小孩玩了这玩具，他心里没由地生出几分不快来。
　　林长生不同意，钱娘子便只能作罢。
　　因为找不到木木和阿芜，礼物就被林长生放在了他们以前睡觉的屋子。两个多月过去了，他都有些忘记这事了，听到姚惜时那么一问才又想起来，于是便把这差事拜托给了姚惜时。
　　虽然姚惜时还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如今在哪受培训，但是以姚家的名义送两个玩具给他们还是做得到的。
　　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姚惜时没想到林长生还惦记着姬家的那两个孩子。
　　想到这，姚惜时轻声叹了口气。
　　有些话，姚惜时自己心里清楚却没有和林长生说。
　　和其他家族不同，手握重兵的姬家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去岁，姬家的长子不明不白地死了，其他人都以为他是死于内宅妇人之见的争斗，只有姚惜时知道，姬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是不屑做这些的伤害自家子嗣的事的。
　　从利益点出发，这事也说不通。姬家血脉向来单薄，到了这一代更是有且只有一个继承人。后宅的女人把他弄死了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即位，所以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姬家要是断子绝孙了，后宅这些女人难道能有什么好处呢？
　　此时必有蹊跷。
　　连姚家都查不出来的事，姚惜时便没有让林长生知道。如今，那两个私生子已经记在了姬家主母的名下，成了新的嫡系。之前，姬家有放出信息，说是那两人现在和姬家那个三十年前就不出世的老祖宗在一起。说是为了补课，在姚惜时看来更多的却是保护。
　　希望那两个小孩都能长大，不然林长生该多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