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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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舒现在才确定，温客行对他的表哥，当今皇帝陛下的嫡子赫连翊是很有成见的。
他不知道的这种成见从何而来，也不方便直接开口询问。
而另一方面，温客行所说的话，确实也直击要害。
四季山庄以“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享誉江湖，在追踪探查情报方面，自有其独到之处。
周家原本是江湖草莽，在晋州以军功扎根立身，但因着根底缘故，和江湖中人依旧有不少牵扯。
别的不说，周家与四季山庄就是祖上的交情，所以周子舒的父亲才与秦怀章熟识，也才能在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时，将独子托付给了秦怀章，让周子舒拜入四季山庄门下。
赫连翊对这一切都是知道的。
所以表哥让自己下山帮他，是只想让自己下山帮他，还是让自己带着四季山庄一起下山帮他？
只怕表哥更希望的是后者。
权力斗争的泥沼，一旦深陷，确实少有能全身而退的。
就算自己愿意为了天下苍生不计生死，一脚踏进去，却如何能够带着师父托付给基业，带着整个四季山庄一起沦陷呢？
一见周子舒满面犹豫之色，温客行便猜到周子舒此时所想。
没办法，谁让这个时候的周子舒太年轻，心思太好猜了呢。
叹了口气，温客行道：“我是江湖中人，自然习惯了以江湖中人的眼光看待一切，但周庄主您不一样，你是官宦之后，心怀天下，所思所想自然与我这一介天涯浪客大为不同，只是即便周庄主下定决心要步入朝堂辅佐你的好表哥，但听我一句劝，别把四季山庄的人都带上，凡事应当做两手准备，即便你觉得你做的事情是对的，也没有必要孤注一掷，把所有的身价都推上赌桌。”
这话周子舒倒是十分认同的，只是却不好办。
秦怀章骤逝，四季山庄一时间风雨飘摇，还是多得眼前人的相助才渡过难关。
这两年周子舒可是没敢有半分懈怠，拼命练功习武，又在庄内师叔伯们的相助下，对四季山庄进行了又一轮的扩充——置办了更多的产业，多收了不少外门弟子。
还是得了温客行的启发。
济世堂花大钱请“保镖”护卫四季山庄，让周子舒看到了金钱这东西的用处。
原本周子舒以为，江湖之中，武力为尊，谁强谁就是老大。
可是温客行的这一番作为让周子舒明白过来，光武力值强是不够的，钱多也很重要。
四季山庄颇有产业，山庄之人的衣食用度都是上等的，毕竟只有八十一人，花费不多，自然绰绰有余。
以前周子舒也没想过怎么利用这些结余，这两年倒是都用来招募新弟子、扩充势力上了。
再者，四季山庄看家的本事是不少的，周子舒从未有过把这些本事拿去变现的心思，但“开窍”之后……
呵呵。
所以现在，即便济世堂不再相助，周子舒自觉要保护四季山庄也不像两年前那么困难了。
然而这一切都建立在周子舒继续像之前那么努力的基础上。
如果他现在离开……
两难。
温客行看出了周子舒的两难，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他忽然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不想再劝，也不想再出什么主意。
即便以他现在的心智阅历，以及手中能调动的资源，确实能很轻易地帮周子舒解决眼前的两难。
但他为什么要帮这个忙呢？
掏钱请保镖护佑四季山庄还可以推说是偿还秦怀章的恩情，若是再进一步插手，连周子舒要不要去帮他表哥以及去帮他表哥产生的一系列后续问题，都上杆子帮着去解决，周子舒难道不会怀疑他的目的吗？
毕竟他不是阿絮，不是那个与他生死与共、患难相交、不需要多余的言语便能心意相通的阿絮。
温客行心中升起一股子萧索之意，径自回身落座，默默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周子舒此时也从沉思中回神，看到温客行明显低落的情绪，有些无措。
在他看来，虽然这位济世堂的坤主总喜欢和他开玩笑，说话也很不客气，但到底都是为了他好。
并不是每一个没有利害相关的人，都会冒着惹你不快的风险，去劝说你的。
这样的诤友，是该珍惜感激的。
周子舒走至桌前，也拿了一杯酒，想再次向温客行致谢，同时想着怎么措辞把刚刚两人间那小小的意见相左的“冲突”化解了。
“我现在不想听那些没用的客气话，我想喝酒。”温客行没抬头就知道周子舒要干什么，干了一杯酒后甩话道。
周子舒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后又笑了笑，道：“好，我陪温公子您喝酒，不醉不归。”但这话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和坤泽喝酒还奔着把对方喝醉了去，有失礼数，便咳了下，想着怎么再措辞挽回这份失礼。
温客行却笑了。
他是真觉得周子舒这幅青涩模样有趣的。
但刚笑完，神色又暗淡了下去。
他对面的周子舒看着温客行这样的变化。
这一刻，周子舒觉得，温客行似乎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
温客行又灌了一口酒，道：“不醉不归？你以为你就一定喝得过我？谁先醉还不一定呢！喝！”
周子舒只能陪着也把杯中酒干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拼起酒来。
这个过程中，周子舒觉得有些奇怪。
此时已经是秋日里了，天气转凉，可是桌子旁边竟然还摆了冰块，而且他喝的酒与温客行喝的还不是一壶——温客行那壶用冰镇着呢。
而且温客行还只喝酒，不吃菜。
但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因为他喝醉了。
醉倒在桌面上，周子舒昏睡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自己不仅打不过温客行，酒量也比不过温客行。
世上哪有这么令人挫败的坤泽啊，强得有点儿过分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