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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再遇严介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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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山包高处似是搭建了不少供人歇脚的庇护点,摆放着各式各样较精致的甜品,中心的位置已多被人占了去,周希倒觉着没什么,随意寻了处无人案椅,拉着周尔岚落坐。
方后知后觉,此处虽位置不在中心,却也正因为如此,少了那些繁杂多余的遮挡物,让人能极为清晰的瞭望到一会儿的春猎赛台,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周希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对赛台之事向不多作上心,故此时也不同旁人般讨论得头头是道,猜测着哪家名家子弟会在春猎上出尽风头,只是自顾自地淡淡品着小婵自行备好的香茶,听与周尔岚说起那府上趣事,应着笑。
本也算其乐融融的一景,突兀的响起了一声不搭的话语,引得人频频回头,“你是哪家来的不知名少爷,怎的没见过你?竟然也敢和我家少爷抢兵器?你可知,我家少爷是谁?!”
“我家少爷可是正四品佐领家的公子,看你衣着,顶了天也不过小五品芝麻官吧。”
此话一出,人群中有识得那奴仆的人,便窃窃私语起来,也算为那些不了解事情的人,做了个解疑,一番轻语过后,也算让人知晓了个大概。
原是那自称正四品佐领家的公子,看上了这兵器台上的一弓精致弩箭,想来是准备选个易操纵的武器的参加一会儿的春猎赛的,正要得手,不料半途差点被人截了去,细看服侍随从,便知那人位不及自己,就任由自家奴仆开口刁难。
那人一愣,想来是未曾预计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常人遇到这样对待,想来难免生出几分血性,少不得要闹一番,毕竟今日这踏青春猎,圣人早已有旨,各家本可不论身家贵贱,皆是一视同仁,这武器更应是凭本事先到先得的。
可此人只是躬身见礼,未见傲慢,也未见懦弱,语气不卑不亢:“小人不知此弩箭已先入了公子之眼,无意夺公子所好,还请公子不计小人的失礼行为。”又稍点出此弩箭做工精良,箭上浮雕更是出彩出众,想来,配佐领家的公子才是妥当的。
周希眼角猛得一跳,下意识抬起了头,僵硬的往向前方,这个声音,是了,是严介恒的声音。每每午夜梦回时,她总能忆起,他在她死前,用那无比让人厌恶的话语残忍得诉说她身边人的惨状的样貌,尤如一双怎么也挣不脱的鬼爪般扼得她呼吸困难。
周希愣愣的见严介恒恭敬说完后,亲手取下兵器架上那只精美弩箭,递给了佐领家的公子身边的奴仆,自己只取下架尾另一只质朴无华的弩箭,似是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耳边甚至传出了夸赞之语。旁人许是不知,只觉得这人极是识大礼,可周希深知,他万不是这样的本性。
不禁忆起上一世,好似也曾有过类似的一幕,那是严介恒靠着她依附上了姑母与赵家权势后,机缘巧合之下,得以在圣上面前露面,与领国使臣比试。
也便是那一次,严介恒如现在般,弃了一只众人皆看好的神兵利器,恭手将其送与了领国使臣,转而去寻那平平无奇的弩箭,人初皆以为,他是怕了那使臣,可哪知比试台上,使臣的弩箭竟然在最后的关键一击中生生折断,而他因这最后一箭赢了那使臣,好生挫了使臣的锐气,龙心大悦,进阶封臣,使得本该是被人大势嘲讽的他,却是因此而大放异彩。
她在事后得他亲口诉说过,那看上去花纹精美的武器,远没有表面展现的那般得心应手,越是花纹浮雕多的武器,越是容易使得武器受力不均,从而折断,而正是那些不多做无谓修饰的武器,才能脱颖而出,一击中靶。
那时的她,还不甚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现细想来,若是她能早些通过这件事,知他远不像表面的那样无害,该有多好………
那佐领家的公子见他很是识相,拿了看上的弩箭便不屑离去,如此闹剧倒也没有扩大,众人见没了热闹凑,倒也恢复了先前的那般表面轻松的氛围。
周希却是皱了眉头,盯着严介恒的身影望了许久,直到感觉到那人似有查觉将要回头对上视线时,方不动声色低下头,侧转过了身,心中不知想到什么,眼神冽冷下来。
“介恒。”严介恒直觉得有道视线落于身上,正好奇,不想此时听闻有人唤于自己,便回了头,见是学院同窗,下意识以为那道视线是来自于好友,也就没有多想,与友叙旧去了。
小小插曲过后,也便无几人再提起,终是宾客要将将落座了,沈曼方姗姗来迟,下了马便见于人群边上的周希等人,赔了笑,“周姐姐,希妹妹。”
周尔岚嬉开口:“瞧瞧,这沈大小姐终是来了,可让咱们念叨好一会儿了,还不快快落座。”
珠儿见状,为自家小姐加了把椅子,放置于其他两位小姐身旁,也方便了三人相处交流。
“滴嘟——咻嘘——”
哨声吸引了所以人的目光,君昊卿随着这道道灼热视线走上了主台,台下不乏传来几声按耐不住的惊讶声,未曾想,此次的踏青春猎竟还有皇子参加。
安定心后,君昊卿道:“本皇子素认为我盈夏国能人异士,出色子弟众多,是邻近国中不容小觑的实力,今日,就请各家自显神通,拿出尔等看家本事,让本皇子好好开开眼界。”
圣上有令,今日得以崭露头角的英年才俊,必会前途似锦,不可估量。
众人闻言了然,听出了这其中的暗喻,莫不就是这次的春猎,要以实力论英雄了,能否脱颖而出全看个人。
念及此次活动也不乏女眷,若一味比试赛武,恐无聊乏味了些,故决定先举些轻松项目,女眷可自行荡秋千、放风筝,男眷可自发参加拔河、斗鸡、戴柳、斗草、打球等各式娱乐性玩闹,那围猎便算是今日的重筹大戏,自是留着压轴。
君昊卿回首,见周希并未有过多神情放于自己身上,心没由来的一空,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只宫中与其及笄礼上打过照面,也未说得上什么话,可这般让人忽视了,还是被自己有丝心动的女孩儿忽视个彻底,让君昊卿莫名烦躁。
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身份使然,也不能不管不顾的上前,只得暂时做罢,随着些其他高门子弟去往了别处。
周希和沈曼也被兴致极佳的周尔岚拉着去选了几方做工精细的纸鸢,到了处较为开旷之地,周希随手拾了片落叶,向空中一拂,试了试风向,风力是适足的,也便可以不请人帮忙了。
小婵与冰心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轻捻纸鸢的提线,逆风向前,边跑边看,直到感觉风劲够时,方见其停下来慢慢放线,眼看着纸鸢随风摇曳,引得周尔岚惊呼。
“阿希,你放的纸鸢真好。”
“堂姐,曼姐姐,你们也可以试试。”
周希提着线耐心告知,方才她试过了,风力当是适足,此时的纸鸢易放,若是当风力不济了,也切不能心急,可向后收收提线,感觉提线有了拉力时,把握时机放线便可。
如果发现,纸鸢有了下降的趋势,须迅速收回一部分纸鸢提线,直到纸鸢能在天空挺住不坠,方是放好了。
周尔岚听得认真,正迫不及待试试,哪知风力突然转强,她的纸鸢极是摇摆倾斜,便迅速放了线,想可缓和其势。又不想,风力停顿,纸鸢直向下坠落,一时收线不及,周尔岚的那一方纸鸢便悠悠落了地。
引得周边人轻笑,却是不含恶意,周尔岚似也被自己逗笑,无助的望向两人,无奈委屈,紫娟上前,“小姐,咱们再试试,定能像表小姐与沈家小姐般放得好的。”
周尔岚点头,一鼓作气,颇有种豪情,终是将纸鸢送上了空中,正欲与周希分享这份喜悦,一个不留神,两只纸鸢线就纠结在了一起,周尔岚惊慌,周希却是立刻靠近了她,欲互相交换调整,想使线松开,不料提线过快,怕伤了身旁的人,只得猛的提拉。
那纸鸢线应风而断,坠落挂在树上。却是无暇顾及,周希连忙开口:“堂姐,可有伤着你了?”
沈曼本就在一旁,见状,细细打量两人,见都无血丝,想来是未曾伤及何处,余光却见周希掌心泛红一片,轻牵起,“想来是用力猛了,掌心都勒红了。”
转头询问身后的珠儿,“今日出门时可有准备伤药?”
周尔岚回神,不禁自责,若不是她不得要领,纸鸢瞎放,也不会使得周希这般了,周希苦笑不得,这两人,看她们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重的伤呢,不过是掌心用了力,红了些许,拦下将将真要去拿伤药的珠儿,“莫去。”
沈曼却是不依,这伤药可以不涂,总该拿些凉肤膏,不然这掌心也该是要不舒服好一会儿了,“珠儿,去拿。”
周希见推不开,笑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