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少年（ggad）》春茶煮水

41、第四十一章

　　文达想起眼前这个人来了，她打量着纽特，又偷瞄了一眼驺吾，发现这只巨兽的目光竟死死地锁在对方手中的棒子上。

　　棒子很长，插满了羽毛，看上去像是用来逗猫的。

　　“格林德沃？”文达忽然想起了纽特的话，问道，“陛下也在禁林里面？”

　　纽特点头之后张望了许久：“请问另一位格林德沃大人呢？”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文达稍稍一愣，随后她想起了阿不思和格林德沃在霍格沃茨的自我介绍，这才明白过来。她捡起地上的佩剑收回剑鞘，说道：“带我去见他。”

　　一路上，文达有些沉默寡言，这倒是让本就不大会说话的纽特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尴尬与麻烦。纽特伸出手将文达拉至驺吾的背上，两人一前一后骑在这只能日行千里的巨兽背上，毫无障碍地在这片禁林里自由穿梭。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文达忽然问道。

　　“多亏了格林德沃先生。”纽特回答，“是他放我离开的。我离开了霍格沃茨之后误入了这片禁林，这里面太神奇了，像是驺吾，还有火蜥蜴，这些都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些生物。”

　　“你也挺神奇的。”

　　纽特不知道文达这句话是在夸他还是损他，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还是决定用沉默去回应。

　　驺吾跑起来的速度大概可以用无人能及来形容，文达的头发糊在了纽特的脸上，她伏下身子，死死地抓住它背部的皮毛这才得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也不知道驺吾在这禁林里打了多少个弯，当它最终停在一处阴影之中，文达抬头一看，面前竟是一棵枝繁叶茂到望不到天际的参天大树。

　　在树半腰处的枝头上搭建了一栋木屋，它看上去不大牢固，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它立于枝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噢，我的上帝。”纽特从驺吾身上翻下，他急急忙忙地跑到树下抱怨道，“我都跟它说了一百遍了，这木屋并不是食物！”

　　一边说着，纽特撩起袖管，双手搭住树干上的凸起就准备往上爬去。文达跟着他站在树下，抬头的那一刹那听见了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上面有一只白色的鸟，和人差不多高度，头顶的毛像抹了发胶一样。”文达回头，看见格林德沃从另一棵树后走出，“它喜欢啃木头。”

　　格林德沃明显已经没有了刚刚出发时的那股意气风发，他的身上和面部有好几处挂了彩，也不知道是不是抹了龙血的缘故，眉骨尾端有些微微发红。

　　文达恭敬地上前，单膝下跪，将格林德沃的佩剑双手捧着呈上。格林德沃看了眼自己被包扎固定的手，又看了眼低着头的文达，还是决定用完好的那只手接下。

　　格林德沃的视线落在了文达的颈部，那里有一道已经结痂的伤口，他轻声道了句“辛苦了”，然后将目光死死锁在剑鞘刻着的图案上。

　　“邓布利多没有跟上来。”文达说。

　　格林德沃回答说：“我能感受到他，他还活着，并且会来找我们的。”

　　“他们说他中箭，摔下悬崖了。”

　　“他不会这么轻易死去。”格林德沃说，“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要杀死他，但都没有成功。”

　　说完，两人的头顶处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响，没过多久，果真一只白色的大鸟随着纽特缓缓走出。

　　“当初传来德姆斯特朗的那张情报是假的。”格林德沃指了指纽特，“当时他正巧在附近，我能在这里暂时落脚也多亏了他。纽特·斯卡曼德在神奇动物这一领域真的很在行。”

　　“可是您当初把他赶了回去。”文达说。“如果能把他留在德姆斯特朗......”

　　“这不可能。”格林德沃立马道，“我不会同意，斯卡曼德也不会答应。他有本事逃出霍格沃茨，就有能力离开德姆斯特朗。”

　　“他说当时是邓布利多大人帮助的他。”

　　“阿不思就算在德姆斯特朗也一样会帮他。”

　　纽特从树上爬下，看着格林德沃和文达一来一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讨论些什么。他有点想要开口询问，但瞥到格林德沃那张严肃的脸，又立马嘘了声。他明显有些害怕格林德沃，不像从前那个敢于直面他说出那句“我并不是格林德沃信徒”的男人，这个纽特需要考虑的因素反而更多。

　　就比如现在，纽特并不知道，在自己开口之后格林德沃是不是又会向上次那样喜怒无常，而在这几天的相处之中，他也总是避免和格林德沃有正面的接触。

　　“请容许我插一句话。”这时纽特上前问道，“我想知道我们下一步需要做些什么？是要找格林德沃先生吗？还是做些别的什么？我想说......我可以帮助你们，但是之后能不能不要告诉霍格沃茨我的去向？我其实......并不想回去。”

　　“你能找到阿不思吗？”

　　纽特沉默了好一会，指着那只从树上跳下，稳稳落地的白鸟说道：“或许它可以，它们的嗅觉十分灵敏，跟狗一样。”

　　说着，纽特转过身子，他将自己的外套马甲脱下，扭头递给文达说：“能帮我拿一下吗？谢谢。”

　　没等文达回答，纽特把他的衣服径直跑了过去，他面对着那只白鸟伏下了身子，放低了自己的姿态，纽特突然向它鞠了一躬。

　　“它很高傲。”纽特解释说，“如果想要拜托它做事，就必须尊重它，它生气起来很恐怖。”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霍格沃茨逃出来以后就到了这片禁林，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都在研究这些生物的习性。”纽特一边弯腰前行，一边说着，“就好比这鸟，它们虽然脾气不好，但一旦将你当做了自己人，它们绝对会成为你最忠诚的伴侣。”

　　“你把这些动物称作伴侣？”文达不可思议道。

　　纽特一愣：“我只是打个比方，只要用对了方法，它们对人类其实很友善。”

　　“包括啃了你的屋子？”

　　“......”

　　纽特不再把注意力分散在其他地方，他用双目紧紧盯着面前这只白鸟，直到对方也同样朝他低下了头，纽特才迈出步伐，开始渐渐接近它。

　　用手轻轻抚摸上它的头，纽特抚平了对方头顶几根翘起来的毛。

　　“好孩子。”一边说着，纽特将脸贴于对方的喙侧，“可以帮我一个忙吗，阿历克斯？我需要你帮我们找一个人。”

　　见对方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抗，反而用喙更亲昵地蹭了蹭纽特的脸，纽特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格林德沃问道：“你们有另一位格林德沃先生的随身物品吗？只要有他的气味就行。”

　　“东西没有。”格林德沃说道，“他的血行吗？”

　　纽特上前，接过了格林德沃递出的小玻璃瓶，把它举起放在阳光下仔细打量了好久，这才说道：“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

　　将瓶盖打开，纽特将龙血放于阿历克斯鼻前，轻轻用手在瓶口煽动两下，阿历克斯猛地一声长鸣，扑腾了两下翅膀。

　　阿历克斯当着三人的面展翅飞出了这片禁林，它离开的时候扫动了周围的落叶，也带起了一阵风。

　　“它需要多久？”

　　“这得看格林德沃先生在哪。”纽特说的时候将龙血瓶交还回去，“慢的话一天、两天、甚至一个月都有可能。如果快一点的话......”

　　纽特还未说完，只听头顶传来一阵强烈的震动声，众人甫一抬头，就看见了阿历克斯缓缓落地的声音。

　　纽特说：“就这么快。”

　　还未等纽特朝阿历克斯询问出口，禁林的更深处忽然开始骚动起来，也不知道这只白鸟究竟带来了一些什么，明明那些未知生物还未靠近，他们就明显感觉整片土地开始震动。

　　震感越来越强，并且从四面八方袭来，他们知道自己被包围了，在不断相互靠近的同时都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树叶被震落，甚至有树木被什么东西连根拔起。紧接着出现在他们视野里的是大片大片的黑与灰，他们抬头却被过于茂密的树叶遮挡了视线，那些压抑的颜色包围了他们并且不断靠近。

　　本以为它们会继续靠近，但出乎他们的意料，这些生物在将他们团团围住之后竟停下了脚步。

　　抬起头，头顶上的树叶被一只爪子拨开，这些生物露出了它们最真实的面貌，它们拥有灰黑色的鳞片和一对犄角。

　　它们是龙。

　　“是龙！”纽特不可思议地惊呼道，“我一直在这片禁林里寻找它们！这是龙！”

　　龙将他们三人逃离的道路围得水泄不通，文达抽出了佩剑想要挡在格林德沃的面前，却没想到被对方一把按住了手。

　　顺着格林德沃的视线望去，文达瞬间放开了紧握着剑柄的手，她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在波动，不知不觉小张了口。

　　在他们面前的这条黑龙的头顶，阿不思正盘腿坐在正中间，他身上的布衣被血色染红，把身子倚靠在黑龙的犄角上，笑得有一丝虚弱，但也充满了张扬与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