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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谋划进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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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容被母亲、哥哥领了走,当真不再留下使唤。这份果决让明月苑众人第二日心中凛然,立时收了以往的几分懒散,办事愈发小心。
晚间,丰赢难得回来用了晚餐。到也开口问了句,半容哪儿去了。
这话听了,练容华也就放了碗筷,只道:“她哥哥为她寻了一门好亲,今个儿托人来问。我心想,既是好亲,不必耽误了她。也没收她身契银钱,又赐了十两,并一应衣物首饰都允了她,便让她母亲领了出府。”
丰赢略微一叹,道:“罢了,得了好去处也比得一辈子做个丫鬟的好。”
说完,此事再也不提。
练容华暗中瞧了瞧丰赢神情,心中一笑,也就略过。
丰赢不是蠢笨之人,半容上次便不愿出府,此次为何愿了?若说此事同着练容华无半分干系,他是不信的。
不过半容出府,也非是叫人发卖了出去。如此出府,还算体面。此番出了,能寻个好人家,倒也还好。
是以,丰赢也就做了半个糊涂人,不愿意计较了。
待撤了晚饭,丫鬟婆子们很有眼力劲儿,只悄悄往门外退了,只留了绿宜同碧露二人留在门帐外伺候。
待没了人,丰赢立时垮了腰,做出一副惫懒模样,“小姐,咱们商量的事儿,你看什么时候你去同老太太通通气儿?”
练容华瞪了他一眼,只她把握分寸,这会儿倚着灯光,反倒显出几分风情来。
丰赢原本就不是认了一人,便心里眼里只有一人的痴情人。他惯是会玩闹的人,这会儿瞧见练容华别样风情,是以这会儿是没有办法生气的。
“哪有这么快?我这会子去说,也是得叫老太太打发了出来的。事儿得一件件来办,你也得做些给老太太看,我也能寻了由子好说道不是。
这样罢,半月内你不要外出了,只好好在府中读书,便是读不进去,也装个模样,不要出去胡闹。半月后,我便同老太太去说这事,将媚儿送来府中。”
丰赢苦了一张脸,读书这事儿,要了他的命了。
练容华手撑了下巴,玩笑道:“那可是你红颜知己,此生不负之人,区区半月都不能忍?”
“好好,半月便半月。”丰赢烦躁的一挥扇子,只起身,扭头出了房门。
一会儿之后,绿宜一个进了门,又往后瞧了瞧,“太太,他…他这是怎么了?几次都不留?”
练容华一脸轻松,“无碍的,先下他心不在,留了人也无用处。待日后收了心,再说不迟。”
绿宜仍旧愤愤。
“太太,您真要帮他将那妓子弄进丰府呀?”绿宜也听了半耳朵。
“当然,我说话算话。”
“那您不是同老太太对着干嘛,为了他,还恶了三太太三老爷,值得吗?”
“谁说会恶了老太太,我自有办法。到时候,进府的不过一个良家女子,身份虽低一些,但也不必去府衙上条子,不过在他房中留个人罢了,日后不妥了,直接发卖了便是,老太太还会不愿意?”
这会儿功夫,蒋婆子敲了门。
碧露通报了,得了练容华允许,蒋婆子便捧了脸盆毛巾走了进来。
绿宜伺候练容华洗了手,却也将事儿捅蒋婆子说了。
“婆婆,太太糊涂了不成。她不过才成婚,怎地往夫君房中放人。那妓子还是公子爷喜欢的,老太太原不允许,这进了来,万一公子爷再不来寻太太可如何是好?”
绿宜自幼同练容华长大,亲如姐妹。这会子,没有旁人,说话也就随意一些。
蒋婆子不语,只道:“太太是何打算?说了我听听?”
练容华笑道:“原就想跟您说说的,您替我看看。我年轻,也怕出了漏子。这两日,我也同丰赢相处了会儿。
我瞧他人,虽纨绔,却也不至于大坏。不过他这人闹性大,压根不是个痴情种。他如今恋那妓子,要死要活。不过是府中尽数反对,他提了一口气,想要挣几分脸面罢了。
我若将那妓子弄进了府门,他又日日喜欢外头玩闹。不消几日,那妓子在他眼中,又比不上外头的谁谁了。若我也咬了牙不准那妓子进府,他反倒听那妓子撺掇,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呢,就为他想了个法子。我同他说,他先上进几日。我去同老太太说,只说他被劝服了,只要领了那妓子来,他便好好读书。
不过以妓子这身份来,丰府面上不好。到时候寻个由头,只光明正大让人瞧见将那妓子送出城门,给了钱财,让她回老家去。
待走出十里地,只拐了弯儿,让咱们丰府的一婆子收她做干女儿,暂住几日,又换个姓名。等过些日子,让婆子暗中领了她进丰府,签个身契,只说咱们收了她做丫鬟。
回头,将她打发到丰赢身份伺候去就好。这般来,外头不晓得她是个妓子,丰赢也得了心意,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倒是个好法子,可我还是不懂,这不是便宜了公子爷,还有那妓子嘛。”
练容华捋着头发笑,“她进了这门,签了身契,生死便由我们了。且她是个妓子,大户人家的规矩半分不懂,既她多少算是收了房,我自是要好好教她。便是特意磋磨她,她又能如何?
丰赢还要念着我的好,我也不过是同她讲规矩,外头人还得说我大度,只瞧她不识好歹。若她要闹,不过是恶了老太太,也让丰赢心中烦闷。到时,寻个牙子来,发卖了便是。”
蒋婆子听了,连连点头,心中满意。
绿宜到底年轻,听了,有几分害怕,却也有几分爽快。
那丰赢连着妓子,大婚便闹了她家小姐一个没脸。如今,是得好好磋磨一番,否则,倒是让人骑到了头上不成。
又聊了会儿,见练容华有些困乏,绿宜便下去准备了。
只蒋婆子未走,只道:“太太思虑周全,只到底漏了一样。”
练容华垂了垂眼,她晓得漏了何事。
子嗣。
丰府子嗣凋零,她如今还不得丰赢的心,若是叫那妓子得了子嗣,恐怕就不好磋磨了。再来,将人弄进府中,练容华也是想着好在此事上做些手脚。若是在外头,这事儿她就鞭长莫及了。
不过这会儿练容华故意没说,一来说了,到显得她太过恶毒,谋划自己夫君子嗣性命。是以,这话不能她来开口。二来,她若将话说全了,蒋婆子说些什么?她需得寻了机会,叫蒋婆子为她做些事。
这替她做的事儿多了,如此她们才能快些一条心。
“何事?还请婆婆教我。”练容华正色。
蒋婆子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子嗣,若那妓子怀了子嗣。女孩儿便罢了,若是男孩儿,到底占了个长子的名分,对太太多有不妥。”
练容华听了,浮出几分急色,“对,可我又能如何是好?”
“太太不必担心,我晓得有一副药方,只暗中给那妓子喝了。坏了她身子,让她怀不上,也便可了。”
“可…可…可如此会不会太过了?”练容华露出几分犹豫之色。
“太太,此时万万不可心软。那妓子将公子爷弄的五迷三道,是个有本事的。您若心软了,她得了长子,日后您就真麻烦了。”
练容华又是犹豫几番,咬牙道:“好,不过婆婆切记,不要坏了她性命。”
“唉,太太放心就是。”
待洗漱了,晚间躺在床上,练容华抬了手看了看自己手指,忽的一笑。大梦一场,她可是吃过苦,斗过嘴,打过架…舍了清贵人家小姐身份一路披荆斩棘过来的,这才活了七十岁。
想在她跟前闹幺蛾子,呸!
这事儿说定,接下来几日,丰赢果真不到府外玩闹。
丰府如今钱财多了,也学了那些诗书人家,花费大价钱请了先生,办了私塾,让族中子弟还有一应家生子,若是聪慧的,可尽数入学启蒙。
丰赢这儿,到底独苗,另外有经书大家。
连着半月日日如此,先生都说纨子开窍,很是夸奖了几回。
是以,这几日丰府众人喜气洋洋。老太太瞧练容华来了后,日子舒坦。她原是农户女,很是迷恋一些气运之道,是以觉着练容华是个旺夫的。
这不,半个月时间,那边将管家下发金钱的筹子尽数给了练容华,让着李婉歌从旁帮助。
练容华这半月也忙的很,丰府名下田产、店铺众多,是以进账也多。可反之,家大业大,花费也多。
各种事物,还需仔细清点。
半月来,多少理清了事物之后,各院丫鬟婆子瞧练容华也愈发敬畏。她年岁虽小,可办事头头有理,竟是没有半分差错。甚至看着,比着老太太时更加利索。如此,外人愈发不敢小看她。
老太太也叫来莺儿暗中打听了,得了回复,彻底放了心。
她年岁大了,本就力有不怠,只满丰府找不到合适的人。如今可算是来了一个,叫她好生欢喜。
这财务之事才了了,丰赢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只问了练容华好几遍,为何还不去同老太太说。
“莫急,我这就去。”练容华搁下手中纸笔,笑道。
绿宜赶紧扶了,瞪了丰赢一眼,“我家太太这几日整理账本,清点物品,累的不行。你倒好了,来了便催她。”
丰赢又去看练容华,见她果然憔悴一些,心中也就有些愧疚。
“不若,夫人先休息,明日再去?”
“不用,我自不叫夫君再受相思之苦。”练容华笑道。
待她出了门,丰赢连连作揖,心中倒是升起了几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