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苏轼的平方

19、第十九章：别说对不起

　　第十九章：别说对不起

　　莫有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年轻人总是天真单纯。
　　丁堇怡走了，给梁君生发了一封邮件，告诉航班的日期。
　　共同熟悉的朋友几乎都去送她了。
　　在仓库冻着手脚忙着年底录入数据，帮忙分拣货物的他，没有留意。
　　年初一，老板娘给员工都发了红包，放假三天……
　　下雪天，很多商场书店图书馆不开门，梁君生在附近花十块钱包夜场在网吧做面试简历，登陆邮箱后才发现离别前的来信。
　　人早上走的。
　　“因为害怕伤到你的自尊，我尽量穿朴素的衣裙，不过多地佩戴首饰，去吃简单的西餐，买几块钱的纪念品，闺蜜都说我中毒了，魔怔了。慢慢地聚会不再叫我，逛街不再约我，唱歌喝酒都不带上我了……始初我还能在众多男生面前自豪地宣布拥有一个优秀的男朋友，后来……是我虚伪了，变卦了，违背柏拉图契约精神，离开了你……对不起阿生，对不起，感谢曾经拥有过你……”
　　他关掉邮箱，撕了桶泡面囫囵吞枣，打游戏——扫雷，几乎五十来秒扫一百个雷。
　　带着耳机没人来打扰他。
　　明年学费工作都有着落，回到往常安静的日子，他觉得心安。
　　砰砰砰——最后一个雷点错，爆了，满屏都是地雷炸开的声音。
　　憔悴白皙的脸慢慢送一口气，禁抿着的嘴脸缓缓放松。
　　吸烟区，二手烟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走上二楼非吸烟区，挑了个远边靠近角落的位置，坐落，上线。
　　“阿生……真是你！”
　　刘汉？
　　手臂被人猝不及防拉住，误点雷区，全炸，输了。

　　“你你不是去学武家——看羊吗？”
　　“谁说我去的？一直在打工……”
　　“那，哎打赌——学武说他邀请到你，我们们就输了，给他钱。”
　　“……”
　　看刘汉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被军学武给骗了。
　　换了宿舍后，没人再为难刘汉，他憨厚老实，老好人的性格受人尊重，只是……进来莫名地感觉不安。
　　“憨哥儿，上次打饭的钱我都记着，这两百块给你。”
　　刘汉直勾勾地看着梁君生手上的钱。他的眼睛细长，眨着眼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伸手拿了。
　　朋友多年，阿生的自尊心比谁都重。
　　阿生女朋友丁堇怡是系花，舞台上的百灵鸟，男生众星捧月，却追花半年有余追求他。大一报道后军训须徒步五里山路，他没钱买矿泉水饼干，只吃早餐留下来的馒头，其他同学分享给他也不吃。后来他用能力，努力，实力去发光，无时不刻地证明他的傲骨。
　　“阿生……有有件事我……”刘汉沉静一会，推了推笨重的黑框眼镜，坐在旁边空置的电脑椅上。
　　他唯唯诺诺，沉默又胆小的性格让家人很失望，学习中下游，朋友极少。假如把这事说出来，连最好的朋友都没了——
　　“怎么了？”
　　“…………”
　　梁君生叹了口气，停下手中鼠标，屏幕响起胜利晋级的音乐，得不到身边人的回应，转头望过去。
　　“你哭什么……要哭的是我吧。”
　　“对不起！”
　　“其实……我也想到是你了。”
　　“啊？那你……”
　　为什么还帮他申请宿舍，帮忙对付欺压他的人。

　　“纸包不住火，我常常走在钢丝的边缘始终也要出事，无非你让我早一点认清现实罢了。”
　　能接近自己，拿到手机，还发现自己行踪的人，除了一只被钉上嫌疑人的秦天杨，还有一个被自己忽略了，只因太老实，让人无法怀疑。
　　刘汉偷偷拿自己手机，将不经处理的视频匿名就放到贴吧，在学校里引起轩然大波。
　　他并不如表面上人畜无害，对于长期欺压着他的人，趁机掰到让其名誉受损，同时把伤害转移给曝光者——梁君生，撇清自己的立场。
　　所以，他跟踪过自己，和秦天杨的那张图……
　　“对不起，阿生，我对不起你……”
　　二楼没几个人上网，都戴着隔音耳塞，低声抽泣的刘汉，懊悔不已。
　　在刘汉眼里，梁君生是纯净的斗士，学习厉害，为人刚正。庆幸他只喜欢呆在角落安静学习，无过多的外交，结识的朋友稀少，自己能成为他唯一一个靠谱的兄弟，全靠‘好学’。自己成绩不理想，老是跟随他去图书馆复习做题，抄他的笔记，记下他爱吃的零食和菜式。……
　　可……有个人出现了，闯入他的生活，夺去梁君生所有目光。
　　心很不甘。
　　“憨哥儿，前段时间很感谢你帮我，钱还了，我们互不相欠……看在以前颇有照看的份上，别做傻事了……我想一个人安静地毕业！”
　　刘汉今天的沉默，让梁君生心慌！
　　半年来，他与秦天杨周旋、厮混的日子里，总感觉有种被窥视的不安。
　　假如是刘汉，他最忠诚的朋友，日后出卖自己，还值得信任吗？
　　这辈子他最讨厌“对不起”三个字。
　　偏偏都是最亲密的人口中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