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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2 ...
五月过去就是六月,一个充满离别的季节。
这种伤情的主题,除了高三学生正刺骨体会着外,李胜男也是那个最悲伤的人。她和陈釉的闺蜜角色无形中进行了掉转,她成了那个见天郁郁寡欢的人,陈釉则要不停地开导安慰她。
这天李胜男约她傍晚放学去城里吃肯德基,陈釉便问赵一峰借了电瓶车,钥匙插好了坐在前座等她。
哪知道李胜男刚坐上后座就一头埋在她背上嚎啕大哭,陈釉吓得车头一晃,车库里放学的学生纷纷好奇地睁大眼睛看向她们。
陈釉又无措又担心,努力回头想看李胜男,担忧地问:“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吓我啊……”
李胜男不肯说,双手紧紧合抱住她的腰,带着哭腔请求:“你先往前骑,别管我。”
饶是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也从未听她哭得这么撕心裂肺过,陈釉赶紧转动钥匙把车开动,路上李胜男把她抱得死紧,脑袋靠在她背上一起一伏地抽噎。
陈釉慌忙低头看了眼,圈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像打了死结般拧在一起,左手五指掐着右手五指,就好像,在进行“由心到手”的疼痛转移。
骑过学校门口的桥,骑过两边都是商店的街道,骑到人迹稀少的烟柳园大桥下,陈釉终于把车停了下来,下了车把她迎面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
李胜男右脸搭在她肩上,一抽一抽地说:“你……能不能帮我……跟……她……说……以后……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再给我……写这种东西了……”
陈釉闻声低头,看到她颤颤的手里攥着一张皱起来的线条纸,轻轻接过来打开。
卓耳的字还是那么丑,歪歪扭扭的,可她这回应该写得很认真,因为她以往的字会一下大一下又小,这次却很齐。
卓耳写她总感觉和李胜男越走越远,“你要是能缩成小球就好了,我把你揣在口袋里,我离开的时候也要带你一起离开。”
又写她对未来真的很迷茫,嘴上总是信誓旦旦,但其实根本没有信心,“我爷爷栽的那棵广玉兰还是被人给移走了。奶奶说,移走它总比让它孤零零地被丢下好,知道它在天涯一方还能好好活着,总比日后不知生死要心安。”
“我对你也是这样,男男……我仍然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的未来里有我,那我一定拼尽全力地努力,等到我们再次相见的那天。”
“我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喜欢你,不然为什么我冲不破时间的阻挡?冲不破世俗的围栏?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我多厌恶这个学校,我还是他妈地舍不得它,因为里面有你。”
密密麻麻写了一行又一行,有些地方太过用力纸还被笔尖穿透了,陈釉不忍卒读,只匆匆一瞥,掠过最后一段,便又把纸塞回男男手里,然后包住她的手。
“只想时光倒回到一年前,你站在楼下看到了我,我站在楼上看到了你。”
李胜男眼眶红了一圈,还肿肿的,撇开脸看着桥边的河,伤感地说:“以前打打闹闹嘻嘻哈哈的时候吧,从来没想到这一天会真的到来。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心里是真的,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真的舍不得她,一想到要分开我就受不了……”
“你说,你是怎么坚定地喜欢一个不知道你心意不会给你回应的人的呢?一想到我要一个人了,以前都是和她一起做的事要一个人做了,我就觉得……就觉得……太他妈想死了!”
陈釉从兜里拿出一包纸轻轻帮她擦眼泪:“我也说不清啊,因为我入迷了,我控制不了,所以才会一直坚持。要是我能控制,我也不想喜欢他了。”
“很多时候我告诉自己不要计较结果,就在乎当下,”陈釉把后座趴着李胜男的车子慢慢推到桥底下的小路边,“其实我是羡慕你们的,至少你们还有过可以留下的东西,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李胜男拽着她的衣角不放:“我好几天没跟她说话了,我是不是该去找她?其实我真的很想她。”
陈釉看着河边堆烟的杨柳,抬起手摸摸李胜男的头发,鼓励地说:“去吧,永远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啊。”
高考三天前一中按照惯例就会放假,所有高三学生打包东西离开这个洒了三年泪水、留了三年笑声的地方,而高一高二的学生也得把东西全部收走,或堆到老师办公室,或先搬到家里,给高考生腾地方。
陆鲜衣刚帮着陈釉把她的一箱书放到生物教研组,回来的路上高三教学楼就开始了“撕书仪式”,老吴素来对自班学生围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像一班大门紧闭不允许任何学生出来看。所以陆鲜衣赶忙拉着陈釉冲到两栋教学楼中间的过道,站在墙边兴奋地“观礼”。
高三教学楼五层走廊都站满了人,最顶层的学生扔得最起劲,一开始第一层的学生还有些唯唯诺诺,后来漫天的纸片越来越多,第一层的学生才渐渐放开来。
楼下教导主任挺着肚子在花圃之间晃来晃去,一下抬头指着上面喊,一下又左右闪躲着倾泻而下的纸片。
今年没有去年来得激烈,去年还有高楼层学生点着了一挂鞭炮往下丢。所以今年教导主任未雨绸缪,早早就站在下面做好了准备。
但是就算这样,又有谁能轻言自己的战斗力会强过一群要毕业的学生呢?
纸片越扔越多,把楼下的花圃全都覆成雪白。
高层学生开始带头往下扔成本的复习资料、撑开的装满纸片的伞、盛满试卷的纸篓……更有甚者,连扫把也往下扔。
广播里一下放动力火车的《当》,一下又放金莎的《最后一个夏天》,夹杂着排山倒海的呐喊声,陈釉又开心又激动,她拽着陆鲜衣的袖子,一蹦一跳地说:“太感人了吧!”
太感人了。
高中这趟列车坎坎坷坷地开了三年,车上的乘客们终于到达了自己人生的第一个终点站。
临下车前,月台上,他们欢呼,他们疯狂,一起撕碎车票以敬这三年,一起铺白列车以大声告别。
就在那一刻,关于结果的所有焦虑与紧张都被抛诸脑后,只看得见成碎纸飘在空中的这三年,只看得见黄昏落日笑看这一切的脸。
高三最高一层教学楼的角落里,隔开外面震天的喧哗,卓耳和李胜男在安静的空气里相拥。一个低着头轻轻摇晃着怀里的人,一个垫着脚贴合着对方的温柔随她摇晃。
卓耳说:“李胜男,我听你的话,高考会好好考的。你要乖乖的,知道吗?”
李胜男点头:“知道了,我一定乖乖的。你得等我啊!”
卓耳笑了:“我不等你等谁啊?你都刻在我身上了。”
*
晨光拨开浓雾,两旁水泥色的房子从黑暗中一寸寸移出来。
地上都是泥泞、车辙,却没有什么脚印。陈釉迈每一步前都要先探一脚,她穿着白净的运动鞋,稍不小心就会污了鞋面。
抬头时天上还有散落的几颗星星,天像蒙了一层毛玻璃的水泥桶,灰的,沉的,似乎要一整个地坠落下来。
陆鲜衣怎么会约她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天气来秘密基地呢?但是她又是如此不争气,还穿着格子睡裤在风中晃荡呢,就赶来赴约了。
她越往前走越觉得天幕在靠近她的头顶,走到约定的那间仓库时,她甚至觉得,抬起手,就能碰到星云。
远处有清晨号角声响起,但那是她小时候才会听到的声音,现在已经在这个城市绝迹。
随后空中回荡起“第二套全国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的声音,陈釉情不自禁跟随“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节拍往仓库里走。
仓库四面的墙上都挂满了画着黑板报的黑板,这和她记忆里一点都不一样。
有的板报是成篇的字,有的又是一整张画,有最幼稚的简笔画,也有大佬级别的水彩画……但是都看不见颜色,是黑白的,也许还有点灰色,陈釉分辨不清。
但她看出来这都是她从小学到高中教室后面黑板上的板报。
印象最深的是小学四年级国庆主题黑板报,那是她和陆鲜衣一起出的。陆鲜衣写字,她画画。五星红旗画得十分蹩脚,现在看起来两个人的笔触都十分孩子气。
整整一个星期,每天晚上回家天都黑了,校门口的小餐车都收摊了,路过的公交车都开上了很亮的灯……
想到这些,她感到自己笑了起来。
陆鲜衣就站在她曾经掉下来的那个二楼平台上,背对着她,穿着校服,袖子卷到手肘上。
她右脚一迈就朝他冲了过去,迫切地想问他穿这么少冷不冷。
然后他转过身,对她招招手,身后还走出了穿着校服的江心亭。
陈釉连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右脚一顿就停了下来。
她站在一楼,听见陆鲜衣低着头对她说:“我都听江心亭说了,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怎么能喜欢我呢?我们是好朋友,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啊。”
说完江心亭上前牵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很深情,问他是不是要往下跳,她很害怕会摔倒。
陆鲜衣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摔倒。”
陈釉感觉到自己的鼻头发酸,脸颊也湿了,然后她掉头就拼命往外跑。仓库明明没有那么大,往外跑的路却好长好长。她一生中没有跑过这么累的一段路,每一秒都有窒息的可能。
她终于跑到了门口,像抓住稻草一样拼命地往外迈。
仓库大门口是一轮巨大的火球,好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太阳。
金黄色的光,是她唯一看到的颜色。
耳边开始回荡周杰伦的《七里香》,旋律从虚幻一点点变得现实后,她终于醒来。
伸出手按掉吵闹的手机,陈釉一个猛子坐起,探了探额头发现全是汗。入夏了,这个被子确实是要再薄一点了。
今天是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第一天,她也没有心思赖床,穿衣服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出了卧室去洗漱。
昨晚爸爸赶飞机出差去了,今天家里又只剩下她和爷爷。陈釉一边对着水龙头接水,一边把牙缸里快刷完的牙膏扔了,从抽屉里拿新的。
在厨房里“哐里哐当”的爷爷正好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心疼地冲到纸篓边捡起了旧牙膏管:“还能用哦!浪费!”
陈釉也没说话,对着镜子用力地刷。
爷爷双手把牙膏管倒着拿在手上,从底部往牙膏头一点一点地挤,时不时看向孙女操心地说:“刷牙要上下刷,不要左右拉锯。”
陈釉懒懒地点点头,尽管刷的方向还是没变。
爷爷又说:“爷爷给你下了面条,一根火腿肠两个蛋!考满分!”
“方便面!”他不忘补充一句。
陈釉从小就深受韩剧影响,酷爱吃煮的方便面,妈妈在家当然不给吃,所以每次都是爷爷偷偷惯着她。
虽然很用心,陈釉漱了漱口吐掉后无奈地说:“爷爷……我现在满分都是150。”
爷爷脖子一歪,想出一个点子:“哦!那……爷爷教你!你先吃一根火腿肠,再吃五根面条,再吃一个蛋!多好?!”
好好好……其实她都不奢求150了,130就阿弥又坨佛了。
兑了温水仔仔细细地洗了一个清爽的脸,陈釉抬头擦脸时,从镜子里看到爷爷还愣愣地站在她旁边,她疑惑地转身喊他:“爷爷?面还在煮吗?”
爷爷才突然回过神,拍了下脑门:“哦——诶?我到这儿来是干嘛来着?”
说完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牙膏管,才恍然大悟,把牙膏管放在牙缸里,赶忙转身往厨房走,嘴上还自己跟自己念着:“哦哦哦……爷爷挤牙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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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期末意义重大。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是陈釉自初中毕业后,又一次能和陆鲜衣在同一个考场。
或许因为老天爷眷顾努力的人。期中考试陈釉终于冲上了全班第十五,而陆鲜衣,也不知是不是太吊儿郎当了些,文科考得都不太好,一下子把他拉到了全班第十三。
这事情老吴还挺生气的,虽然心里还是把他按前十潜力股算,但就是因为这样,便奈何不了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030616和030516,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坐在她前面一个座位,陈釉记得抄考号的时候,手都在抖。
好学生的考场果然就是不一样,考前还有半个小时就很安静,来到的学生都乖乖坐在桌前拿着小册子或笔记本复习,相互之间讨论的声音也很小,这让陈釉还有些不适应。
只是考完的时候考场会瞬间化身地狱,所有学霸会隔着桌子遥相交流答案。
“那题不是选A吗我靠?!”
“那题老师之前还讲过,绝对是B!”
“那完了……三分没了啊啊啊啊!”
有的人,对完了一整张卷子,发现只有一题不太把稳,依然还会仰头嚎叫“自己考砸了”。
陈釉想,或许,这就是学霸吧?
考完上午的语文强项,下午考数学前她心里还是没底,老老实实坐在桌前把笔记本上的考点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陆鲜衣喝着可乐进来时,她刚好把立体几何这一块的知识过完。
离考试还有十七分钟,陆鲜衣往自己座位上一坐,下一个动作就是回头看她在看什么。
陈釉对笔记的强迫症可谓是无药可救,每一章都必要按照统一的格式记录,要点搭配例题,大标题和小标题划分工整,像教材资料那样排版严格,而且一旦字写丑了,看不惯了,那张就基本可以撕掉say goodbye了。
故而她复习起来,条理会十分清晰。陆鲜衣看她用食指顺着荧光笔标记的地方缓缓移动,垂着刘海认真地默背,玩心一起,双手在她低下的额前迅速拍了个响亮的巴掌。
陈釉被吓得小声尖叫,看清楚是他后气得抬脚踹了他凳子一下。
陆鲜衣得逞地奸笑连连,笑累了才站起来腿一跨反坐在椅子上对着她说:“你把你记不住的用铅笔写在桌子上不就行了?我看他们记不住的都这么干。”
潜台词就是,他记得住。
陈釉犹豫地拒绝了:“我不敢。”
其实是不想,不太想自己的成绩里掺有胜之不武的水分。
也想让自己能公平地靠真本事留在前四个考场里。
陆鲜衣看着她一页页地认真翻看,喝着可乐说:“我搞到一辆贼酷的摩托车,后天考完了爷带你去兜风!”
陈釉马上就“乐不思蜀”了,放下笔抬头兴奋地确认:“真的啊?”
陆鲜衣挑眉,嘬着吸管点头:“不真的还假的啊?还是雅马哈呢!”
“可以可以,”高兴是高兴得忘形了,不过陈釉还是逼自己拿起笔,继续看了下去,看了几行把笔记本转到反方向问陆鲜衣:“这个归纳法我还不是特别懂。”
随着易拉罐轻放在原木桌上的清脆声响后,少年拿过少女手里攥的晨光考试笔,在手指上转了几圈,自信地说了一句“仔细听啊”,便开始详细地讲解。
陈釉确实是心系考试,心无旁骛地跟着陆鲜衣的解释,居然没有分出一秒偷看他的脸。
但她听得到头顶电扇“呼啦呼啦”的声响,听得到窗外校园里人来人往的嘈杂,听得到四周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甚至能听到楼前树叶在摇动,穿堂阳光在嬉笑。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鸽了好多次!实在是不想把质量太差的文放上来,所以拖太久了。瓶颈了几下,还好琢磨清楚后期走向了……谢谢催更小天使们的支持与鼓励!我不会坑的!!!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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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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