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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F组失踪案(1)(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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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鱼醒过来的时候,徐质已经被押送入狱。而叶晴因为在怨念之境动了恶念,加上她受了重伤,一回到现实就被送进了ICU。
都说凡事有因果,可靳司鱼却不知道,自己五百年前种下的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果。有那么一瞬间,她特别想放下一切,什么人间司,什么渡灵河,什么人间正义,什么善意黑白,让它们统统去见鬼!然后一个人,就怀揣着简单的念想,在这世上漂泊。
也许是记忆带来的刺激有点大,靳司鱼比谁都清楚眼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可她偏偏躺着不动,贪婪地享受这一刻的安静。然后,在这安静里,回放着记忆里关于巨聊山的记忆。
“你知道,她为什么怒吗?”
她略微侧身,想着那女人的质问,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会是因为自己吗?因为看到自己中了计,所以才怒不可遏?靳司鱼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可恍惚间,又觉得很好。
“头儿,F1他们不见了。”
穆小涸似乎纠结了很久,终于说出口。靳司鱼微微蓦地睁大双眼,转身坐起只一瞬间。
“会不会是庞如意带走了他们?”穆小涸凑到她的跟前,语气里说不上有多关心,但眼底却饱含深意。
不过,这些靳司鱼都看不到,她摇了摇头,试探性地下地。
庞如意自视清高,又爱惜羽毛,绝不会随便拿人。更何况,以罗思思他们几个的能力,如果想走,普天之下有谁拦得住呢?绝大的可能,就是他们被困在了某个地方。
靳司鱼想清楚,反而不那么着急了,坐在床头细细地想。
“头儿,庞如意来了。”
穆小涸轻轻掩住门,靳司鱼才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她起身有些急促,差点撞到桌角。穆小涸看她的眼神有些疑惑,待她坐好了,才轻轻打开门。
庞如意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寒暄都没有,直接道:“按说你刚醒,我不该打扰。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们很需要你的配合。”
事到如今,晁帛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庞如意悄悄带了寄无名过来,还是想先试探一下靳司鱼的态度。穆小涸见靳司鱼迟迟不说话,随即带上门去了隔壁陈去锦的病房。
听完庞如意的描述,靳司鱼反而感觉自己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了。此时,她一只手捏着跟棉签,反复揉捏:“你是说,晁帛的魂魄散成碎片,流落在人间四处,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一个。”
庞如意:“就是陈去锦。”
靳司鱼眉头紧锁,手指微不可察有些颤。但这结果,其实并不出乎意料。她本就有所怀疑,此时只不过是被戳穿了心事而已。
靳司鱼捧着杯子,手指在杯沿摩擦,“你想让我帮你查出其他魂魄?”
“对。正好你也借此机会,洗脱鬼帝对你的疑心。”
靳司鱼不露声色地握紧桌角,将杯子推向角落,“可以查。但是我的人失踪了,你得帮我找到他们的下落。”
话说到这个份上,庞如意哪有不答应的理由。虽然鬼帝和靳司鱼不对付,但庞如意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这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朋友或者是敌人,利益相关,皆可合作。
穆小涸突然敲门,有些迟疑:“头儿,陈去锦醒了,要见你。”
庞如意闻言,比靳司鱼还要激动,可在庞如意还没挪步的时候,他口袋里一个小木偶就飞快地飙出了病房。靳司鱼跟在后面,每走一步都会磕磕碰碰,庞如意纳罕之余,忍不住有点同情她。
那天,她和陈去锦血淋淋地回到现实,可吓了他们一跳。陈去锦虽然伤重,却只是昏迷不醒,可靳司鱼看着伤得轻,却失去了大半条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支撑她驱壳的那股气力,竟然凭空消失了。
靳司鱼屏气凝神,回想着这处病房的户型和陈设,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她跟着庞如意到隔壁,一只脚还没踏进去,就听到有东西掉落的声音,有人阻拦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有人在她耳畔叹了口气,悄悄说:“她在日晷,求你劝劝她吧。”
庞如意被寄无名绊住,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一转身,就看到靳司鱼走了,连忙要去追,一直藏在他口袋里的寄无名连忙喊道:“你要走了,陈去锦可就跑了。”
总不能为了芝麻丢了西瓜,庞如意权衡再三回到病房,他看陈去锦的有些复杂,却还算礼数周到:“前辈,您还没痊愈,回去躺着吧。”
寄无名苦于庞如意的约束,不能重新回到陈去锦的身体,因此也站在床头柜上说话,“你可算醒了,再不醒她可就……”就要急死了。
“你刚刚跟靳司鱼说了什么?”庞如意不依不饶,非要问出个好歹。陈去锦只好笑道:“只是,告诉她罗思思的下落而已。”她笑的时候格外诚恳,让人安心,庞如意本来不信,可看她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了。
不对啊,庞如意突然转过身,蹲在寄无名的面前质问:“怎么觉得你和她很熟的样子?”
见寄无名不说话,庞如意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寄无名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救人,不管是查晁帛的音讯,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先把叶晴这个大累赘弄出来,都是寄无名的套路。
庞如意转身抛开一张网,无色的网络住整个病房,他赶紧转身去追靳司鱼。
晁帛一分为十九,他的确没办法找到她们,但是找到靳司鱼却还是很简单的。
庞如意径直前往日晷总部,躲在暗处的穆小涸也悄悄跟了上去。
靳司鱼比他们走的都早,脚程却最慢,失去了异能,体能素质也全方位下降,她不得不以最寻常的方式赶往日晷。
此时,日晷总部。
姚樾正用激光笔逗弄小猫,那猫白绒绒的,一团雪球似的满地打滚。她逗得开心,自己也带着一抹笑意,而她旁边站着的人,却一脸凝重,仿佛等待着死刑降临。
“大人。”那人刚唤了称呼,就被姚樾打断了,“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叫。我现在是日晷三掌柜,姚樾,别记错了。”
“是。”他扫过刚进门的万斐,学着他喊了一声“老板”,然后如做错了天大的事儿一般,跪在了姚樾的面前,吓得那团猫惊叫着蹿上了衣柜。
“陈去锦没死,都是我的失职。”
姚樾丢开激光笔,终于抬头看了眼脚下的少年,她微微歪过头,像是在逗小朋友,似笑非笑地说:“以前你们失职,都怎么罚来着?”
万斐同情地瞥了眼旁边的孙负羽。
孙负羽面色凝重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办公室。
姚樾也没了逗猫的兴致,见万斐好奇,就扬扬下巴说:“军中无戏言,你也想试试?”
万斐脸色微变,目光直接避开了姚樾的眼睛,正不知怎么往下接,就听到姚樾说:“既然当初大掌柜尊了陈去锦做主事,我们也不能放任她被外人扣押。最近,家里又出了两桩人命案,她也该回来做做主,替大伙拿拿主意。”
姚樾说完,用激光笔敲了下万斐的额头,“去吧,罗生医院丙楼309。这次再失败,你可以学学孙负羽。”
万斐急匆匆离开办公室,刚转弯就在走廊遇到了孙负羽,他抬头看了眼他,看上去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万斐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一拍,手心立刻接收到一股黏稠的液体,孙负羽打开万斐的手,走的端正大气,然而他脚下却是一串清晰可见的血迹。
万斐深吸一口气,再不敢迟疑,直接冲向罗生医院。
于此同时,靳司鱼还在来日晷的途中,她料想庞如意一定会先她抵达,因此直接嘱咐司机送她到日晷的后门。
靳司鱼紧贴着墙壁,刚摸索到台阶,就听到有人走近,道:“靳大人。”
“你。”靳司鱼站直了身子,侧耳去听周遭的动静,说话的人分明就是闭目童子。
“老板等你很久了,进来吧。”孙负羽错开身,打开门,要不是靳司鱼知道他的身份,恐怕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场迎宾宴。
宴会的主人已然“盛装出席”,看到客人过来,不慌不忙地站起来。
“晁帛。”靳司鱼一说话,才发觉自己的嗓音都是哑的。
可这并没有影响对方的回答,她轻轻地笑,和之前在幻境里一样的语气,“我送给你的陈去锦,可喜欢?”
靳司鱼嘴唇微颤,只觉得身旁香气汹涌,冷意缠绵。但晁帛常年男子装束,身边鲜少有这种脂粉气,这甜腻的味道让她有一丝反胃,连带着初来时的期许,也渐渐沉寂下来。
身旁有女子裙摆沙沙摩挲的声音,靳司鱼立即想到了之前见过的女人,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沉默,仍旧自顾自地说:“我刚到人间,就知道有你这个人。可惜啊,当时被那个蠢货先我一步找到了你。我只当你是个一心一意的人,没想到一个陈去锦就能哄得你团团转。你这副样子,就算晁帛见了,恐怕也不会喜欢。不如,你别找她了,留在我这里,帮我添添香,丈一丈布匹,顺便见见老熟人。”
“哦瞧我这记性。”她勾唇一笑,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挑起靳司鱼的下巴,“你现在看不见了,是个小废物。”
靳司鱼被姚樾指尖蹭到,有那么一瞬间就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她靠在晁帛的膝前。姚樾正得意,忽然感觉指尖一沉,靳司鱼猛地偏开脸,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颊瞬间裂开一道划痕。
姚樾下意识收了手:“看来,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
靳司鱼别过脸,眼神归于黯淡。晁帛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可现在她的强硬却对着自己,靳司鱼只觉心里的冷,比脸上的疼来的凶猛。她暗暗攥紧拳头,问道:“你也是晁帛的一缕残魂?”
姚樾正瞧着自己的手指,听到她问,就扬起了唇角,齐脚踝的裙摆晃过靳司鱼的足尖,贴着她的耳垂,幽幽道:“这么说,你都知道了?那你说,是晁帛好,还是我好?”
靳司鱼的耳朵有些发烫,但手掌却撑到了姚樾的肩头,她轻轻挡开来人的亲近,几缕发丝掠过她的鼻尖,略默了默,沉声道:“前辈,请自重。”
“老板,外面有人闯进来。”守门的小鬼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叙旧”。远处一直静候的孙负羽原以为姚樾一定会发脾气,没想到她只是退了几步,信手端起半杯酒,朝着身后的靳司鱼洒了过去。
靳司鱼没防备,身体一沾上那酒,瞬间就没了力气。
意识消散之际,她终于感到脚下有些滚烫,味觉一下子苏醒,漫天的酒气弥漫开来。原来,姚樾从一见到她开始,就在画符,脚下的符文,被酒水一浇,已经牢牢将她定在牢笼里。
“你……”
姚樾松开酒杯,在暮色里捏了捏靳司鱼的下巴,看着她手无缚鸡之力,忍不住笑道:“真是可怜,你想找晁帛,可晁帛她啊,却再也回不来了。”她松开手,指尖落在地面的酒水上,蘸了蘸,然后凑到靳司鱼的唇畔,“我姓姚,单名一个樾。以后,你就跟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