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满未满》王小满不说再见

3、第 3 章

　　所以，当白钰重新踏进那间教室时，他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烦人的家伙正抬眼冷冷的看着自己，那家伙的眼压太强，白钰根本不能好好和他对视，他自己刚刚好不容易树立起的那点自信和气势就像气球一样，“噗”的一下就没了。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毕竟，泼了刨冰是自己不对没错，可除此之外自己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大不了再赔他一件白色衬衫算了。白钰想着，咳了咳清了清嗓子，趁着教室里还空着的当口，坐到那个低着头的男生前面，深吸气，然后转身，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然后说：“同学你好，我叫白钰，刚才不小心泼了你一身刨冰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想得很好，做的也不差，可是就是怎么也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放在面前这个男生身上。
　　听到声响，陆离抬起头看着这个男孩子，他有一副很好听的嗓音，带着点没长大的奶孩子气，软糯糯的，白净的脸上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变得通红，大眼睛倒是是滴溜溜的转着，褐色的瞳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向自己，这么爱害羞的男孩子还是头一次见，陆离有些觉得好笑，同时也为自己前面的态度感到有些懊恼，于是，他合上书本，换了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说：“同学，没关系的，不过你下次要小心些。”看见面前的少年一下子松了口气的样子，陆离也不自觉地微笑了起来，之后，他伸出了手，拍了拍面前的男生，说道：“你好啊，我叫陆离。”
　　他看着白钰，好看的脸上挂着微笑，那一瞬间，白钰还是不争气的脸小红了一下，他那会倒是明白了古人书上说的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意思了。他一边感叹着古人诚不欺我，一边把自己之前那段慷慨陈词给忘的一干二净。
　　“那个……你的衣服没事吧。”他听见自己结结巴巴的说，剩下的那半句“要不我帮你洗了。”愣是被自己活生生吞进了肚子，难受是难受，但白钰可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主动，毕竟，他还是个要面子的人。
　　“没事，我回去自己洗洗应该就干净了。”陆离扯了扯自己衣服，摆了摆手。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说着，白钰看陆离再没有什么想要进行对话下去的意愿，便有些尴尬的转过了身，他原本想起身就换个座位的，可看了一圈，却发现教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坐满了人，大家倒也是安静，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无奈之下，白钰只好坐在原位上，他总是感觉，后面的男生在拿一双探寻的眼睛打量自己，搞得他坐立难安。
　　可能是多想了，他不自然的摆了摆头，安慰自己说。
　　过了一会，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中年男子走进了教室，看样子就是他们未来的班主任了，他看起来大约四十出头，戴着一副无框眼镜，梳着个三七开的小油头，穿着的格子衬衫也被塞进了卡其色的裤子里。看起来，就是中国高中男老师的标配，眼镜后面的目光炯炯有神的，像自动安置了X光的摄像头一样。
　　走向讲台，X光顺手拿了根粉笔，哐哐的就在黑板上写了个“赢”字，他写字的力道极大，震得粉笔末都一抖一抖的，正在大家好奇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转过了身，操着一口不大标准的普通话简短的做了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是教数学的，我姓李，以后大家叫我李老师就好了。”白钰听到数学俩字就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他觉得他天生可能就和理科相克，从小到大，他数学就没好过，相对的，他的语文和英文却是极好，他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能量守恒”定律。
　　“同学们一定在好奇，我为什么要在黑板上写个‘赢’字，我一直觉得古人的造字术很神奇，这个赢字就代表了很多的意思，让我们来拆开讲一讲，首先，这个赢字的上面是个‘亡’意味着我们要想赢就一定要有不怕死的勇气，这也是我希望大家能够做到的……”
　　之后的话白钰再没多听，他神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拿着根笔把弄着，教室里老师慷慨激昂的进行着动员大会，外面的天空也一副欲雨未雨的样子，闷闷得惹人烦，他实在是搞不懂，学习应该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就像看小说一样，有了兴趣才会看第二部，第三部，而不是光凭着一腔傻子一样的热血就能看下去的，那样只会起到反面的效果。白钰似乎都能预想到未来三年的学习生活了，每个学生就像被被打了鸡血一样，把自己的梦想轻而易举的拴在那两个字上，每一次的考试，每一次的测验都会让他们神情惶恐，他们仿佛就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用手里的笔和无数的题来厮杀，最后弄得遍体鳞伤。
　　他并不是在抨击高考，他只是觉得无脑的热血只会让人更快地走向梦想的破灭。
　　正当白钰老神在在快要入定的时候，讲台上班主任的一声怒吼却把他震得差点从椅子上翻了下来，“那边的那个同学在干什么！还没上课就这么个懒散的样子，之前都白听了嘛！”白钰思来想去觉得骂的应该是自己，果不其然，他一抬头就发现X光在怒视着他，眼镜片都快给灼烧出两个洞来。其他的同学也在窃窃私语着，一下子，他就成了全班瞩目的焦点，白钰羞的脸恨不得塞到桌仓里去，X光还在训斥着：“你刚刚干什么呢！站起来！”
　　白钰那时大脑却是一片空白，他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满脑子想的可不是什么说辞，他只是有点担心后面那个叫陆离的男生该怎么看他，丢人啊！他心里哀叹，一开学就出了两个大岔子。
　　“愣着干什么！我问你刚刚干什么呢！”
　　“……”白钰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自己刚刚在骂高考吧，这时，他就听见后面有一个好听的男声说道：“李老师，刚刚没上课的时候白钰跟我说他肚子疼。”
　　是陆离，白钰能感觉到他站了起来，他用余光撇过去时就看见少年站得笔挺，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扣着桌边。
　　X光听到白钰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突然柔和了下来，他看着白钰说道：“你就是白钰？这位后面的同学叫什么？”“陆离。”陆离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冬天冰泉的冷冽，叮铃铃的，一声声敲着白钰的耳膜。
　　X光的面色更加柔和了，他看向陆离和白钰的目光甚至带着一点欣喜，“你就是陆离啊？我前面还想等会叫你上台跟同学们说说你是怎么以第一名考进咱们学校的呢。”他见陆离没有吭声，便把目光转向白钰，说道：“要不，白钰你跟大家讲讲怎么学好文科？毕竟这次你英语语文考了全校第一。”
　　顿时，全班哗然，敢成这两位站着的大帅哥不是吊车尾而是领头羊啊，女生们神情更是激动，毕竟谁不希望有个长得好，成绩还优秀的男生做男朋友呢。
　　“你觉得哪个好？”
　　“我觉得前面的好看，眼睛大大的，皮肤又白，特像一只小比熊，多可爱啊。”
　　“我觉得后面的帅，你看啊，他那么高，而且长得也帅气，一看就是冰山型的，校草级别的啊。”
　　X光对于自己造成的骚动感到很满意，等着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后，他示意让陆离到讲台上来，做个动员讲座。
　　其实陆离的那场即兴演讲白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一抬头就发现陆离在看着他的方向，臊的他连头都没怎么抬，陆离这边也是，他几乎记不得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他只是看着白钰所处的那个方向，好像只要看到那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子因为自己的注视就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就觉得心情很好，他甚至很有恶趣味的故意一直看着白钰，看着他连头都不敢抬的样子就觉得好玩。
　　像个小女孩一样。这是陆离对白钰的第一印象。
　　“我好像一见到你就克制不住的想笑，怎么压都压不下去，我以为那是你的幽默感导致的，可后来我发现了，就算你说很严肃的事情时，我还是想笑，还想把一脸严肃的你揉进怀里，我就知道了，我可能是喜欢你了，而且有可能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
　　-------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