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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遇见“未成年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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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闪烁,音浪轰鸣,群魔乱舞。
顾洛溪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来这种过份热闹的club了,被声波劈头盖脸的攻击了一阵,顾洛溪有些头晕目眩。不禁感慨自己真的有些“上了岁数”,原先那种喝杯可乐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战斗力有点弃她而去,听着魔音入耳就跟听战歌一样的兴奋劲也过了,赶紧找了一处这种场子相对最安静的地方——洗手间。
顾洛溪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有心理准备,却也着实吃了一惊。
身上穿着一条明显像是校服的运动裤,用破布一样的牛仔裙半掩着,上身的破洞牛仔衬衫跟牛仔裙绝对是一家出品,线头乱飞。比牛仔系列更乱的是顾洛溪的短发造型。张牙舞爪,五颜六色,活像一个鸡毛掸子打散了直接粘在她头上。耳多上七扭八歪的带了几个耳环,耳洞数量上统计应该是个木管乐器爱好者。
顾洛溪没记错的话,她好像过了初中,就再也没有这么抢眼又傻帽的时候了,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一个中指,把一箩筐的骂人话都融入这个无言的手势里。
然后她做贼心虚的走进最后一个隔间,盯着屏幕上那个闪动的拨号键,对方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的把耳朵贴在听筒上,“林总、林哥、林叔、老大,我实在受不了了,让妙妙来接会我的班吧,耳朵都要聋了,胃翻江倒海的。”
“收起你的成语留着年末写总结用吧,先说说有没有实质性收获。”林昌黎的声音比喝了镇定剂还镇定。
顾洛溪仿佛习惯了这人结果第一的工作原则,忍者头晕,压低了声音汇报进展:“有图但是没真相,你知道我不是脸盲吧,可这里面一个个妆画的比我凶残多了,还有一堆顶着烟熏妆的小男孩,那小眼线比我还顺溜呢,我看他们谁都比我像。”
顾洛溪所在的报业集团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策划了一篇暑期未成年人随意出入营业性娱乐场所的稿件,顾洛溪严重怀疑主编是不是泡吧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傻儿子,才想出这么一出。
老调重弹,没有新意,事实存在,解决办法却寥寥无几,难道要在这些场所搞一个身份证刷卡机?
网吧就是一个例子,结果只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毕竟不能把年龄变成金光闪闪的数字印在孩子的脑门上。再说,以顾洛溪多年的经验,好孩子放这学不坏,坏孩子不用放这也有歪道,拦不住。
顾洛溪在这家报社工作近三年了,活生生的从一个貌似带着“纯良”气息的实习生,变成了不那么“纯良”的老员工,不是工作改变了自己,顾洛溪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心住着一个什么玩意。
但是过于喧嚣的本性这种东西,还是要慢慢释放,否则还没来得及在实习单位混一圈,就直接被送到精神病院,这也不是顾洛溪人生实践的指导方针。
鉴于以上理念,顾洛溪与同事相处的原则就是真性情可以有几分,但是万事都不能真计较。
可是林昌黎这家伙若说起来,绝对算得上“老熟人”,所以顾洛溪跟他说话向来属于实话实说的类型。所以当他听到林昌黎似笑非笑地说,我看咱社里,就你最像未成年,从身材到智商。
顾洛溪是想用一些动词加代词问候他的,心想你又没看过小姐姐我裸奔,但是转而一笑,不想理这种专注变态三十余年的单身恶男,良心的从建设性可行性角度提出方案,“你要不让咱们一枝花胡佳上啊,那孩子套上校服就能自由出入所有高中。”
“别废话,我已经把胡佳派到网吧了,我需要一个外表像高中生的,内心却是老油条的。”
不知道为什么,隔着话筒,顾洛溪似乎听到了林昌黎隐隐的笑意。顾洛溪压制着去网吧吹空调打游戏的欲望,自动忽视了后半句,“您是夸我年轻貌美呢?”
“你这中文硕士怎么毕的业?仔细理解一下,重点在后半句,你啊,我将就用吧,老黄瓜刷绿漆,还能装会儿嫩,赶紧把事实拿下,否则蹦迪到月底。”林昌黎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完成任务,欠你一顿豪华自助。”
顾洛溪认命的挂掉了电话,她其实也知道林昌黎也是被主编催烦了,没什么实质性收货,还真别想收工。就是想闲扯一会,从刚刚那个气氛中透出来,洗了一把手,顾洛溪又回到让血压上升的场子里。
这回她发现自己运气来了,吧台的另一头坐了两个女孩,腿直发卷,稚气与气质并存,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目标,顾洛溪压抑了一下自己那种狼发现羊要扑过去的冲动,示意坐在附近卡座上的摄影师良哥机灵点。
随即非常随意地走过去,坐在了与两个女孩隔一个位置的吧台凳上,也不看女孩的方向,示意酒保,自己要一杯莫吉托。
果然听自己点完,那两个女孩就朝自己的方向看来,顾洛溪假装随意环视club的表演,收回视线时才与其中的一位女孩相撞,又瞄了一眼两人前面喝掉一些的莫吉托,微微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随即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手机上。
顾洛溪打开了一款非常小众的读书软件,这个软件还是自己在机场无意发现的,发现里面那些酸唧歪的文学点评非常适合当笑话看,比专门的娱乐节目提神醒脑,从此几乎成了顾洛溪的解压神器。
从所谓的近现代文学史上专写才子佳人的鸳鸯蝴蝶派骂到90后新锐新生派,什么寻根文学、
“痞子”文学、荒诞文学等等,每个都拎出来各打八十大板,这战斗力,一个菜市场的大妈貌似都不是她对手,顾洛溪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工作任务,几乎要笑出声来了,表情却偏阴郁着。
“你也喜欢喝莫吉托?”一个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