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三女友》童心不已

54、第54章

　　这天课间，数学课代表把上次做的数学卷子分发了下来，大家都慌忙看成绩和对错情况，几个成绩从来不优秀的学生懒洋洋地在后面议论开来。

　　一个说：“天天都是做卷子，烦死了，一看到卷子就头昏脑涨。”

　　另一个说：“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学生的命根儿。下辈子生在贫困山区去，那里的孩子多幸福呀。”

　　“贫穷山区还幸福呀？”

　　“当然幸福啦，什么是幸福？无忧无虑就是幸福！懂吗？虽然经济不发达，但是只要不懒，住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几亩田，小果园，能游水，能划船，那是什么生活？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多惬意！”

　　“慢节奏的生活，没有压力，世外桃园，说着好听，一天不看电视，一天不玩电脑，你行吗？”

　　“怎么不行，人是这个世界上适应能力最强的动物，比方说，让你住进猪圈，你一定接受不了，但是强迫你住上三年以后，你也就适应了，再过上个五六年，可能不让你住，你还不乐意呢？”

　　“去去去，越说越胡闹，你这人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别不信，看过《肖申克的救赎》没有？那些在监狱里住的时间长的人一离开监狱反而不会生活了，反而怀念监狱的日子了，为什么？就是因为监狱外的自由生活反而适应不了了。”

　　“你说那电影我也看过，那电影就是说：人，一旦从抵触到接受了某种规则，再到适应并享受了某种规则，就慢慢地离不开那种规则了。”

　　“唉，想想咱们现在天天学习累得跟孙子似的，跟监狱里有啥区别？”

　　“你说这个让我想起周星驰的《逃学威龙》了，周星星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画面一变，学生们全变成了穿囚服的囚犯模样，太搞了。”

　　“咱们现在你说比囚犯强不强？”

　　李庆忽然走到二人跟前说：“两位，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老师没逼过你们，爱学不学，家长没打过你们，学好学不好全在你们，有什么好抱怨的。”

　　“但是我们压力大呀！你们一个个学习那么好，我们在这儿生存压力巨大呀。”

　　“好了，拜托，好好努力吧，现在好赖都能上个大学，上不了一本，上二本，再不行三本、大专，总能上个学校。”

　　“唉呀，我这人呀，再努力也不成了，怎么也撵不上你们，就等着进大专吧。”

　　“你压根就没努力过。”

　　“唉，你这张卷成绩多少？”

　　“不优秀，你呢？”

　　“我这次，刚优秀，谢天谢地，回家跟爸妈一说，能给个笑脸儿了。”

　　……

　　周爽听着后面几个学生的议论，撇撇嘴，扭头看看李雯，李雯也冲着周爽撇了下嘴。

　　上课了，数学老师让大家拿出试卷，开始讲卷。

　　数学老师王老师，身材不高，非常清瘦，但是很有精神，走路也总是非常有力，举手投足总给人的感觉很洒脱，平时说话声音不高，但一讲课，则精神焕发，声音嘹亮，说到关键处，面膛通红，振聋发聩，板书字体很潇洒、很用力，最后一笔往往潇洒地一甩，再加上飘逸的头发，给人感觉就像交响音乐会上的指挥家。

　　当然，他这样的风格，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但客观地说，他的课讲得很好，深入浅出，非常透彻清楚。

　　不知不觉课堂大半，王老师临时出了一道跟卷子上的题类似的题给同学们讲，后面一个同学小声嘟囔道：“讲了一百遍啦！”

　　终于讲完了，王老师一如既往地潇洒自如地写着最后一段解题文字。

　　只见他马步而立，臂膀展开，腰随臂转，颈随腰动，大开大阖，奔放不羁。

　　眼见他终于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只是这最后一笔是个竖，王老师写到激动处，那一竖从黑板中间奔放不羁地向黑板最下面长长得驶去。

　　后面又传来小声地嘟囔声：“还短！还短！再长点，再长点。”

　　周爽有点儿忍俊不禁。

　　王老师最后一笔终于还是写完了，停在了黑板最底端边沿。

　　“唉，太遗憾了，应该再长点儿。”后面一个声音小声议论道。

　　“扑哧”李雯憋不住笑出了声，忙把头低了下去。

　　周爽强忍着没有笑，但也脸部通红，不得不假装无意地低头用手拨了拨头发。

　　一抬头，看到王老师走到讲台边儿正向这边儿观瞧，忽然用手指着周爽，周爽吓了一跳。

　　“韩风，你在那儿弄啥哩，嘻皮笑脸儿，听了没有？”

　　周爽心中暗谢韩风又在关键时刻挡了一箭，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扭头一看，只见韩风也是满脸地兴奋通红，刚才估计也是在强忍没笑，只是面部表情还在由乐转惊的过程中，表情有点儿扭曲，心情有些难辨。

　　旁边的刘峰脸趴在桌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再后面那几位始作俑者也趴在桌上在强忍着笑。

　　韩风站起来，看了看左右说：“听了，听了。”

　　“我讲得啥？”数学老师这次忽然有点儿想跟这个不靠谱较较真儿。

　　“就是黑板上写得那些。”韩风答道。

　　同学们哄堂大笑，数学老师哭笑不得，一时语塞。

　　韩风搔搔头皮，也跟着笑了。

　　见王老师哭笑不得的神情，韩风又愣愣地补了一句：“王老师，你的字儿写得真漂亮。”

　　王老师扭头看了看自己写得字，最后一笔那潇洒不羁的一竖，如定海神针般直插黑板底部，又粗又长，根部却又略有飘逸，分外显眼，同学们又是哄堂大笑。

　　王老师扭回头，忍不住也笑了，摆摆手示意韩风坐下来。

　　晚自习放学，周爽刚回到公寓，只见女生公寓楼下有几十个人围在一起正在做什么，中间有蜡烛火光什么的，不一会儿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许多人高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周爽恍惚觉得这好像是影视剧里的画面，不会是谁在搞什么恶作剧吧。

　　忽然公寓办的两个老师向那堆人群跑了过去，跑到近前大声呵止着，赵老师高声喊喝：“干什么！干什么！”

　　那堆学生瞬时没有了任何声音。

　　“把蜡烛都灭了！灭了！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点儿啥？快高考了，还玩儿这一套。”

　　胆小的学生已经开始快速溜走。

　　周爽正要上楼，楼上冲下来了刘峰、韩风和李庆，三人拉着周爽就往那堆人群跑，“走，看看去，是谁这么新潮大胆。”

　　周爽被拉着，只好一块儿来到跟前，只见赵老师正在训斥人群中间的一男一女，“你们俩都高三了，还想不想上大学了！”

　　那女的低头不吭声，那男的抬起头说：“我们没干什么，我喜欢她，向她表白，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完了也不会影响和耽误我们学习，赵老师，你还是不要管了吧。”

　　赵老师向四面看了看，人群越来越多，很多人正在往这里来围观。

　　“来吧，来吧，你们俩个跟我来。”赵老师拉着那男生的手走出人群，回头看了看那个女生，说：“你也来吧。”

　　三个人向公寓办走去，来迟的围观者只狠没有看到精彩时刻，刘峰、韩风和李庆忙向早来的人兴奋地打听着刚才发生的细节。

　　“几班的？几班的？刚才那男生是几班的，太潮了吧？在这儿求婚？”韩风问旁边一个男生。

　　“不是求婚啦，怎么可能求婚呢？就是求那女生做他的女朋友。”那男生哭笑不得地答到。

　　“哦，怎么求的呀？”

　　“这不！地上摆蜡烛摆了个心形，点着了送花求人家女生做自己的女朋友，班上还有几个男女生围观点赞喊口号的，搞的是挺花哨的，只是这回怕要被政教处老师训导了。”那男生答道。

　　旁边另一个男生吐槽了一句，“花哨个屁，俗套！”说完，径直走了。

　　“那男生怎么了？”刘峰问。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李庆答到。

　　周爽看了看正在收拾地上蜡烛和残落的花枝的那几个男女生，好像是八班的，拍了拍李庆说：“走吧，戏都散场了。”

　　“可惜了，可惜了。”李庆摇摇头叹息。

　　“可惜什么呀？”郑保国忽然出现在身旁，原来他也在这儿看了。

　　“可惜方法不对，如果在校外搞这么一套，多浪漫，多好，现在被灰头土脸地带回公寓办，呆会儿肯定是政教处和他们班主任一块儿三堂会审，唉，真是没脑子。”李庆一幅扼腕叹息的模样。

　　“我不觉得不好，被带走了也不怕，反而更好。”郑保国说。

　　“好，当然好了，准备写长篇检查吧。”刘峰说。

　　“你们看问题太狭隘，不能光看结果，要看这个男生的勇气和他做出来的效果。”郑保国一幅高人一筹的神态说。

　　“啥效果呀？被逮起来了呗。”韩风阴阳怪气儿地说，四个人边走边聊。

　　“人家这男生在这儿求爱，肯定就要这种轰动的效果的，显示出了人家的勇气，就是喜欢那个女孩，就是要跟她在一起，老师抓也不怕，就是要公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懂吗？”郑保国说道。

　　“哦——，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刘峰恍然大悟。

　　“你们想一想，不管这次他会受到什么处理，不管这次他和那个女生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结果，至少，将来的某一天，这个男生回想起来自己高三，曾经对自己喜欢过的女生做过这么疯狂的一件事，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老师会有什么样的指责批评，他，大胆地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这难道不是一件会影响一生并记忆一生的事儿吗？”郑保国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我们都不如他呀。”

　　李庆拍了拍郑保国的肩膀说：“保国，你是不是也想疯狂一把？”

　　郑保国看了看李庆，推开他的手说：“让我疯狂的女孩儿有，但人家不接受我的疯狂。”

　　“谁呀？”李庆、韩风和刘峰三人同时问。

　　“呵呵。”郑保国笑了笑，没有理他们三个，“你们三个呀，没劲，我只跟周爽说。”

　　周爽摆摆手，四人一齐呵呵笑笑，向寝室走去。

　　回到寝室，李庆、韩风和刘峰自然开始大谈在下面见到的特大新闻，自然添枝加叶地把场景描述得像亲眼见到全程一般。

　　周爽摇摇头，拿着牙缸去刷牙。

　　刚刷完牙回来，正面遇见了郑保国，郑保国一伸手拉住周爽的胳膊说：“周爽，有空儿没，咱俩聊聊。”

　　“有事儿吗？”周爽不解。

　　“没事儿，聊聊，我在楼下等你。”

　　周爽疑惑地看了看向楼下走去的郑保国，把牙缸放回寝室后，也向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郑保国和周爽两人走到一棵柳树旁边，四边没有人，只是间或有人走过。

　　郑保国说：“周爽，开门见山，问你个问题。”

　　“问吧。”

　　“你是不是正在和范敏还有王晓晴两个人谈。”

　　“谈什么？”周爽感觉这个问题太突兀，也让人反感，心下顿时有了防备。

　　“就是你和她们两个人关系都很好，是不是在处男女朋友？”

　　“你看像吗？”

　　“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人。”郑保国说。

　　周爽看了看郑保国，不知道他这么自问自答、前写后擦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一些你和范敏还有王晓晴的事情，年前范敏跟你关系很好，班上很多人都看到过，过来年，你们关系却远了，现在你和王晓晴走得很近，我不定性你们的关系，我只是……”郑保国说到这儿咽了一口唾沫，“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用模糊的态度对她们两个人，否则你会伤害到她们两个。”

　　周爽完全没想到郑保国会跟自己说这么一段话，自己平时并不喜欢这个郑保国，现在听他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和感情，更是不愿意多搭理，“对不起，郑保国，我的事不用你教我怎么做，我的事也不是像你想像的那样。”

　　“我知道你这个人比较孤傲，可能不愿意听别人的意见建议……”

　　“不要随意去推测别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周爽打断郑保国的话说。

　　“但我告诉你，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郑保国当即反驳。

　　两人互相对视了十几秒钟，谁也没有再说话。

　　周爽转身欲走，郑保国马上拦在周爽面前，“周爽，你其实是个很另类的人，大家私下都这么评价你，不信你可以去问。”

　　周爽停下来，听郑保国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其实我很嫉妒你，也很羡慕你，你在班上，在女生心目中印象都很好，连范敏、王晓晴这样的外班才女也喜欢和你在一起，但是你其实真不懂怎么跟女孩子相处，你不懂女孩子们细腻微妙的情感，你只是把她们当普通朋友，其实这样是伤害她们的感情。”

　　周爽扭过身对着郑保国说：“你是来给我上爱情课的吗？”

　　“不是，这样跟你说吧，我喜欢王晓晴……，你可能知道，但她显然不喜欢我，我也不奢求能追求到她，只是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我觉得你很可笑，也很莫名其妙，第一，我没跟王晓晴谈恋爱，我们是很好的朋友；第二，男女之间不能有普通朋友关系吗？并不是每个男生和女生相处都是以发展爱情为目的的，好不好？”周爽说道。

　　“好了，你终于说出你的想法了。”郑保国好像早有预料似的，“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所以说你虽然智商高，但情商真是不高。”

　　周爽忽然想到这句话好像听谁跟自己说过，是王晓晴还是别的谁来着。

　　“你因为这种想法，已经伤害到范敏了，难道还要再伤害到王晓晴吗？”郑保国说。

　　“我跟她们两个真的没有你想像的那种关系和感情，我对她们两个都是平等的最好的朋友，没有一点儿别的。”

　　“你就没有一点儿把她们中任何一个当女朋友的感觉？”

　　“没有。”

　　“我不相信。”

　　“我也没有必要让你相信。”

　　两人沉默不语。

　　“好，就算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郑保国转换了语气说，“但是，我真的并不是关心你，我只是关心王晓晴，也许你说你把范敏和王晓晴当普通朋友是真的，但是你确定她们也把你只当普通朋友吗？”

　　这次周爽无法再那么快地回答，王晓晴跟自己说过她的态度，但是范敏呢？她……

　　郑保国从周爽的表情中看出了信息，“所以，男女生在一起相处，关系走得近了，别自欺欺人说是普通朋友，不经意间可能就已经伤害到对方了，感情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好把控的。”

　　周爽没有反驳，想到王晓晴说的范敏的情况，不由得有些自责。

　　“周爽，请你现在好好想想，她们两个，谁更对你的胃口。”郑保国打破沙锅问到底。

　　周爽很讨厌这种谈话语气和方式。

　　看到周爽不答，郑保国继续说道：“你别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听就逃避，这是事实，问问自己内心，选择一个，对大家都好。”

　　周爽轻哼了一声，摇摇头没有回答。

　　“这么说吧，你最想拉谁的手？想一想？”郑保国急切地问。

　　“拉手？”周爽又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冲动或想法。”

　　“没有过？你没有过拉女孩子手的冲动？没有过任何碰触女孩子身体的冲动？比如拍拍肩，轻扶一下腰，或者想抱一下的冲动。”

　　周爽笑着摇了摇头。

　　郑保国搔搔头皮，“这不可能，你没说实话。”

　　周爽想了想说道：“可能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类人吧，我见到爱在一起聊的女生，不管感觉多好，不会有你说的那种生理冲动，我觉得我喜欢的女孩子，我会把她看成神圣的女神一样，不舍得轻易碰触她，担心碰触就会玷污到她似的……，反正，我的心底是这样一种感觉。”

　　郑保国这个爱情专家站在原地看着周爽，一幅大惑不解的神情。

　　“好啦，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我和王晓晴不是在谈恋爱，只是喜欢在一起聊天，彼此还算欣赏对方，我确信她也没有把我当成男朋友，可能跟我的心态一样吧，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没必要现在这个时候非要有什么非此及彼的关系定性，如果有一天会有什么发展，那也是不可预测的将来。”周爽把情况说明后，拍了拍郑保国的肩膀，“保国，其实，我很欣赏你敢想敢说敢做的风格，虽然有些观点做法我不太赞同，但是你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周爽说完，自回寝室去了，留下了立在原地还在回味的郑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