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天注定》烛影摇红

18、第 18 章

　　次日清晨，东方朝霞尚未散尽，文君傲匆匆走来桃夭园，望见云英正自匆匆自庄寒秋房中走出，忙叫道：“云英！”

　　云英转首见识文君傲，微微愕然，轻轻一福问道：“文爷，是要找我们爷吗？”

　　文君傲点头道：“不错，人可起了吗？”

　　云英点头，面上隐有忧色，低声道：“昨夜吹了风，受了些风寒，又不肯吃药，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求文爷劝劝他吧！他这样……怎么行……”大眼中已满含泪水。

　　文君傲微一点头，道：“我正有事要找他，这就进去，你熬了药送来，我劝他喝好了！”云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匆匆离去。

　　文君傲摇摇头，缓步过去，还未进去，就听得一阵剧烈的咳嗽，不禁皱眉，推门进去就见庄寒秋倚坐在床上，手中一块青色丝绢，掩口正自咳个不停。忍不住叫道：“寒秋……你……这又何苦……”

　　庄寒秋抬眼看了他一眼，停止咳嗽，淡淡的一笑：“你刚才在跟云英说话吗？不要理那个丫头……我能有什么事情……”又是一阵咳嗽，让他不得不停下。

　　文君傲只是看着他手中的青色丝绢，面色有些难看，上前一步便已夺过丝绢，只看了一眼，便觉心中一寒：“你又在咯血，而且……你……真是不要命了吗？”

　　庄寒秋淡淡的笑了，神色冷淡而无眷恋：“生亦何欢，死又何惧，只是生死由命罢了……”文君傲原本正欲好好说他几句，一听了这话，心中更是一阵发寒。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怅然的坐在左秋寒床头，许久才低声道：“你真的活得厌倦了吗？你想想五年前，五年前的你，优雅从容，啸傲江湖，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庄寒秋闭上眼睛，嘴角掀起一个嘲讽的笑：“我这一生都是在为别人活，优雅从容，啸傲江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答应别人的事情而已……”慢慢睁开眼睛，露出一个淡如春风的笑容：“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还没完成我母亲的最后一个心愿，我怎会死……而且……我若死了，还有谁能帮助你们在这毒雾满天的京城全身而退呢！”

　　文君傲心中一片凄凉，所有话语却尽数哽在喉中，半晌才逼出一句：“那你就该好好吃药，好好活着，否则的话，我们若再中了什么蛊毒，可……如何是好呢？”庄寒秋轻笑起来：“子君，你真不是一个好说客……”

　　门被人轻轻推开，云英手中捧着一盏药已走了进来，看了文君傲一眼，有些迟疑，却依旧走了过来。庄寒秋看一眼托盘上的药，鼻中已闻到药味，顿时厌恶皱眉，挥手道：“快些拿下去……”

　　文君傲一笑，示意云英将药拿过来，自己托在掌心，只是看着庄寒秋。见庄寒秋闭目并不理自己，忽而想起以前，不觉笑了起来：“寒秋，你可还记得，你以前最是喜欢给别人开黄连、苦胆一类的药，总要将药弄的其苦无比……甚至还云淡风轻的说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

　　云英原本站在一边，什么话也不敢说，骤然听见这句，也自有些好笑，然回念忆及自己这位爷当年青衣飘飘，于神色淡定之间耍人于无形之中，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由心中又是一酸。

　　庄寒秋终于投降，叹了口气：“将药拿走吧，云英，你跟了我几年了，难道还不知道我从不吃任何汤药吗？”云英一听这话，心中大喜，忙应道：“是，我这就去合药，爷稍等！”

　　文君傲笑了起来，不无调侃道：“你还是老样子，你可还记得那年逍遥受了伤，你坚决不肯给他合药，甚至还在他的药方里加了许多既苦且腥的药，害的他病好后，多少天都不肯理你！哎，你可知道什么叫推己及人吗？”

　　庄寒秋有些恍惚的记起当年，叹了一声：“那似乎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嘴角微微上扬，有些自我解嘲道：“我学医，本就不是为了救世济人……”不觉又叹了口气，眼神看向一边的精致小箱子：“将来……我若去了，就将这只药箱留给你们吧，这里面的药……”

　　文君傲已大是不悦，打断他道：“你真是疯了，胡说什么呢？算了，我一早过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我约了一个人中午过来，你帮她看一下，她的经脉血气似乎有些异样……”不想再听他说丧气话，长身而起，转身欲去。

　　身后已响起庄寒秋的声音：“我从不给无谓的人看病，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只是……她……她很特别……我希望你能救她，就算是……帮我好了……”犹豫片刻，文君傲转身，幽邃的眸子直直看着庄寒秋。

　　“哦！”

　　文君傲已疾步离去。庄寒秋有些深思的看了他离去的身影一眼，忽然叫道：“茉莉，茉莉……”

　　一名年齿尚幼的少女已匆匆跑来：“爷！有什么事情吗？”

　　庄寒秋难得微笑道：“没有什么事情，我想找邓爷，你去请邓爷来……”茉莉有些迷惑道：“现在就去吗？可是我怕邓爷还没起床呢？”

　　庄寒秋挑眉，自言自语道：“不错，我倒是忘了剑豪一向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笑着吩咐道：“那就等邓爷醒了好了！”

　　茉莉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最近难得看到自己这位爷心情如此之好，她实在是忍不住：“爷，你的心情，怎么忽然就好了呢？”

　　庄寒秋笑了起来：“茉莉，你眼睛倒尖……”不由得想起文君傲说到特别二字，眼中所呈的光彩，温和道：“去吧，去看看邓爷起来没有！”看茉莉离开后，已喃喃道：“我倒是好奇，该是怎样的女子，竟能让子君来求我……”

　　文君傲坐在袭沁园的偏厅中，日色照在厅外的翠竹上，竹影片片投射在窗纸上，更显幽静。他默默的喝着茶，心中却甚是烦躁，郁闷的将手中茶盏重重摔下，起身正欲找邓青翰商量一下关于庄寒秋的事情，却见邓青翰一脸怨怒的走来进来，不觉微愕：“剑豪，怎么了？”

　　邓青翰恼怒的坐下，愤然道：“还不是庄寒秋这个该死的，美其名曰叫茉莉来请我，结果我一去，就被审问了一番……”

　　文君傲皱眉，心中已自猜到几分：“问了什么？”

　　邓青翰叹道：“还不是那两个丫头的事……”

　　“你都说了？”

　　“说了，本来都是老朋友，也没什么可瞒的，最是可恶的是这个该死的，武功虽是没了，眼睛可越发的尖了……”

　　文君傲微愣，看他懊恼模样，随即醒悟大笑起来：“他看到你手上的齿痕了？”

　　邓青翰抬头正欲说话，一名下人已匆匆进来，禀道：“禀二位公子，外面有两男两女求见，有位姑娘说是跟二位公子有约，是前来赴约的！”

　　邓文二人互看一眼，均觉头痛，文君傲叹道：“倒是忘了让她们自己来就好，如今可好，敢情是全来了！”

　　邓青翰有气无力道：“可不是，看来今天想不头痛都不可能了……”念及宁王顿时便觉额上一阵隐隐作痛。

　　文君傲亦是面上微微发白，取出一只玉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原本打算最好不用的，不过，有备无患吧！”将药丸递给邓青翰：“先不要用，实在非谈这个不可，再服吧！”邓青翰点头。

　　文君傲已转头吩咐道：“请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