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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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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家连载请勿转载桀泽/著
寂静的夜晚里,浓烈的热意在两人的唇间燃烧。
冷风带来一阵阵寒意。
陈淮觉得自己在寒冷和滚烫之间来回摇摆。
傅修掐住陈淮的下巴,动作缓慢却粗砺,好像抛弃了平时所有的礼貌和修养,一味地进攻。
陈淮趴在墙壁,一手被反剪,下巴被傅修握住,这样的动作最难以反抗,却能承受最深重的吻。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沉重。
陈淮的挣扎渐渐地缓下来,身体里似乎有一把火,被一傅修一举点燃。
自从和林睿分手之后,陈淮已经有许久没有解决过需求。
在情事和感情方面,陈淮从来没有让人占过上风。
要是以前,被压几乎是陈淮根本不会想到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心里却涌上一波一波的无力感,以及,隐隐的期待。
他的思绪逐渐变得混沌,傅修的胸膛温度灼热,力量惊人,贴住他的唇如同焊铁一般。
他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陈淮的后背一凉,傅修将手伸进了他下衣摆。
他猛然清醒过来,狠狠地挣扎,“傅修,你疯了?!”
傅修的手掌贴住他的背,手上用力,陈淮被按回墙壁。
“别动。”傅修的声音又低又哑,像是抽了一整夜的烟,他的手掌感受着陈淮健壮的后背,以及,微乎其微的颤抖,傅修垂下眼,在陈淮耳边问道:“你有没有被人上过?”
这句话像惊雷一般在陈淮耳边炸开,震得他满腔恼怒。
“放开我。”陈淮咬牙切齿。
“你有感觉了。”傅修用的是肯定句。
陈淮耳朵惊红,“你放屁!”
“有没有感觉,摸一下就知道。”说着,傅修的手瞬间向下。
如同惊雷一般,陈淮猛地往前缩了一下,“傅修!”
在陈淮的喝声之下,傅修终于大飞慈悲般停住了手。
陈淮穿的是一件无袖的黑色背心,房间里开了空调,温度非常适宜,但在此刻,傅修把他的温度带高了。
傅修敛下神色,视线从陈淮的腰际游移下去。
陈淮的肌肉非常扎实,由于常年游泳健身,肌肉弧度完美,既不过分雄壮,也不显得精瘦。
气氛凝结下来,陈淮屈起拳头往后砸,终于把傅修推开。
陈淮的心跳猛烈,心里如同被装了个破旧的鼓风机,猎猎吹响。
傅修没有再继续为难他,而是将放在一旁的酒握在手里。
“喝吗?度数不高。”
“从我家里滚出去。”
陈淮的唇紧紧抿着,从认识到现在,他一向把傅修当兄弟,即使出了前几天的事情,他也仍旧只是觉得傅修是一时昏了头,两人依旧能回到之前的状态。
但是现在。
傅修笑着,“对不起,刚才失态了。”
陈淮不言,闷不吭声地拉开了房门。
“能把我从黑名单拉回来吗?小淮。”傅修的眼底盛着笑,声音低哑,询问的句子却说出了不容拒绝的感觉。
陈淮:“拉出来你就滚是吗?”
傅修点头。
陈淮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点到微信界面里将傅修从黑名单放出来。
“满意了,滚吧。”
*
陈淮将落地窗落了锁,重重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脸色凶狠,胸膛却剧烈地起伏着。
傅修的酒精味久久地停留在他的唇间,后脑那种微微发麻的感觉越发强烈。
“草...”
他弯腰在水池鞠了把水拍到脸上,冷水有很强的降温效果,水珠从眉眼上滑下来。
心脏的强烈感觉依旧没有平息。
他久久地注视镜子里的自己,强迫自己平稳呼吸,接着又把傅修拉回了黑名单,微信连同电话一起。
*
两天之后,林睿离开的日子。
陈淮把何鹏约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何鹏把手银行卡甩在桌面上。
陈淮垂眸,“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钱给林睿。”
何鹏嘲讽地笑了一声,“你知道他要走,所以给点钱打发是吗?”
“你可真行啊,陈淮,以前都是我小瞧你了。”
陈淮:“随便你怎么想,能帮这个忙吗?”
转账的数额其实不小,林睿此次去D省,这笔钱足够他在那里好好生活一段日子,况且平时林睿欠了很多外债,身上应该没有什么积蓄,这笔钱对于他来说,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何鹏:“为什么不自己去给,你觉得我会帮你?”
陈淮:“行。”既然对方拒绝了,陈淮就绝不会纠缠,伸手去拿桌上的银行卡。
正当他转身时,何鹏打断他:
“陈淮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我明天和小睿一起去D省,我虽然没钱,但是我会把他照顾得很好,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
陈淮的脚步一顿,两秒之后,继续前行。
“你就是个懦夫!你连见都不敢见小睿一面,有了新欢之后还来施舍你这点可怜的假好心,你是个男人?”
陈淮彻底停下来,黑眸沉静如水,拳头却已经捏紧了,“谁说我有了新欢?”
何鹏大笑一声,“谁说的?圈子这么小,早就传遍了!”
“金港傅总喜欢上了你陈淮,是啊,十五万随随便便就拿出来,你陈淮一夜之间身价翻了多少倍啊?”
陈淮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一遍,谁说的?”
“用得着谁说?傅修为了你不惜得罪向来合作愉快的周氏,也是,傅修是什么人物,当然能让你不顾一切抛下谈了三年的爱人,林睿什么感受和感觉,早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吧!”
“呵,我想不通他为什么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他有多好的前途,你看看他,和你在一起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这几天几乎天天都靠着酒过日子,喝得烂醉,你觉得拿点钱就能打发他了是吗?!”
听到林睿的状况,陈淮握紧的拳头又突然松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魄,话在嘴边盘旋了半天,才说:“他没事儿吧?”
“拜你所赐,好得很,明天我会陪他去机场,陪他去D省,陪他离开这个地方,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既然已经有了新欢,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不需要你的钱,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带着你的东西,有多远就滚多远。”
陈淮嗫嚅了一下,掀开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眉头里紧锁着复杂的情绪。
在以前,陈淮不会去考虑别人是怎么说的,也不会去想,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在乎林睿,他觉得爱一个人就是包容他所有的一切,无论好坏,他都能够去体会去理解。
但是现在,他好像突然厌倦了这种关系和感觉。
就像一只吹了许久的气球,在一瞬间突然瘪了下来,吹气球的人,也再也没有这个力气去吹它。
许许多多的话汇在心头,但是说出来却只有一句:“帮我祝他幸福,谢谢。”
*
陈淮回去睡了一觉,醒来时却发现满脸泪水,连枕巾都湿透了。
心里如同填满了棉絮一般,堵塞着。
他坐起来,打开手机。
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多。
他点开朋友圈,里面只有寥寥数条的动态。
林睿:【再见,希望你越来越好,三年,再见。】
配图是Z省的机场图片。
他心里一颤,然后将手机关掉了。
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所有的记忆都在他的脑海里闪回,说没有感觉是假的。
长久的时间会把两个人的感情捆绑在一起,慢慢由爱情化为化为亲情。
如果再要撕裂这种感情,一定会伤经动骨。
此时电话进来。
“陈淮,我不是听说傅修的公司组织了一场爬山活动吗?有这儿事儿吗?”
陈淮想了一下,“有,怎么?”
“有人说周泽也要去。”
陈淮:“嗯。”
徐磊:“这周泽,纨绔子弟,坏事没少干过,不知道这次打什么坏主意呢。”
徐磊暗搓搓地怂恿徐磊:“上次傅修为了你正式跟周泽撕破脸,要不是他,你都折那儿了,要不你去提醒下他这事儿?”
“要去你去。”陈淮想到昨天的事情,心里已经对傅修近而远之。
“你怎么这样儿,人傅修把你当兄弟...”
“是我把他当兄弟,他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兄弟。”
“反正我话是说到这儿了,要不要告诉他,你自己决定。”
徐磊以为陈淮气的是傅修新闻的那件事儿,但是他始终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另有隐情,更何况他们平时也是有交集的,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一个女人,总不可能凭空从天上掉下一个。
*
陈淮回到游泳馆,刚下水,就看到了熟人。
傅斯迪。
对方很远就看到了他,非常热情地打招呼,“陈淮哥哥!哈喽!”
陈淮很诧异,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傅斯迪:“这么巧。”
遗传了傅家的优良传统,傅斯迪长相非常好看,皮肤嫩白得如同上等的羊脂玉,脸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漂亮的脸蛋上有种不染世事的自信感,“不巧,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
陈淮回更衣室换了衣服,下到停车场的时候,傅斯迪已经在车里等候。
陈淮很少有和女生打交道,就连平时很多学员都是男性,平时接触得最多的就是陈嘉让,但是他和陈嘉让的关系是至今让他觉得最难处理的一段,“今天找我来是?”
“饭桌上谈吧。”傅斯迪卖了个关子,“陈淮哥哥,有什么喜欢吃的菜,我请你。”
两人在最近的餐馆坐下,傅斯迪便问道:“陈淮哥哥,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
陈淮的手一顿,然后回答道:“人很不错。”
傅斯迪笑道,嘴角的梨涡渐深:“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陈淮:“那是什么?”
“这样吧,我们先不说这个。”
“我一直觉得哥哥和你很像,你看,哥哥有我,你也有位妹妹,而且父母都...”傅斯迪笑了一下,笑容里有些遗憾,似乎是在回忆,“不瞒你说,爸爸妈妈在我哥哥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那时候我还很小,家里只剩下姑姑和奶奶,和一个得病的舅舅。”
“那时候的哥哥过得很艰难,由于舅舅的特殊病情,姑姑和奶奶把他送去了国外,同时带上了我们,但是在国外看病几乎耗尽了姑姑和奶奶所有积蓄,姑姑说那时候的哥哥就已经很懂事了,我记得那段日子他总是早出晚归,早上穿去的干净衣服,回来就变得破破烂烂,身上每天都会添一些新的伤口,奶奶和姑姑都很担心哥哥,但是他从来不说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有天奶奶也病了,我们家当时的情况就像被扼住了喉咙,一下子收紧了。”
“哥哥回来得越来越晚,我们没有钱去看病,每天晚上哥哥回来的时候,他都会带回来一笔钱,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样得到那笔钱的,毕竟他那时候那么小,连黑市都不敢用这么小的童工。”
“有天生病的奶奶突然知道了哥哥的事情,在国外有那么一种拳赛,每个拳手进去都要签生死状,进去只看力量,签了他,就算对方把你打死也不会有任何的惩罚。”
“哥哥就是靠这个来赚钱的,他当时...”傅斯迪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奶奶那天硬是逼他跪下,让他把衣服脱下来。”
“我们才知道,他身上满满是青黑的拳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奶奶不让他再去干这种高危的活,但是仅仅靠姑姑一个人的收入,根本无法支撑我们当时的情况。”
“奶奶的病很严重,医药费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是天价,舅舅医治也需要钱,一个家,就因为需要钱,几乎被压垮。”
“奶奶坚持不去医院,因为她知道她这个孙子一定会为了她的医药费,继续去打那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生命的的黑拳,哥哥不愿意。”
傅斯迪微微拧眉,想到那时候的场景,眼里泛起晶莹。
“拖到后来,奶奶的病情已经无法控制,每夜她都会疼到睡不着,甚至会发出痛苦的喃喃声,当时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每晚都只能在哥哥的怀里哭着睡去。”
“哥哥还是去打拳了,我们长时间无法吃饱,哥哥当时的身体甚至比大多数同龄人要瘦弱一点,据说那场拳如果赢了,奶奶的将来半年的医药费就不用再愁,但是那场拳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事情瞒不住,哥哥被人抬到家门口,当时的他浑身血迹,面目全非,奶奶没有撑住,就这样走了。”
“那天是个下雪天,也是哥哥的生日。”
陈淮的睫毛颤了一下,心里的震撼和痛惜几乎溢出胸口。
“从此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
傅斯迪用手摸了一下眼角,抿起嘴角,“陈淮哥哥,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能给哥哥过个生日。”
“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像你一样,能让哥哥整个人都变得鲜明快乐起来。”
陈淮拧着眉:“可是我...”
“陈淮哥哥,你能答应我吗?”傅斯迪回忆道:“哥哥的性格非常沉稳、意志非常强大,但似乎我知道,他再怎么厉害也始终是个普通人,他也会难过会伤心,甚至,心里有一辈子也揭不过去的伤疤。”
“陈淮哥哥,你可以帮帮他吗?”
*
陈淮带上护目镜,一口气扎进水里,蓝色的水波纹印在泳池的底部,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
他将双臂舒展开来,依靠腿部的力量向前。
“...我们才知道,他身上满满是青黑的拳伤,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事情瞒不住,哥哥被人抬到家门口,当时的他浑身血迹,面目全非...”
闭气过久,他翻身起来,胸膛起伏,大口喘着气。
他脑海里全是傅修小时候的样子。
浑身青黑,眼神坚毅,可怜又倔强。
黑市的拳馆,签过生死状的局,每一局都是拳拳到肉。
一个才十来岁的孩子怎么承受得起。
想到此处,陈淮的拳头砸在了泳池壁上,带起一阵水珠。
岸上的经理被溅了一身,“诶哟,陈淮——”
对方掐起笑脸:“傅总的那件儿事,怎么样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