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白潞青崖

19、赤练教主

　　吕文清带着三位九龙坞舵主与黄安赶到神农谷外时，几辆装着三十万两白银的马车已经不见踪影。

　　留守在谷外的九龙坞众人和四海九州盟监察使皆伤亡惨重，四位九龙坞舵主中有两位身受重伤。

　　另两位受伤较轻的舵主见吕文清赶来，扑通跪倒在吕文清面前，一人说道：“吕大哥，我等无能，我们带来的银子被一群黑衣人抢走了。”

　　吕文清将二人扶起，并不责怪，问道：“帮主呢？可还安好。”谷外传来遇袭警报时，吕文清最担心的不是三十万两白银，而是和四位舵主一起留在谷外的赵灵。

　　另一位舵主答道：“我们被黑衣人袭击没多久，唐神医的马车便过来将帮主接走了。”

　　正说着，两匹骏马拉着一架大马车朝众人缓缓驶来。马车虽大，但装饰普通，泛青的木质车身，蓝色布帘，车顶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一个“医”字。

　　赶车的是个年迈的老仆，双眼微眯。老仆将车停在众人近前，朝吕文清拱了拱手说道：“吕舵主，老奴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保护赵帮主。”

　　因为赵灵时间不多了，唐浅芳也跟着来了神农谷，以便拿到仙灵草时，尽快为赵灵解毒。黑衣人在谷外发起袭击时，唐浅芳正在附近，他料定既然黑衣人敢在谷外公然动手，那么叶岑云等人在谷内一定陷入了麻烦，于是自己前往谷内察看情况，同时让老仆前来保护赵灵。

　　吕文清恭敬抱拳道：“多谢老前辈。”

　　车帘被一只小手掀开，赵灵一身翠绿衣裳，满脸焦急，她跳下车来，叫了声吕叔叔，便扑到两位身受重伤的舵主身旁察看情况。

　　不多时，天色渐暗，夜幕降临。神农谷内的庄园中升起火光，远远传来惊慌嘈杂的人声，许多庄内人员四处奔走，抢救火情。可惜火势越来越大，没过多久便不受控制，蔓延开了。庄内人员放弃救火，四散奔逃。

　　火光中飘出一白一青两道身影，片刻间到了谷外众人身前，正是叶岑云与唐浅芳。

　　众监察使垂头丧气地道了一声盟主。

　　叶岑云眉头微皱，果不其然，三十万两白银已经被沈夕的人劫走了。

　　火光中又飘来几人，正是苏彦青等人。

　　赵灵见到苏彦青与江渺川，勉强露出微笑，问候道：“彦青哥哥、小川哥哥。”

　　江渺川见她神色忧伤，安慰道：“灵儿妹妹无需太过担忧，有唐大哥在，两位舵主不会有事的。”

　　唐浅芳也安慰道：“唐某会尽力而为的，灵儿姑娘不要担心。”

　　“谢谢唐叔叔。”灵儿答道。

　　老仆从马车上取出许多纱布与药瓶，唐浅芳开始就地为伤员处理伤情。

　　凌霄子道长抱着夏侯炎谷主的遗体从苏彦青身后走了出来，他将遗体放到地面上，沉声道：“夏侯谷主，不幸被黑衣人袭击身亡。”众人一阵哀叹。

　　苏彦青走到叶岑云身边，抱拳道：“叶盟主，在神农谷漱玉轩内现身的那名高个子黑衣人，当众使出了流沙掌，并且承认是自己杀了夏侯林。”

　　叶岑云点了点头，这已在他的意料之中。杀夏侯林和赵晋是沈夕谋划三十万两银子的开端。
　　苏彦青又说道：“那黑衣人和我们缠斗时，服下了金蚕蛊。”

　　“金蚕蛊？”叶岑云面色微变，难道沈夕为了对付四海九州盟竟然勾连赤练教余孽。

　　凌霄子道长接话道：“金蚕蛊的事情，贫道会前去南疆调查清楚。我答应了夏侯谷主，为他们父子讨回公道。”

　　叶岑云道：“金蚕蛊事涉赤练邪教，万万不能让赤练邪教死灰复燃。四海九州盟也会派出监察使，与道长一同前去。”

　　吕文清咬牙切齿道：“这些黑衣人为了三十万两银子蓄谋已久，我们赵（晋）帮主也一定是被他们所害。”

　　江渺川摸着下巴道：“说起来，和那高个子黑衣人一起的另一人，确实擅使毒药与暗器。高个子黑衣人唤他鬼医。”

　　正在处理伤员的唐浅芳听到“鬼医”二字，略微停顿，思索一番，但未想起有听过这号人物。他说道：“这人似乎与唐家有关联，我会探查一番。”

　　叶岑云双手负在身后思忖道，蜀地唐家为何会与靖安司有牵连？唐家是武林中传承数百年的名门世家，实力雄厚。四海九州盟成立以来，唐家一直未加入，但也从未与四海九州盟唱过反调，有时也会响应四海九州盟的号召。若唐家站在靖安司一边，对四海九州盟来说，实为不妙。

　　叶岑云朝唐浅芳拱手道：“那就有劳浅芳兄弟了。”

　　唐浅芳一边处理伤员一边说道：“叶盟主放心，唐家是绝不可能与靖安司结盟的，这其中一定有其它蹊跷。”

　　众人恢复沉默。整个神农谷庄园已经全部笼罩在火海中，夜色中的天空被火光照亮，一阵阵的热浪冲向谷外众人。

　　吕文清望着眼前的火海，咬了咬牙，忽然朝谷中跑去。

　　两名九龙坞舵主拉住了他，问道：“吕大哥，你要做什么？”

　　“放开我！”吕文清试图挣脱：“我答应了赵晋大哥，照顾好灵儿。你们放开我，我要进去找仙灵草。”

　　两位舵主也想起了此行目的，面露悲色，痛道：“神农谷中的药材恐怕都已在火中化为灰烬。”二人依旧死死拉住吕文清，现在进去找药，只怕会白白搭上性命。

　　江渺川与苏彦青对视一眼。江渺川笑道：“差点把正事忘了。”

　　江渺川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匣，递到吕文清面前，说道：“吕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吕文清打开木匣，只见其中放着许多干枯药草，短茎，四片扇形叶子，正是仙灵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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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疆，一片不见天日的深林中。

　　狂风侵袭着林木，发出怪异的呜咽声。林外不时传来轰隆雷声，偶尔有亮如白昼的电光透入林内。雨水打在茂密的树叶上，发出沙沙声。

　　林下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墟，废墟中满是破落的庙宇和残垣断壁，四处都是漆黑一片的烧焦痕迹。

　　这里就是赤练教的圣地，五毒圣殿。只是曾经的辉煌已经不见踪影。

　　一个高个子黑衣男人走进了废墟，他步履从容，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

　　男人走到一座还算完整的偏殿前，推开破损不堪的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漆黑一片，男人走到一张桌前，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殿内的环境比起外面来说，整洁许多，应该经过一番修理。殿内摆放着许多平常家具，似乎有人居住，但现在却不见主人在哪。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电闪雷鸣的世界，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举着桌上的油灯，来到梳妆台前，蹲了下来。

　　油灯的光亮照进了梳妆台下的阴影，一个女人抱头蹲在里面，浑身瑟瑟发抖。

　　男人温柔地轻声喊道：“教主。”

　　女人缓缓的转过头来，一张美丽的容颜印在火光中。但她的发丝凌乱，嘴唇有些发青，双眼中满是恐惧。

　　女人看见举着油灯的男人，声音颤抖地说道：“右护法，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男人温柔答道。

　　女人呆滞片刻，忽然惊恐的问道：“叶岑云的人是不是就在外面？他们要来杀我了！”

　　“没有，叶岑云和他的人早已经走了。教主不用担心，快出来吧。”男人答道。

　　女人点了点头，她四肢着地，颤抖着爬了出来。最后停在男人身前，跪坐下来。沉默片刻后，忽然冷冷地说道：“左护法还有我的教徒们，怎么还不回来。他们一定是偷懒去了，可恶！等他们回来，我要砍他们的手指，挖他们的眼睛！”

　　“左护法还有教徒们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不会回来了。”男人答道。

　　女人又发起了呆，片刻后又惊恐地说道：“不对！你骗我！他们都已经死了，被叶岑云的人杀了，我也不是教主了……”说到最后一句，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她又颤抖着往梳妆台底下的阴影爬去，口中不停念道：“我不是教主了，他们又要放虫子咬我了……”

　　男人一把搂住她，将她抱进怀中，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你忘了吗？用你身体养虫子的前任教主被你亲手杀了，虫子啃光了他的骨肉，连渣都不剩。然后你当上了新任教主，你坐在五毒圣殿中，所有人都匍匐在你脚下，没有人再敢放虫子咬你了。”

　　女人紧闭着双眼，拼命摇头，痛苦地喊道：“你骗我！你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我永远都不会骗你。”男人把她抱得更紧了，但女人已经昏睡过去，他继续温柔地说道：“我已经找人重新炼出了金蚕蛊，我会和靖安司一起摧毁掉四海九州盟，再杀了叶岑云。我会重建赤练教和五毒圣殿，你还是高高在上的教主。菁菁，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你不用再害怕什么，我一定会让你再次成为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