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鬼瞎瞎我们走！》鱼没有笑

15、十四

　　“即刻？”宋青河皱眉，“即刻的话，是不是不能通知止珠？这小丫头离了我不行，她若是许久寻不见我，必是要心急的。”
　　沧昱看他，道：“你关心她？”
　　宋青河道：“我捡到止珠的时候她还是只化不出人形的小猫，我救她养她，将她当亲妹妹一般看待，大仙你说我怎能不关心她呢？”
　　沧昱又道：“仅仅是亲妹？”
　　宋青河奇道：“大仙怎的如此问？”
　　沧昱道：“无事，我只怕你胸膛里这颗死了的心又看上别人。”
　　宋青河觉得甚好笑，摸着鼻子呵呵然笑道：“大仙净拿我打趣，什么叫‘又看上别人’？宋青河鬼生坦坦荡荡五百年，就没欢喜过任何一个人！”
　　“……”
　　沧昱没有说话。
　　宋青河无法捉摸他的脸色，但他感受到，气氛冷却得很突然。
　　“走吧。”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身欲走，忽而想起身后的某鬼看不见，也无法驭云而行，便又回身。“抓紧我。”
　　缓缓地，他朝他伸出一只手来。
　　宋青河一怔：“可是止珠……”
　　“她会知道的。”沧昱道，“我会在这里封一道信诀印，她一定会来这里找你，届时便会看到我留的信诀。”
　　“原来如此。”宋青河犹犹豫豫，“……可是。”
　　沧昱默了一默，忽然低声道：“我竟忘了……”
　　走近，抬在半空的手似有意似无意般擦过他的眼尾。
　　宋青河侧了侧头。
　　“我竟忘了，你怕高。”自嘲地轻笑，“如今连眼睛都没有了，却还是怕高？”
　　虽说看不见，但毕竟能感受得到高空略微窒息的惧感，高空的厉风和平地的微风也是完全不同的。宋青河没有眼睛，更增加了这种看不见的绝望，不光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也感受着如坠崖般的恐怖。
　　不过……连止珠和青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是如何知道的？
　　宋青河垂头站在那里，他想起他们第一见面，沧昱就曾那么讶然地喊出他的名字，问他为何会变成这样，问他为何死了，还问他认不认得他。
　　宋青河绞尽脑汁，也不曾记得自己认得这个人。死后的这五百年不曾记得，莫非……他是他生前认识的人？
　　是了，他虽同青云说过自己生前必是没有可能结识一个神仙，但，他不是没有可能去认识一个转世投胎的神仙啊！青云不是说过吗，这沧昱神君曾和一个叫伯衍的战神打了个无聊至极的赌，从而去做了几十年的凡人，甚至还让一个名唤玲珑的女子为其伤了情。说不定，自己就是在他做凡人的那几十年里与他相遇，然且能让他“惦念”如此之久，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与他爱上同一个女人，沦为情敌。
　　宋青河一思量，不禁在心里哎呀了一声——难不成是这玲珑姑娘与这神君情投意合，而自己横刀夺爱棒打鸳鸯，所以才让这玲珑自裁殉情，肚量狭窄极爱记仇的神君沧昱找上门来，见人死了，预备先折磨一番，然后……再杀魂报仇？
　　某鬼青河恍然大悟。
　　这真真是，一切都说得通了。不光说得通，还说得如此明明白白，滴水不漏，连前世因果都接得这般融洽圆顺。
　　冷意涔涔，汗如雨下。
　　“你又在瞎琢磨什么？”沧昱微微蹙眉。
　　“那个……大仙。”宋青河向前摸索，沧昱看了他一眼，将手抬到宋青河手心底下。宋青河缩了一下手，怯怯地复又搭在他的衣袖上，轻声道：“大仙，爱恨乃身外之物，趁早忘了为上好。”
　　“……你同我说这作甚？”沧昱登时黑下脸来，冷笑。“我看，你也是没有心思怕高了。”
　　说罢，不等宋青河反应，一把扯过他的腰来，念了个御风诀便腾空而起。恍然间只剩下某鬼支离破碎的哀嚎回荡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