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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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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心底恨不得骂娘,九郎这狗弟弟说好一切就绪,为何不当场将赵康拿下,竟由着人,将她带到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还被人绑住了手脚,灌了好大一碗黑糊糊的药汁,苦的她直皱眉头,又怕她喊叫,引来他人注意,用脏帕子塞住她的嘴,呕得她差点将方才喝进去的药吐出来。
药灌下去没多久,李若就感觉到不对劲,浑身上下似着了火一般,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她不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又在青楼待了不少时日,前后一想,便知道刚才那些人给她灌了什么药。更觉赵康不是个玩意,也不知这般祸害了多少小娘子,待此事完毕后,定将此人五马分尸了不可。
李若屋内愤愤个不平,努力抵抗身体中渐渐生起的燥热,希冀恒王赶紧过来,将歹人捉住。
院外墙头上,恒王与几名暗卫隐匿行踪,悄悄趴在墙头之上。
一名暗卫来禀,说了屋内六皇女的情况。
恒王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也想在赵康掳走六姐马车时,就将人直接抓住。但那时抓住没任何效果,赵康可以狡辩,比如可以说是见女子一人不安全,想护送女子回家等等。杀人见血,拿贼见赃,抓他个现行,一劳永逸,还怕他后面抵赖不成。
而他也想趁此机会,使得六姐能看到王季的真心,与王季复合如初,不似上辈子那般以和离收场,相见不识,最后落得魂归火海,后悔一生。
早在六姐的马车被赵康的仆从掳走之时,恒王就已经派了六姐的侍卫回驸马府报信,以王季的脚程,怕是就快到了。英雄救美的戏码,就留着六姐夫一个人完成。想到此处,恒王很是快慰。
恒王派府兵将此间宅院团团围住,凭他赵康之力,插翅也难逃。
计划很是顺遂,赵康刚进屋子,淫~笑着,往床第靠去,想要一睹美人芳容,就被暗藏在帷幔后的暗卫一根毒针射在了肋下。
李若吓得一身冷汗,还以为今日就要清白不保了,忽见那人手脚酸软,瘫倒在床上,不得动弹。顿时松了口气,但体内的燥热已然压抑不住了,就在她快要迷失意志时,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驸马的面容出现在她的眼前,一如当年金銮殿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一样,李若满心酸楚,却又觉无比熨帖,眼含泪光,楚楚动人。
王季上前,抓住床上那男人,狠狠得摔在地上,才去帮女子解开束缚,又取出女子嘴中的帕子,将人紧紧拥进怀中。
王季一阵后怕,他不敢想象,若是迟来一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身后的侍卫随即将地上死狗一般的赵康拿下,送到京兆尹处,将前后事由一一说清,京兆尹听得冷汗直流,战战兢兢。此人强掳皇家嫡亲公主,简直色胆包天啊。忙将人羁押天牢,又派人去宅院搜查,竟在那宅院的地窖中,搜到了好些个京郊失踪许久的女子,好些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此事极为恶劣,又涉及嫡皇女,事关重大,京兆尹不敢独断,将卷宗细细整理后,呈上了御案。泰安帝闻之大怒,竟想染指他的宝贝闺女,活腻了,直接就判了赵康斩刑。
而与此同时,去往夙县寻赵康罪证的林墨回来了,不光带回了赵康在夙县时,做得那些欺男霸女杀人放火的罪证,更带回了赵氏家族为害乡里,欺压百姓,以及贪墨公款的罪证。
林墨做事,颇为细致,铁证如山,由不得赵家不认。
原本身为滇王岳家,朝中还有几个滇王一脉的大臣想要保上一保,后来听说那赵康竟然将圣人的嫡亲六公主给差点凌~辱了,顿时一个个缄默不语,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若是滇王回来责怪他们不帮忙,也有的话说。
赵家被抄了家,同宗犯事的男女,男的被发配边疆,女子被卖入教坊司,未犯事的皆逐出赵府,自生自灭。
此事大快人心,有书生将此事写成话本子,在各酒肆茶楼被人争相诵读,更有说书先生,将其改编为驸马与公主之间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说公主为救弱质女子,只身为诱饵,深入虎穴,引贼子入彀。驸马为救佳人,舍生忘死,将贼人抓拿归案,可谓是可歌可泣。
说书人说得绘声绘色、惟妙惟肖,李若磕着瓜子仁儿,听得如痴如醉。
恒王与阿姐倒了一杯茶,打趣道:“想来姐夫那日英勇无比的很。”
六姐夫那日还未等他说清状况,直接将守门的几名家仆打到在地,步履匆匆,一路杀将过去,明明不过一名书生,竟有那万夫不挡之勇。
李若脸颊倏地红了,想起了那日王季如战神一般降临,将她救回公主府后,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整整一夜,她嗓子都喊哑了。
那人吻遍她的全身,说了好些羞人的话。
直到现在,每每想起,李若都觉得烫人的很。
李若白了恒王一眼,“九郎也不差,运筹帷幄,皆在掌握之中。”
看来阿姐与姐夫冰川消解,两人的关系在那日后突飞猛进,如今怕是如胶似漆了。
恒王面露微笑,很是为阿姐开怀。
赵康如今被关在死牢内,等待秋后问斩。他已派人进去,稍作威胁,便取了赵康的亲笔和离书。自此,唐三娘与赵康将再无关系。唐小弟的腿疾也在妙手回春的扁桥弟子手中,越来越好了,再过上半年,想来就能如常人一般下地行走了。
半月后,天师回来了,以蓍草卜卦,算出三日后便是去往远山道观求签问子的佳期。
他与阿然关系还未到那一步,子嗣之说,怕阿然多想。便只说那边风景秀丽,阿姐夫妻邀他们一同前往。
阿然微微点头应了。
远山道观在京郊五十里开外的寿比山上,一来一回要两日之久,所以得在观内住上一晚。
这是恒王与林然成亲以来,第一次出城游玩,两人还未觉得怎么样,家令就已按捺不住,老人家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衣食住行,面面俱到,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去,然王府上下须得他打点,只能望而生叹,怨念不已。
但家令叹着叹着就自己好了,自我安慰,只要两位主子和和美美的,他去与不去,还不一个样。
出发那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林然与李若坐于马车上,恒王与王季各自骑马并列而行,二十名侍卫分作两列十对,两对前面开路,其余皆缓缓缀在后面,往京郊寿比山而去。
李若近日身心俱佳,与林然在车内开盘下棋。下了几盘后,一直输,此时日头已高,外面很是炎热,一个个都汗流浃背的。李若忽觉没意思,揭开帷幕,喊恒王过来。
恒王不解,御马过去,“阿姐可有事?”
李若便道:“九郎可有彩头?”
彩头?恒王更为疑惑。
李若瘪嘴,哭丧道:“弟妹弈棋,寰宇天下,又有几人能敌?”
恒王笑了,颇为自豪,阿然的弈棋之术,一直数一数二,少有敌手。与她下棋,压力颇大,想来阿姐输的太多,已然没了信心。
“那以阿姐之意?”恒王小心翼翼地询问。
李若清了清嗓子,觑了车外的驸马一眼,“驸马代替我,你代替你家阿然,再比一次,若我家赢了,须得让你家阿然教我下棋。”恒王讶然,若想阿然教下棋,直说便是,阿然连那北狄公主都愿意教,又何况亲阿姐。
又看了看日头,恍然大悟,原来阿姐是心疼自家驸马晒太阳,想让人上马车,又难为情,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恒王顿时就有些吃味,看了阿然一眼,那人淡淡笑着,也不说话,怎么不见心疼他呢。
“那要是你家输了呢?”恒王憋气道。
李若似乎没想到这么一茬,“输了?输了就把驸马抵给你们一日,做牛做马。”
王季冷冷看了李若一眼,似乎对李若将他随意抵了去颇为不满。
李若本还气虚,被王季一看,气势见长,“就这般定了,你俩快些登车。”
两人上了马车,车内放置了两桶冰,很是凉爽。
李若与林然让了位,王季与恒王对决。
观棋不语真君子,但李若小娘子,时不时指着棋盘告诉驸马落这里,一会儿又落那里,很是一番兵荒马乱。而恒王这边,林然沉默不语,只是拿着团扇,轻轻地扇着,凉爽的风瞬间拂过,吹散了恒王心中的郁结,恒王顿时美滋滋的,原来阿然也是关心他的。
也不知下了多少盘,最后也说不上谁输谁赢。已是午时,行到一处林木,众人肚中已然饥饿,遂下令就地扎营,埋锅造饭。
家令早就备了些点心干果,又备了杀好腌制好的鸡鸭鱼肉,几人都有跟随圣人狩猎的经历,是以烤肉不再话下。
恒王与王季很快就烤好了食物,肉香四溢,馋的李若直流口水,蹲坐在王季身边,粘着那人用匕首片肉,片一片,喂给她,再片一片喂给自己,黏黏糊糊的。
那热忱的模样,恒王都没眼看。反观阿然,冷冷淡淡,小口咬着糕点,很是秀气。恒王忽然觉得,此次带阿然出来,与阿姐夫妻俩同游,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吃完饭,李若带着林然在林木中走动消食,天气着实炎热,没走多远,竟然发现了一条河。
河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看上去就凉爽的很。
李若脱了鞋履,就要下河玩水,且还要拉着林然一起。林然摆手,做不出脱鞋的举动,她又劝慰不住李若,便只道:“公主小心些,此处不知水深水浅,莫要离远了。”
李若嘻嘻哈哈,站在水里,挽着裙角别在腰处,冲林然掬了几捧水,笑道:“晓得了,你真不来玩吗?很是凉快的。”
林然摇了摇头,“不了,公主玩一会就上来吧。”
李若便不管林然,自顾自的玩。
林中寂静,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