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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惊天出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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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30年,中原腹地群雄并起、百家争鸣,所到之处战火燎天、流血漂橹。目所能及,满目疮痍,断壁残垣,刀残剑断,哀鸿遍野,生灵涂炭。然而在远离人世纷扰的另一片净土,却是一番祥和之态。
时有百花共斗艳,又见万鸟齐争鸣。莺歌燕舞,百啭千声,其乐融融。忽而,天宇一声凤鸣,同时,隐于层层枝叶之下,一只通体银辉的小毛虫破卵而出。虽不具艳丽的色彩,却如苍穹皎月,使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这便是传说中的金银翅之一,雄蝶银翅的幼虫。
似乎自知自己正是天生灵物,毛虫自小轻世傲物、不入俗流。久而久之,使得性格愈见冷傲,自有一股拒人千里的气场。饶是如此,觊觎这只小虫的虫鸟却多如牛毛。探其究竟,无非是因为毛虫体型肥美,既是俗物,又有谁会去计较这美味究竟是何灵物,性格又如何独具风骨?也正因如此,才结下了他与另外两名好友的某些不解之缘。
那日,毛虫如往日一般,趴在梧桐树上安静地啃着叶子,于他来讲,这梧桐叶便是天下至美的美味。然而,在别人眼中,他才是肥美可口的美餐!本该安逸地享受美食,不料背后却有一道冷冽的目光,毛虫不以为奇,不作计较。而那道目光的主人却心觉时机已至,飞扑而来,张开口器便要咬住毛虫的头。毛虫早已察觉周遭气流微乱,侧身一滚闪了开去,回身冷冷盯视着适才偷袭之物,那虫也正停在一片梧桐叶上细细打量着毛虫。那是一只通体泛着蓝色光泽的黑丽翅蜻,此类虫子由于后翅较为宽大,飞行速度并不算快。体型不大,速度也未占优势,竟而还起了挑衅自己的心思,毛虫不免有些鄙夷。虽是进食的趣味无端被毁,但毛虫性情本也冷淡,便不再计较扭着身子便走。
黑丽翅蜻倒是有些讶异,跑便跑了也并不稀奇,但这只肉虫竟然在给了自己一个白眼之后慢吞吞地离开了!他是不屑搭理自己吗?!黑丽翅蜻心中暗道:小瞧本小爷,要你好看!一个飞身便向毛虫所在的梧桐叶撞去,想要让他足下失力,再与他缠斗。毛虫顾着防他必不会留意到那赤目螳螂在暗处蠢蠢欲动,如此一来他便有机可乘,这顿晚饭总是跑不掉的。
毛虫虽是身躯肥硕,然而行动却异常灵活,在察觉翅蜻再度袭来时,纵身一跳将身子缩成一团。顷时之间,又将身躯复原,给了翅蜻结结实实地一击,翅蜻的身体被垂直击下几尺开外。忽而,身后又一阵恻恻阴风,毛虫仰身力压身下树叶,一道绿色身影几乎与他擦身而过,足前大刀对准毛虫的腹部横劈而下,毛虫顺势一滚,落到旁边树叶,而刚刚那只螳螂却再次隐匿了行踪。那螳螂力道威猛,速度也并不迟缓,想来正是与适才那只翅蜻共谋了一出声东击西之计。且不论这两只虫儿因何合作,但二者的配合与智巧确属天衣无缝。不由得,毛虫已将最初的鄙夷与不屑转为了初级的戒备。
一阵静默无声,却大有风雨欲来之势。忽而,两侧劲风同起,毛虫纵身向上,自侧面给了翅蜻重重一击,翅蜻欲还之一口,却被毛虫轻巧躲了去,随即与螳螂痴缠起来。螳螂两柄大刀挥之若风,一横劈一纵砍,夹带万钧之力。若是平常小虫着了这力道,不死也是半残,难逃二虫之口。然而毛虫毕竟不是俗物,倘是轻易被制服,这世间灵物怕早已绝了后。毛虫单手托住螳螂一只刀臂,将身体缠上螳螂的身躯,如蟒蛇般将螳螂紧紧勒在其中,螳螂扭过头想与他撕咬搏斗,怎耐却是如何也触不得毛虫之身,手上纵然有力也无处发劲。翅蜻见状速速飞来营救,毛虫回身一踢,落在一片树叶上,扭着身躯缓缓而去。
若在平日,若是有人妄图害他性命他定不轻饶。而今日他却行了个例外,许是今日与他二人斗得尽兴,又或是单纯看那两人顺眼,总之他不去追究,反倒抽身而去。翅蜻见口粮脱逃正要追回却被螳螂拦下:“冰,莫追了。”
被唤作是“冰”的翅蜻回身望了望那螳螂,心急道:“为何?”
螳螂反而对他一笑:“我二人不是他对手。”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未至最后一刻,你又怎知我的智计难起全效?”翅蜻显然有些不甘难平。
“他非是凡物,费了那番气力吃到嘴里也不过果腹之用,我们又何苦与他为难?”
听了这话,翅蜻这才抱憾而回,忽然想起刚刚螳螂被那虫儿缠住的一幕,不由生起担忧:“濮阳,你是否受伤?”
“我无事。只是适才被他缠住,胸口有些憋闷,休息片刻便无恙了。”
见他无事,翅蜻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惋惜道:“唉,好一顿到口的肥粮。”
螳螂赤色的眸子闪着微光,安慰道:“莫再念了,今晚去清塘小筑喝小酒。”
听到喝酒,翅蜻的眸子瞬时熠熠生辉,有了神采。“好!今晚定让你屈服于我的海量之下!”
螳螂浅笑,胳膊勾上翅蜻的肩头。夕阳下,两只虫子,一大一小,一青一碧,并肩走远……
当晚的酒馆如往日一般,聚集了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虫儿。掌柜的是只极有手腕的中华虎甲虫,为了酒馆的生意,内中基本不会发生斗殴之事,倘若有人故意寻衅挑事,掌柜的出面调解大家多少给他几分薄面也便不再计较。然而调解不行也是无妨,无非是掌柜出面将滋事者双方咬残扔给树下的蚂蚁们蚕食。因此,“斗酒不动手,动手不斗酒”几乎也成了这家酒馆不成文的规矩,这些年来,鲜有人打破。然而适逢掌柜的近期因故外出,将酒馆交给了一只怕事的果蝇看顾,原本平静的酒馆中也渐地不太平起来。但这些并不妨碍螳螂与翅蜻饮酒的兴致。
“想想仍是可惜了那顿肥美的口粮啊。”翅蜻不由叹了口气,“诶你说,那灵蝶吃起来会不会别是一番滋味,哈哈!”说罢将盏中小酒一饮而尽,心中仍犹自琢磨着今日昏时那只肉虫。
螳螂静默不语,听他发着牢骚,赤色的血眸如有波光流转。听惯了他的多话与牢骚,有时觉得这样的日子两名好友就这样过下去也未尝不可。
“你醉了?怎都不讲话?”翅蜻见那螳螂目光呆直,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三晃,开口道。
“你那般爱说让你说便是了,我还说些什么?”说罢轻酌了一口小酒,酒香之气四溢开来。
“我就奇怪了,当初怎么就跟你看对眼儿了?”话虽如此,心底却始终眷恋着与他一起的种种感受,明知都会成家,却无论如何也不愿彼此分开。
“哈,大概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螳螂淡淡道。话才出口,酒馆之内起了骚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哼哼,毛虫,今日总让我在此处逮住你了!”发话的正是一只体型彪悍的牛蜂。牛蜂脸上一道深深的划痕,似是宣告着他过往的峥嵘岁月。
被骚乱声打扰的翅蜻只抬了眼皮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那种不上道的小混混根本不值得吸引他之目光。而坐在他对面的螳螂更是连头也没回一下,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向来不喜多管闲事,兀自喝着小酒。
不多时,酒馆中看热闹的酒客也都四散开去各自吃酒闲聊,只有代掌柜仍在苦口婆心地劝架,除此再没人去注意那只牛蜂。牛蜂也并不在意,依然激动地咆哮:“臭小子,当老子在放屁吗?!老子今天就宰了你以慰兄弟在天之灵!”这声吼叫倒又惹来不少看热闹的眼球,久来不曾有过争斗的清塘小筑之内,今日竟有人扬言要伤人。然而馆内众人之中根本无人回应,好似他一人唱独角戏一般。牛蜂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拎起了背对自己喝闷酒的毛虫,“啐,你这杂碎,没听到老子在跟你讲话吗?!”
毛虫酒意被打断,变得阴郁起来,抡开了胳膊脱了牛蜂的钳制,眼皮也不曾斜一下,径自斟酒,轻声道:“滚。”这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却着实激怒了牛蜂,他抬掌便要往毛虫头上掴,而毛虫头也未回,只一瞬间牛蜂已被他踩在脚下,没人看清他的动作。当时,只听“噗”得一声响,那牛蜂已在他脚下爆头而亡,残肢虫液飞将起来,溅了果蝇满身,他呆愣愣杵在原地,已然看傻了眼。话回毛虫,这日他委实不顺,进食被打断也便罢了,而在这禁武的酒馆中竟也能被人打扰,心情不免更加烦闷,幽幽走出酒馆。而酒馆中出了命案,酒客们纷纷四散而逃,果蝇亦仍心魂未定,也没甚心思继续顾店,便匆匆关了店门。
“嗤,扫兴!”翅蜻极不情愿地被螳螂拽着出了酒馆,有些怏怏地叨念着,“不过说来,那只肉虫却也有些本事,也难怪我们擒他不住。”
“若是轻易被我等擒住,这世间岂还留有此等灵物?大多都是各有些本领的。”
“呼,害我们少了顿美餐,如今又坏了喝酒的兴致,倘若再被我遇到可定不能饶他!”说时,翅蜻却忽的停了牢骚疾速快行了几步,不远之外,他蹲着身子似是在打量着什么。螳螂发觉他的异状并未多问,也紧紧跟了上去。
“哈!真是冤家路窄啊!才说过定不能饶他便让我在此遇上了,真乃天意!啊哈哈哈哈哈!”翅蜻拍膝大笑。
螳螂则站在他身旁,俯视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肉虫子与自己那多事的伙伴。
翅蜻笑嘻嘻地戳了戳毛虫,没有反应:“哈?睡死了啊?”
“不知道。”螳螂细细打量着那团发光的肉虫子,淡淡道。
“你看他会发光吔!”小冰看着这只奇异的虫子,好奇心大起。
螳螂心底无奈,想骂他少见多怪,却只道:“先将他拖回家里再说吧。” 虽不喜多生事端,却偏又生性善良,实在不忍让这只一面之缘的灵物露宿街头。
“哎?”翅蜻微微一愣这才站起身,“回家分食吗?”说罢这才摸摸肚子道:“刚好本小爷饿了。”
螳螂不与他废话,兀自背起毛虫往回走去。
小冰用食指搓了搓鼻子,满怀期待地跟在了他身后。然而,他却巴巴地守了那只肉虫整整一宿!螳螂有令,只准看不准碰,害他白白吞了一夜的口水。
第二日清晨,当毛虫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置身一个陌生的环境,不远处昨日那只黑丽翅蜻正用哀怨的眼神愤愤地瞪着自己。虽不知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形,他却也知道翅蜻与螳螂必定不存害他之心,否则,早便动手了。他也便不再深究,举步要离开。
“喂!这就要走了?”小冰不满地叫住他,“大哥,这里是东野客栈,住店费不交可别想溜!”说着拦下了毛虫的去路。
“冰,别闹。”螳螂也随之开口,“昨夜见你睡在外面,擅自做主将你带回寒舍,如有不妥还望勿怪。”
“嗯。”毛虫应了一声,便绕过翅蜻择路离开。
“我……”翅蜻眼瞪了老大,眼睁睁看着毛虫从他身边走过。他完全没料到过现在这种情况,濮阳辛辛苦苦将他一路驼了回来,自己也一夜未睡看了他整整一宿,他竟然“嗯”了一声就这么走了?!天理何在!!咳咳,虽然自己看他一宿的原因只是为了解眼馋。
“走了。看那么哀怨是怎样,你是看上人家了还是想吃了人家。”螳螂拍了翅蜻的头,戏谑他道。
“噢。”翅蜻郁闷地应了一声,追问道:“难道你就一点也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介意你看上一只肉虫?”
“对!介意我移情别恋!”二人一来一往早已不在原本的话题,便相互挖苦着开始了新一天的觅食。今日倒十分顺利,不多久便抓了一只蝉和一只大甲虫,足够填饱肚子了。
翅蜻与螳螂第三次见到毛虫时,他正坐在清塘小筑的门口,手中一坛玉露酒。见二人来了,也不说话,先将酒坛飞抛过去。翅蜻顺势接过酒坛就是一顿狼饮。这时,他才听到毛虫的话:“饮下此酒,我便作你二人大哥。”翅蜻气得一口吐出还未咽下的烈酒,却还是被呛了一口,剧烈地咳了起来。这时,身旁的螳螂非但没有帮他顺气,或者与毛虫理论,反而轻答了一声:“好。”兀自接过自己手中的半坛酒灌了下去。翅蜻有些无语,这肉虫不懂礼数也便罢了,不想竟还这么奸诈,半坛酒一句话便轻而易举收下了两名小弟。也不知濮阳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么答应了!感觉自己像被这两人算计了一样,就这么被卖了出去。不过他最终仍是与毛虫、螳螂二人坐在了同一张桌上,互相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叫东野冰。”说罢,随意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螳螂道,“这是我兄弟——濮阳明涧。”
“毛虫。”
小冰甚至一时没有反应,兀自心道:哈,这还用说,瞅那虫样儿,不是毛虫难道是异变的臭大姐吗?
此时,濮阳早已不去理会小冰的神游,与毛虫攀谈起来。“第三次见面了,以后还请关照。”
而小冰这才回神,忽然惊呼:“唉?你,你叫毛虫?!”
“废话,大哥不是刚说过,你又跑去周公家抓虫儿吃了吗?”
“这可不怨我!是他名字怪!”说着,似乎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礼,尴尬地咳了咳,叫了声“大哥”。嘴上不说,却依旧阻挡不了他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现在叫毛虫,那今后难道要改口叫蛾子吗?哈哈哈!!
“大哥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其实他心眼不坏,只是有时有些心直口快。”
“嗯。”毛虫应了一声,他并未介意小冰适才的失言。“兄弟之间无需计较。”
这话倒让小冰对他的好感大增,他生平最烦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之人,索性他这仅有的二位挚友都非此类之人。“小弟敬大哥一碗!”说罢,小冰将酒碗往前一送,毛虫也执起面前酒盏与他相碰。
“不知,你二人是如何相识?”
“因为一只蝉。哈,不就是为了争口吃食。”不等濮阳开口,小冰便已抢过了话题开始了他漫长地讲述。
随着小冰的叙说,濮阳的思绪也被带回到初识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寻常的夏日,皎阳似火,流金铄石,天气热得连蚊虫也有些躁动不安。树枝上一只蚱蝉“吱——呀,吱——呀”叫个不停,显然这只沉浸在高唱中的黑蚱蝉并未注意到危险的临近。树冠深处,一只赤目螳螂正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而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只通体碧绿的大刀螳螂怎也没有料到,身后竟还隐匿着另一双幽绿色的眼。
螳螂距蚱蝉越来越近,眼见猎物即将到手,那黑蚱蝉却猛然发现了危险,扑扑翅膀,慢吞吞地正欲飞走,却被螳螂一个飞扑压在身下。那蚱蝉哪肯甘心,仍挣扎着想要逃走,而螳螂又岂会放手,将蚱蝉紧紧抓住,对着他的头就开始啃噬。与此同时,那双幽绿双眼的主人正悄无声息地迅速靠近,旋即,张开口器照着那螳螂的后脑便啃了下去。
“吱——呀————”只听得残喘着余息的黑蚱蝉发出最后一声悲鸣,而那只黑丽翅蜻面前却早没了那道碧绿色的身影。黑丽翅蜻猛一回身,果不其然见到那双藏匿在青葱色树冠中的血眸,警惕中仍透着几分怒容。
旋即,一场恶战如约而至。螳螂纵然刚猛灵活,终是不敌翅蜻狡诈机敏,一时之间竟也分不出孰胜孰负。螳螂斗志方盛,恶战却因一个意外而倏然停止。
濮阳想到此处,眼神有些飘忽游离,心中说不出是几分愠怒几分羞恼。但经过一番深思之后,却发觉而今结果未尝不是皆大欢喜,人生在世,转瞬之间,多一良伴在侧总好过竖一劲敌。
此时,小冰的叙说业已接近尾声,而那个所谓“意外”果然也被他巧妙地避开了去。故事结束,小冰满是得意地回头看了看濮阳,死性不改地自恋道:“其实啊,濮阳对小爷我那是绝对的一见倾心,要不怎么故意跟我打平手,要照顾我啊~~嘿嘿~~”
“要不要脸。”濮阳白了他一眼,说罢不再理他转而去与毛虫碰杯。
月上中空,酒意阑珊,三人对酌聊了许多志趣与处世之道,但觉意气相投,此时虽已有几分醉意,而豪情却不减毫厘。当下便结了酒钱,携了坛酒来到户外,皓月当空,毛虫忽地跪拜在地。“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吾毛虫、濮阳明涧、东野冰三人一见如故,今日结为异性兄弟。”
“荣辱与共,进退与俱。甘苦不离,吉凶不弃。福祸同享,生死同命!”
“此情此心,日月共照,天地同鉴。背义忘恩,天人共戮,有违此誓,神鬼不容!”
话罢,三人同饮烈酒,酒坛落地,象征誓言即成。三人对视开怀一笑,各自归家。
那日之后,毛虫每日定与二位兄弟相聚,时而斗酒,时而畅谈。生活本应如此简单,然而世事难料,天意难违。命里定数,从不曾例外。因此那一天,逃不脱的宿命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
正是,
天生靈物多恃驕,九天神明恐競高。
二虎爭食纏龍斗,桃園三義始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