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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盛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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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练目瞪口呆地看着两道身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疾驰在千米长跑的赛场上,这么跑只能在开始占点优势,容易后劲不足被人迎头超越,绝对不是长跑的正确姿势,教练皱了皱眉。
只见那两人领先半圈,完全没有再而衰三而竭,速度还在均匀增加,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其余的选手无语地看着莫临川和容姜风一般擦过她们,没过多久又风一般擦过她们,忍不住加快脚步,跑出了平生最佳水平。
……教练国家队不让人活啊!
操场上其他项目的人都不约停下看向把友谊第一的比赛跑出奔命架势的两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们一马当先,还顺带把其他选手领的要死要活,教练的眼睛越来越亮,激动的手都抖了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能让他在这发现这两颗沧海遗珠啊!
教练她们不按套路出牌啊!
本来以为人家是田忌赛马里上中下等马这样出手的耿直傻将军,可没料到人牌面是上等马上等马上等马,直接把其他选手虐到怀疑人生,让教练这伯乐笑开了花。
裁判看着那两人后面追着一串知耻而后勇,跑的发奋图强,累的生不如死的选手,呆的口中的哨子都掉了。
国家队你们给我坐下!给其他运动员一点发挥的空间!
天星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得分外得意,看!我家孩子最棒棒!
*
“你还不错嘛。”莫临川几乎和她同时冲线,容姜微微喘着气,主动搭话了。
莫临川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汗如雨下,眼前发黑,心脏极速剧烈地撞击着胸膛,砰砰砰砰撞得她脑海里一片尖锐的鸣音,耳膜发疼,嗓子眼像被抽干,吞了刀片般刺啦啦的疼,疼,哪里都在疼。
明明跑的时候什么感觉都没有,随便冲一冲居然就能赶上容姜的步伐,莫临川摆摆手,意示她说不出话来。
“你还好吗?”容姜看莫临川不舒服的样子,诧异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她把自己的一番话看得这么认真吗?顿时生的那点气也微不足道了,行动永远最能打动她。
容姜好心地扶着莫临川慢慢走动恢复,天星见莫临川不对,急匆匆从观众区下来赶到她们身边,担忧地看着莫临川,“临川怎么了?还好吗?”
“跑狠了没缓过气,我带着她走会儿就行。”容姜专注莫临川,没空对天星横眉冷对,但还是把挽着莫临川的手紧了紧。
【这是短时间极大增强体能的后遗症,川川的身体素质没跟上,不然还能跑的更快。】
长期运动的人的骨骼和器官都比一般人更加强健,所以能承受高强度的爆发和长时间的运作,莫临川本来忙于学业对运动是半荒废的状态,好歹有天赋异禀的底子撑着,才能抗住天星这偶尔的胡作非为。
有后遗症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天星问系统,看着莫临川这样她良心好痛。
【源的潜力是无限的,川川的体能不像普通人那样逆水行舟不练就会回弹,你把她强行扯开了她适应过了这一次,以后只要是不超过这次消耗量的运动她都不会感觉到吃力。】
对不住对不住照系统说的这是长痛不如短痛啊,天星手忙脚乱地把积分通通兑换了恢复力。
天星冰凉的手覆在她额头,莫临川脑中的疼痛顿时一扫而光,晦暗的眸光清亮起来,莫临川喘了口气,轻松了些,“不要紧。”
这要是换了其什么他人容姜就好办了,依她以往的习惯直接命令就好了,但用这种态度对莫临川只会让她们风中残烛般的友谊越跑越偏,她只能陌生的尝试着关心,“不要硬撑,不舒服就去歇着。”
可惜词不达意万分之一,输出语气生硬。
莫临川抽出手,“没事的,我感觉好多了。”
容姜好不容易看起来不生气了,莫临川想起那句骄傲的“我要做就做到最好”,让她因为自己的原因直接放弃参加之后的两人三足,怎么可能。
“加油!”天星盈盈地看着她们,她在莫姥姥那受到的全方位驯化,对莫临川也带了些是非不分行行行好好好的纵容,她看着莫临川直线上升的恢复力,反正还有一口气在她都能救回来,只要莫临川心里舒服怎么来都可以。
*
“你要是不行趁早算了。”
你真的是在关心我吗?天星看着容姜冷凝的侧脸,感觉她想直接撇下自己。
两人三足只有五十米的距离,莫临川全神贯注,只要她配合好容姜,冠军就是她们的掌中之物。
四十米,三十米,二十五米,日光让她感到莫名焦躁,莫临川冷汗流到额角,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的赛道突然晃出重影,她脚下一绊,直直就要摔。
容姜手臂一托直接把她结结实实揽在了怀里,莫临川专注脚下低着头,被这一揽额头直接撞上容姜的肩膀,容姜一副我早知道的语气,“我说吧,你看你还要硬撑。”
“对不起。”
容姜愣了愣。
有人率先抵达终点的哨声响起,莫临川抬起头,对容姜抱歉地笑,“拖你后腿了。”
莫临川的笑容淡淡的,额上冷汗淋漓,带着精疲力尽的虚弱,有种精气神耗尽的衰败仿佛下一秒就会撒手人寰,容姜突然有些难过,她真是见不得莫临川这个样子,容姜头一次觉得输赢其实没那么重要。
*
运动会结束之后提前放学。
莫临川沉思着一言不发,天星高兴地想川川今天辛苦啦,给川川做顿好吃的犒劳她。
莫临川突然长叹口气。
“嗯?怎么啦?”天星问。
“我最近感觉姥姥真的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每天都做那么多菜。”莫临川有几分忧愁的模样,“而且还放那么多盐。”
天星一囧,没好意思承认那是她的手艺,她身为灵体还是和人类之躯时大有不同,灵味觉迟钝,每每她觉得刚好,莫临川已经齁到无法下咽了。
莫姥姥多机智啊,每次都只吃自己炒的那些。
老谋深算啊。
没关系今天临川在家,我再让她帮忙尝尝放到她觉得合适的程度就好啦,天星很乐观。
“姥姥,我们回来了。”
没有回应。
每次莫临川回家姥姥都会在门口热情相迎,一个人都能用笑容把这间屋子填的满满当当。
“姥姥?”莫临川叫了声,今天她回家太早姥姥不在吗?
天星自觉去厨房准备,莫临川走去客厅。
临川喜欢甜食,不如把容姜上次做的甜食准备一份吧,天星还在回忆着菜谱,就听到客厅传来一声巨响。
天星吓了一跳,对着客厅提高声音喊道:“莫临川?!”
“临川?”怎么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天星心慌慌地急步走向客厅。
莫临川面对沙发跌坐在地,面色惨白,神色惊惧,茶几被她撞的歪斜,圆滚滚的紫砂壶碎落在旁边,看来正是那一声巨响的源头。
“临川你怎么了?”天星蹲到她身前,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莫临川浑身颤抖,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句不成句。
天星向沙发看去,莫姥姥正坐在沙发上,闭着眼,双手拢在袖口里,一身玄色衣袍,用金线滚边,衣面铺陈巧夺天工的织绣手笔,雍容隆重,头发在脑后一丝不苟盘起,耳朵上还挂着翡翠色的耳坠,看起来就像深宅大院里的老太君,只是莫姥姥庄重肃穆到更像死气沉沉的雕像,毫无一丝生命的气息。
天星小心翼翼地叫:“莫姥姥?”
“姥姥……?”
天星直觉莫临川发现了什么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间于心不忍起来。
万般皆是命。
天星想起莫姥姥曾经跟她说过的话,现在回想起来,莫姥姥的样子更像是嘱托。
让川儿不要怨恨。
天星转头去看莫临川。
她的眼神森然冷厉,溢出浓厚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