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阳》奥德修斯

39、最遥远的朋友

　　三十九章
　　“今天，谁要是再让我干活，我就灭了谁！”梁杨还没下楼就给大伟哥等人来了个下马威。
　　大伟哥大喊一声：“今天天气不错啊 。”
　　胜航也插科打诨：“是啊，阳光明媚，多云转晴。”
　　“盼哥呢？”起哥问道。
　　“去租三轮了。这么多东西，提着太累了。”大伟哥解释道：“对了，梁杨。盼哥说了车钱你出。”
　　“不可能，你让死了这条心吧。”
　　“他刚才走的时候你能记得你在干什么吗？”
　　梁杨摸了摸头，努力回想：“我应该去打水了吧。”
　　“嗯，就在你打水的时候，他对你的钱包做了一些操作。”
　　“你们赢了。”梁杨已经无力吐槽他们的所作所为了。
　　“喂，盼哥。啊，到了。好，知道了，我们马上下去。”大伟哥粗壮的手指灵敏地挂掉电话，“盼哥到了，我们出发。”一行人欢快地拎着东西跑了下去，表情和被老师带去春游的小学生没什么区别。
　　盼哥坐在三轮上，朝他们喊道：“快上车，老司机带你们飞啦！”
　　“我们都上去？”起哥问道。
　　“梁杨出钱租的车，给你个雅座，和我一起坐前面吧。你们四个坐后面，我把你们拉到北门和女生们会合。”
　　“谢盼哥。”梁杨快速地占领了盼哥身边的位置。
　　胜航等人把烧烤架，食材之类的东西扔到车上，感觉三轮车的空间已经所剩无几了。
　　“盼哥，我们怎么坐啊，里面没地方了。”起哥叫唤道。
　　盼哥从车上跳了下来，“你们傻啊，里面没空了，你们坐在沿上不就解决了。真是的，这还用我教。”
　　段海文打破了盼哥的设想：“你忘了大伟哥的存在，如果两边重量不相等，很容易翻车的。”
　　梁杨坐到了驾驶位，“大伟哥坐我旁边，完美解决。”
　　盼哥一时反应不过来“那我呢？”
　　“嘿嘿，你和他们做沿上。笨！”大伟哥说完大摇大摆地坐上了前面的位置。
　　“准备好了吗？我要发车了！”
　　“Go！”段海文发出了开车的命令时，盼哥还没坐稳。可梁杨却不知道，他迫不及待地拧起了油门。
　　“我……”盼哥身体后仰，被掀了下去，还好身边的胜航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他，盼哥才得以安全的把“靠”说了出来。“梁杨，你大爷！”
　　梁杨不解的回头问道：“咋了？”
　　“快转回去！你现在在开车！”起哥吼道。
　　大伟哥坐在前面，视野最为清晰，所以也更加惊恐，“梁杨，前面是花坛！快刹车。”
　　“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爷我的车技。”梁杨回过头迅速地打了方向，力道不大不小，右边车轮虽然微倾，但是坐在右边的大伟哥的体重成功的使车恢复了平衡。
　　胜航吓出一身冷汗，“梁杨，你会不会开车！”
　　“会啊，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小汽车，我都会开。”
　　“你刚才……好像没说三轮车。”起哥不安的说道。
　　“没事，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大伟哥又叫了起来：“前面是陡坡，快减速啊！”
　　梁杨不理他，依旧按原速度滑行了下去，身旁和车后瞬间传来一阵尖叫。梁杨暗自得意：“让你们这两天合起伙来整我。这么好的机会，我要不吓唬你们可是浪费了。”
　　车子摇摇晃晃地进入了平缓地带，除了梁杨，车上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起哥回复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梁杨，我感觉你刚才介绍你会开的车的种类好像少了一个过山车。”
　　梁杨故意说道：“你怎么知道的？那我就再秀一秀我的车技，其实我还会开碰碰车！”
　　大伟哥把手搭在梁杨脖子上，“你要再敢秀，我就勒死你。”
　　“你可想好，车把在我手里。”梁杨有恃无恐的说道。
　　大伟哥收回了胳膊，开始思考跳车的最佳方案。梁杨气已经出了，也不再逗他们。剩下的路程他把车开的四平八稳，其他人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到了肚子里面。

　　等他们来到北门时，女生除了何笑和沐阳都到了。辛忆看着三轮车笑道：“你们这坐骑真拉风啊。”
　　段海文向梁杨使了个眼色，说道：“梁杨，咱俩先把东西带到常平湖，等他们走到，咱俩也把需要用的东西布置好了。
　　“那－好－吧。”梁杨带着疑问答应了。两个人驶离了学校，路上的很多行人对他们的烧烤架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到了。”梁杨停下车，开始去寻找一片比较合适的场地。段海文跟在他身后：“知道为什么叫你先跟我过来吗？”
　　“不知道。”
　　“你这么聪明能不知道？”
　　“第一，我不聪明。第二，我真不知道。”
　　段海文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是跟我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沐阳和辛忆撞上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和我－有关系吗？”
　　“给个和你无关的理由。”
　　“她们俩为什么不能同框出现？人家原来还是一个班的同学呢，上次圣诞节在游乐场见到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别瞎担心了。”
　　“你不觉得辛忆美女对你有意思吗？”
　　梁杨苦笑，这都哪跟哪，段海文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我和辛忆是好朋友，和你们一样的朋友。”
　　“哦，希望如此。”
　　“就是如此。”梁杨停下了脚步，就这吧，这片草地离湖边只有几十米，可以清晰的看到如镜的湖面。
　　梁杨躺在地上，青绿的草带来的阴凉让人非常舒服。
　　“就这？”段海文向梁杨确定道。“我去把大伟哥的床单拿来。”
　　“一个床单不够，包里还有一条起哥的。”梁杨站起身，回到车旁开始搬运东西。
　　段海文搭好烧烤架后，梁杨开始引燃木碳。
　　“注意点，别烧到手。”
　　“放心吧。”梁杨自信的说道。“他们到了。”
　　段海文转向梁杨面对的方向，向他们招了招手。大伟哥跑了过来，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像企鹅一样，十分滑稽。
　　“我靠，你们真会挑地方，让我们这一通找。”
　　“不是说了在湖边嘛。”段海文蹲下来挑了一瓶奶茶。
　　“你怎么不说在中国境内呢！”大伟哥反驳道。
　　段海文无意再和他争辩，拿着奶茶朝他女朋友走去。
　　“嗨，这种重色轻友的人。我都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递给我瓶水喝。”
　　梁杨拿出一堆饮料，“给大家分一下吧。”
　　“还是你有良心。”大伟哥把饮料接了过去，可手不够用，于是他把饮料抱在了怀里，“现在这天气还真怪！晚上冷的要死，白天还让你出汗！”
　　“别抱怨了，快去吧。”梁杨催促道。
　　“不去，人家都快过来了。”大伟哥说完一屁股坐在床单上，把饮料也扔到了上面。“这条床单好眼熟啊。”
　　梁杨心想：“能不眼熟吗？这就是你的。”
　　大伟哥也不多想，一把抱过装零食的包裹，把里面的零食都倒了出来。
　　“梁杨，没想到你还会引炭。”何笑走了过来。
　　梁杨把昨天串好的腌肉放到了炭火上，“你们快坐下歇歇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就好了。”
　　“对对对。”不远处的大伟哥迎合道，“笑笑，来伟哥身边坐。沐阳你也别站着了，一起过来吧。”
　　何笑凑了过去，”大伟哥，有水果吗？”
　　“有啊！烤串，熟食，零食，饮料，水果应有尽有。”大伟哥把另一个大包裹递给何笑，“你梁杨哥哥可是下血本了，我们也跟着沐阳沾光了。”
　　梁杨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大伟哥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何笑向大伟哥吐了吐舌头，”小阳，过来歇会吧。”
　　“我想四处转转，这里景色挺不错的。”
　　梁杨眼盯着跳动的火苗，“你病刚好，还是歇会吧。”
　　“不用，难得出来踏青，就应该多活动活动。”
　　何笑走了过来，嘴里啃着苹果。“小阳，给。”何笑把手里的另一个苹果递了过去。
　　“你们别走太远，注意安全。”
　　旁边的大伟哥插嘴道：“梁杨，你真啰嗦。人家自己会照顾自己。”沐阳不再理他们，拉着笑的乱颤的何笑离开了。
　　”大伟哥，包里有熟食，赶紧堵上你的嘴。“梁杨说道。
　　大伟哥翻了一阵包裹，最终拿出了几副扑克牌。他大喊道：“有没有想保皇的？保皇人不够，斗地主也行啊。”这一嗓子把人都召集了过来，只有沐阳和何笑在湖边悠闲地散着步。
　　“梁杨，用帮忙吗？”胜航坐在床单上问道。
　　“不用，你们玩你们的。”
　　“没事，我来帮你。”辛忆自告奋勇道。
　　“那你去把铁盘拿给我吧。”
　　辛忆拿着铁盘走到梁杨身旁，看着梁杨双手的动作。
　　梁杨抱怨道：“这个炉子太小了，一次烤出来的东西不够分的。”
　　辛忆小声说道：“怎么样，昨天我多买了一个人的食材，有先见之明吧。”
　　“阳光草地，鸟语花香，回归自然，美食在旁。人间享受啊！”
　　“你别转移话题。”
　　梁杨把炉子上的烤串放到铁盘里：“烤好了，去招呼他们吃东西吧。”
　　“我去叫沐阳他们，你去送吧。”
　　“嗯，也好。”
　　“喂！”
　　“嗯？怎么？”
　　“你就不能换个人喜欢吗？”
　　梁杨把目光黯淡了下来，“嗯，有些事是不由人的。”
　　“你想听听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是怎样的看法吗？”辛忆试探地问。
　　“人们的意见、评价遵循着物体摆动的法则：如果它越过了重心的一边，那它必须在这之后走回另一边的同等距离。它们只能随着时间才可以找到并停止在真正的静止点上。”
　　辛忆有些恼火：“你这个人，真讨厌！”
　　梁杨拿着铁盘走向人群，把辛忆留在了身后。
　　“梁杨，你歇会吧，我去烧烤，你替我保皇。”
　　江盼和梁杨换了班。大伟哥递过来一瓶水，梁杨接了过去猛灌了几口。他拿起江盼留下的牌，发现最大的是牌是A！留下了这么个烂摊子，怪不得让我替你。
　　“笑笑，坐这。”胜航向刚走过来的何笑招呼道，随即递给她一包薯片。
　　“小阳，来看他们打牌！”
　　沐阳坐到何笑身旁，“我看不懂。”
　　“没事，谁出完了谁就赢了。”何笑简短的解释道。
　　“一个A。”大伟哥脸色变得很凝重，“不要？五个二！闷不了吧！哈哈，梁杨你们输了！”
　　段海文不服气的说道：“不就赢了一局吗？再来再来。”
　　“算了，咱们玩国王的游戏吧。”大伟哥提议道，“我们这有十个人，挑出A到10，和一张大王。每个人抽一张牌，留下一张底牌。抽到大王的人可以发布命令：例如A喂8喝水。国王的序号就是底牌。”
　　“那如果留下的底牌是大王呢？”何笑问道。
　　“那就由拿到A的人发布命令！”
　　沐阳微笑着说：“很有可能拿到国王的人下达的命令是针对自己的喽？”
　　“没错！所以下命令要慎重。”大伟哥提醒道，“好了，抽牌吧。”
　　第一局胜航拿到了大王，他想了想：“3和7拥抱一下。”
　　“我是3。”起哥承认到。
　　“哈哈，我是7。”大伟哥说着就给了起哥一个熊抱，差点把起哥弄断气。
　　第二局拿到大王的是王紫。“拿到5的人给□□最近的第三个联系人发一句我爱你！”
　　“我是5。”辛忆说道，
　　“快点发！”众人一起起哄。
　　“着什么急啊，我最近的第三个联系人是我妈！”听到这句话，大家瞬间和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没了兴致。
　　第三局刚刚开始，盼哥拿着烤好的串走了过来。“玩完这局先吃东西哈，省的凉了！”
　　“哈哈，这次轮到我当国王了！”何笑高兴的喊了出来。“我要2给辅导员发一条短信，就说老师我明天要请假去医院充值智商！”
　　“真损啊！还好不是我。”胜航长舒了一口气。
　　“也不是我。”
　　“我也不是。”
　　大伟哥打开底牌，“妹妹，2是你自己，快发短信吧。”
　　何笑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十分不情愿的发了短信。
　　“好了，大家先吃东西。”梁杨说道。
　　“不行！再来一局！”何笑气鼓鼓地说道。
　　梁杨看了胜航一眼，说道：“那好吧，最后一局。”
　　这一局大王被辛忆抽到了。
　　“可千万别再出什么捉弄人的事了，天道好轮回啊！”大伟哥感叹道。
　　辛忆想了想：“5给9说一句最想对他说的话。”
　　沐阳举起手：“我是5。”
　　“我是－9。”梁杨嘴里传出了微弱的声音。
　　胜航，大伟哥等人面面相觑，心里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什么。
　　梁杨抬起头看着沐阳，她的眼睛不停的闪烁。
　　“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大伟哥等人放下了悬着的心，但又很快被失落感笼罩了。
　　“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应该做的。”梁杨还没开口，起哥就已经替他回复了。

　　大伟哥把烧烤架稳稳地放进车内，段海文把垃圾袋抛了上去，拍了拍手。
　　“搞定了。赶紧撤退，还等着回去洗床单呢。”大伟哥催促道。
　　梁杨走了过来，”谁把车开回去？“
　　“你先别考虑开车的问题。沐阳还在湖边看风景呢，你去把她叫过来。”胜航说道。
　　梁杨犹豫了一下。
　　“快去吧，就是叫她一下，你想这么多干嘛！”大伟哥煽动道。
　　西沉的夕阳有一部分已经落在远方的美丽的山脊之下，残留的一部分散发着如血的光芒，铺在流动的湖面上。水在微风的怂恿下不停地冲刷着岸边，受到阻碍后再慢慢的退回，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她站余晖下，披着天边的霞。
　　“该走了。”
　　她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转过了身子。“我再看一会。”
　　“你病刚好，别再吹风了。”
　　“就一小会儿。”
　　梁杨不再多说，默默的站在他身后。
　　“梁杨。”她眺望着天空。
　　“嗯。”
　　“我们要做不动声色的大人了。”
　　梁杨笑了笑，“可我情绪化，总是随意想念，而且喜欢偷偷地向后看。”
　　“我们能做朋友吗？”她也莞尔一笑，“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很幸运的一件事。”
　　梁杨看着她所望着的天空，“当然，只要你想。”
　　“有些事我们没有必要再提，就让我们以后做好朋友吧。”
　　“当然，和你做朋友也是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