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都在死情缘（剑三系统）》莫飒的影子

14、第十三章。告哪门子白？

　　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暂时无人发觉，因为那里太偏僻了，十天半个月都未必有人经过，倒是与喧闹只有一墙之隔的风声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中心顶楼那间奢华的屋子里，最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与唐亦归所见时不同的是躺着的那个人从左无心变成了篱落。
　　原本就显得单薄的青色身影躺在柔软的被褥上，看起来更脆弱了，他的脸色隐隐发灰，双颊却透着不正常的红晕，人处于昏沉之中，咳嗽时不时从他唇间溢出。
　　左无心跪坐在他身旁，紧紧握着他一只手，他双眼通红，语气急切地唤道：“先生，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先生！”
　　他的先生努力撑起眼皮，迷迷糊糊反手抓住握着他的那只手，把它拉近自己。
　　左无心眼睛一亮，他顺着力道靠近，鼻子几乎碰到对方的脸。
　　“先生……”他挪动嘴唇低吟。
　　他的先生并未听到这声饱含情感的低语，他一把扣住他的后脑勺，仰起头，对准对方的嘴唇狠狠一口咬上去！
　　灵气从嘴里源源不断被吸走，左无心很快失去力气，软软倒下去，而扣着他的手越来越紧，好像要把他整个拆吃入腹一样。
　　左无心原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灵气流失更加苍白，就好像一戳即碎的蝉翼一样，但他的脸却涌上艳丽的绯红，他努力保持清醒，带着深深的痴迷，力求能多看一眼向他索取的人一眼。
　　他就知道，他可以的！先生根本不用吸取那些低贱卑微的杂碎们的灵气！先生只要他就够了！
　　左无心带着得偿所愿的狂喜，彻底失去意识。
　　门外，一个带着铜制面具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站着，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干巴巴扯了扯嘴角。
　　小庄主终于得偿所愿了，真是可喜可贺。他冷漠地想。
　　与此同时，唐亦归又一次踏上那座木桥的尽头，这次他面前展现的不再是无穷无尽的桥梁，而是一个神秘、美丽、大气磅礴的世界。
　　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满是赞叹，这里看起来就好像是某个远古空间，脚下流淌着一片嫩绿色像水一样的物质，头顶上是一整片庞大的藤蔓，巨大的藤蔓相互交织，一团团一簇簇垂落下来，就末尾最小的那些，看起来也足足有他一个怀抱这么粗。
　　绿色荧光闪烁着，包裹着整片区域，它们是照亮这个空间的唯一光源，这让这个空间显得更加神秘。
　　林间偶尔有一两只发光的动物一闪而过，速度很快，看不出是什么。唐亦归没能把注意力停留在那些生物身上，这里的一切都足以令人目不转睛。
　　难怪这里叫做灵脉秘境，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灵脉，在这个灵力枯竭的世界里，这一片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仅存的灵脉。
　　唐亦归一路扶摇聂云跳过去，靠近后才发现那密密麻麻垂下来的不是什么藤蔓，那应该是树的根须，它们好像是渴急了的孩子，用尽全力吸取着地上那些流淌着的养分。
　　唐亦归废了点时间才找到恶念，他坐在树底下，周身被无数光点包裹着，犹如众星拱月的王。
　　“地方不错！”唐亦归由衷夸奖，换来恶念一记白眼。
　　唐亦归已经习惯他这态度了，越过他，靠近堪比密林的大树摸了摸。
　　这棵大树居然不是实体，他的手直接穿进树干，被碰到的地方化成点点荧光，就跟这片空间里随处可见的那些光点一样。
　　感情这才是灵脉？唐亦归这么猜测着，挥挥手将粘在手上的少许荧光挥落，转身往回走。
　　“走吧小仙人，该干活去了。”他道。
　　他昨晚睡觉的时候考虑过了，既然那个小庄主左无心本身精神状态就不太对，那或许可以跟那位先生商量下，看看能不能把抽取“七情”当做治疗手段，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唐亦归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考虑怎么跟篱落提这事，走了好一会才发现恶念坐在原地没动，他转身看着恶念，用眼神表达了疑惑。
　　聚集在恶念身体周围的光点更多了，多到他的下半身就跟埋进土里一样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他狠狠瞪着唐亦归，欲言又止，最后自暴自弃似得抓了一团荧光塞进嘴里。
　　唐亦归：Σ( ° △°|||)︴这玩意儿是拿来吃的吗？？？！！
　　哦……唐亦归想起来，恶念本身就是灵力集合体，他拿灵力当食物才正常。
　　以及……
　　唐亦归再次将眼神落在聚集在恶念身边的那些荧光上，脸色凝重：灵力集合体能相互吞噬，这代表恶念可以吃灵脉，灵脉也同样可以吃了恶念。
　　恶念消失的下半身根本不是被光挡住了，事实上，他是被融合了。
　　唐亦归认识到这一点，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刷得白了。
　　“你……”
　　恶念面无表情，又抓起一把荧光塞进嘴里。
　　唐亦归不确定这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是跟刚才一样的画面，此刻得恶念看起来就像是被登徒浪子逼得走投无路的良家女子，在最后关头徒劳地呲牙咧嘴。
　　这怎么办？直接扯应该不行的吧？只剩上半身他还能把自己变成个完整人形吗？
　　唐亦归没想出个所以然，恶念周身的光点就更密集了，它们几乎将他整个人覆盖，这让他看起来好像一团光球。
　　恶念终于露出慌乱，他再次抓了一大块荧光，一手将荧光送进嘴里一手朝唐亦归伸过来。
　　唐亦归看到恶念眼里流露的惶恐不安，身体快于脑子做出判断扑过去将那只手紧紧抓在手里。
　　“恶念！”唐亦归抓着恶念的手往自己这边拉，这番动作对灵脉来说无异于虎口夺食，密密麻麻的嫩绿色灵力像一场大雨铺天盖地扑过来，一副必定将他们统统吞没的架势！
　　“恶……唔！”
　　耀眼汹涌的灵力将唐亦归一口吞噬，太过强烈的光让他不得不闭上眼，他感觉自己好像正身处于汹涌的海浪中，上一秒被滔天浪头高高抛上高空下一秒又深深乱入海底，这番冲击中，他除了紧紧抓住恶念的手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忽然，唐亦归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大手反握住了，那边传来一股力道，一把将他扯了过去，用力过猛，让他直接撞进对方怀里。
　　唐亦归眯起眼想看看情况，却被先一步阻止，那人捂住他的眼，以一种绝对保护的姿势抱着他，俯首在他耳边轻声快速道：“别动。”
　　紧贴着他耳朵的嘴唇离开，神秘人的声音在头顶再次响起。“放肆！”他道，声音低沉又冰冷。
　　周身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掠过，很快，闭着眼都无法阻挡的光线褪去，一切又恢复宁静。
　　唐亦归还处于懵逼状态，抱着他的人也保持着这种过于暧昧的姿势没动，过了好一会，唐亦归才试探着挣扎了一下。
　　那人顺势放开他，随即，离开他腰背的手抚上他的脸，唐亦归一睁眼，就看到一双黑亮的眼睛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深深注视着他。
　　“我很想你。”那双眼睛的主人饱含柔情地道。
　　唐亦归：？？？？？
　　等会，大哥你谁？！这告的哪门子白？？？
　　脸被捧着，唐亦归在有限视角里只能看到看到这人一袭白衣，乌黑的长发松松挽着发髻，更多的垂落在肩头，黑白分明，就像上好白纸铺了墨。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细长的桃花眼，眼尾上翘，眼神迷离，尽显魅惑。
　　一般男生看男性都是“这人长得不错，但比我差点”，但见到这人，唐亦归真的得感叹一句好一个风流人物。没等唐亦归感慨完有匪君子，眼前的人就忽得缩小了几号，变成他看到就想打的那张脸。
　　原来那就是正音仙人！他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仙人！那个据说已经死了的仙人！
　　见过本尊再见fen身，唐亦归看恶念的目光里不免带上挑剔：明明是一个人，怎么差别就真的大呢？本体仙风道骨，这个就讨狗嫌。
　　但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唐亦归心里一个咯噔。
　　恶念这会的脸色很糟，表情近乎空白，这是一个人极度排斥外界的情况下会有的表现。
　　唐亦归小心翼翼看着他，试探写喊了一声：“喂？”
　　恶念从隔离的状态中惊醒，脸上的空白撕开后他的面容瞬间扭曲，脸上肌肉在皮肤下不自然的挪动，看那咬牙切齿的力道，让人不由担心他后槽牙是不是会被碾碎。
　　他眼神锐利地扫向唐亦归，眼中包含的怨毒让唐亦归后颈一凉，唐亦归由衷觉得此时的恶念真有可能对他下杀手。
　　这家伙什么情况？
　　唐亦归深深觉得就精神不稳定这一点来看，恶念比那个左无心还严重。
　　恶念心里的悲愤怨恨唐亦归自然无法理解，因为恶念竭力争取的东西是他，或者说是所有人本身就拥有的。
　　恶念想要自由。
　　被压制在善念之下千年，恶念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自由，哪怕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得到自我意识，但这份渴望从始至终都存在。
　　恶念自信满满的离开本体，然后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
　　本体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再出现？！出现也就罢了凭什么他还能随意操控他！凭什么！！！
　　恶念悲愤交加，委屈的眼泪涌上眼眶，他觉得，太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