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孝好老攻》帝十七

3、第三回. 哑巴云小爷

　　虽然猪圈旁边很臭，但是干透的猪草围成的草垛子还算温暖，折腾到半夜手脚恢复了些知觉，睡意也就席卷而来，云无瑕就这样困倒在猪圈边。
　　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鼻子被什么可怕的味道侵袭，猛然睁眼竟然是一张胡子拉碴的厚嘴唇，一脸猥琐笑容的男人脸近在咫尺！

　　啊啊啊啊！！

　　如果可以，云小爷肯定就失态地大叫出声，但此刻只能干张着口，吓得直往身后缩。

　　“啪！”清脆的响声拍在面前猥琐男人的头上，抬头，背着光看不分明那张脸，不过听那声音肯定是昨天晚上那个流氓头子。
　　“妈蛋，二当家你那张脸凑那么近是要吓死人啊！”
　　“老大，你也太损了，我脸怎么了么……”二当家似乎有点委屈，但是脸上却更显得猥琐，“我也没做啥啊，就看看他醒了没，好歹是咱的财宝换回来的。”
　　“一脸狗屎有什么好看的，”雷震霆没品地抓着自己的肚子，然后伸了个懒腰，根本没看云无瑕一眼，只转身对着猪圈里的猪招呼着，“大胖二胖醒了没啊，今儿开始有个新猪倌伺候你们哦，给老子往肥了长哦！”猪圈里的两头猪似乎听到他的声音还跟着哼哼。
　　“哈哈哈，好猪！”雷震霆看来心情很好，提了提裤子，招呼在另外一边打呵欠的狗蛋，“走，喝豆浆去！”
　　“老大，天天豆浆，今天吃豆腐脑吧。”二当家的赶紧跟上。
　　“妈蛋，你他妈一大早就想去看卖豆腐脑的吧！吃你大爷的豆腐脑！喝豆浆！”
　　“哦……”

　　三人就这样将云无瑕丢下，径直出了茅草屋。
　　云无瑕呆了一会儿才回神，昨天半夜被抓到这里来的，到处乌漆墨黑也没看个分明，现在才看了清楚。
　　他所在的位置就是个猪圈，一半木栅栏一半灰石草墙，猪圈并不大，看的出来还修修补补好几回只是遮风挡雨。猪圈里面一大一小两只白毛猪，个头也还真不小，却说不上肥硕，此刻正在拱猪屎。
　　云无瑕翻了个白眼，转头再看，之前雷震霆走出来那边的茅草屋正在猪圈的正对面，真的只能说是个茅草屋，几根枯木倚着半边草墙乱糊弄出来的一样，几处漏风的地方结着蜘蛛网；茅草屋东面有个灶台，柴火并不多，看起来倒是还在用的样子；炉子旁边的水缸一大一小，都有豁口。
　　西面是个柴门，尚且还算有半边门，外面有只老黄狗撒欢着。
　　整个院子并不大，中间有个废弃的石磨子，然后堆着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农具和别的什么东西。
　　周围很安静只有几声虫鸣鸟叫，因为是清晨尚早还有些雾气，看不太分明远处有什么，打眼只是一片荒地没什么别的人烟。
　　不知为何，这样落魄简陋的院子，倒叫云无瑕觉得厌烦的同时，却又安心似的舒了口气。

　　“啊……”
　　忽然茅草屋的门又推开了，陈幺打着呵欠出来。
　　“老大呢？”
　　这句却是在问云无瑕。

　　这也是才把陈幺这个人看清楚，细瘦若柴，身上衣衫也是破烂，不过却还有些花色，配着他一脸的胡渣滓，还有尖锐的声音，好叫人觉得奇怪。
　　“哦，忘了你是个哑巴。”
　　陈幺自己回答着自己，然后抓着头，有些老神在在地往灶台那边走，然后却踢了一脚小的水罐：“怎么又把水用完了，二当家这个懒骨头！”
　　转头过来，继续打着呵欠对云无瑕道：
　　“我去打水，你先喂猪啊。”说着从灶台上面取了个水桶，一摇一晃地往外走。

　　听到提醒，云无瑕才想到，他云小爷现在是人家的喂猪倌！
　　一时激火随意踢了一脚，却踢到猪圈围栏上，疼得他又一屁股倒坐下去。

　　谁给你喂猪啊！小爷不会走啊！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一旦离开这个地方，出去有人烟的地方，万一被人抓回去……

　　真可恶！
　　大丈夫能屈能伸！等小爷能翻身了不把你这茅草屋猪窝端了去！

　　手脚的知觉虽然已经恢复，可是肿痛却是更厉害，云无瑕龇了龇牙，缓缓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脚。身上的味道已经被猪圈的味道压下去，衣服上的泥浆也早就干掉，脸上的脏东西只是稍微收拾了一下，万一让人瞧出自己是谁更是麻烦。

　　可恶！
　　早知道就不离家出走了！

　　一边生着闷气，云无瑕一边学着陈幺的样子用镰刀有一刀没一刀地宰着猪草。

　　半晌，才算听到了人声，应该是出去吃饭的三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没心没肺的大笑着，然后听到陈幺的声音：
　　“老大，你们回来啦。”
　　然后就看到四个人一并排地进了院子。
　　“……哈哈，看到刘瘸子那张臭脸了没，哈哈……”
　　“哈哈……”
　　“他奶奶的，居然给你雷爷爷叫板！哈哈……”

　　——听起来应该是欺凌了什么人吧。
　　哼。

　　“下次那几个混小子敢在老子地盘白吃白喝就全捉了丢河里去哈哈……”
　　“就是就是，居然敢在我们地盘吃白食！”

　　——听起来似乎又不是。

　　云无瑕独自想着，几人边说边笑已经走到石磨子旁边围坐着，然后狗蛋将一堆吃的放在石磨上，自己捡了个啥蹲到旁边吃去了。

　　一阵扑鼻而来的香气，云无瑕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陈幺笑着将水桶放回了灶台旁边也围过去准备开吃，转头见了云无瑕望向这边，才招呼：
　　“小五，来吃饭啊，等会儿再喂猪！”

　　肚子是真真饿了，而且别人叫了又不过去真的挺矫情的，但是偏偏又觉得哪里不对，云无瑕扭扭捏捏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可那边四人却根本没在意，只继续吃吃笑笑。

　　哼！还是不要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了！

　　赌气地走了过去。
　　石磨上面摆着几口碗，有豆浆，豆腐脑，还有些油炸的糕点，那香味瞬刻就勾起了云无瑕的食欲，却有点不好意思伸手去拿。
　　而且之前不是说不吃豆腐脑么，还不是买了。

　　又转念一想，平日里锦衣玉食，现在却……

　　“拿着！”陈幺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他的为难，随意拿了个油炸的糕点递过去。
　　还没来得及吃呢，却被一旁的人扯了回去。
　　“妈蛋，别乱给！”又是那个杀千刀的声音响在身边，刚才只注意吃的东西，没留意自己竟然就站在他身边。
　　还没来得及抬头，手里就被丢了一块半凉的白馒头。
　　“吃！”
　　其他人只顾着吃东西哪里能管他云无瑕的委屈。

　　你当小爷真的好欺负么！一身怪力的流氓头子！小爷的功夫伺候你身上叫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喝！”
　　这槛儿还没在心里迈过去呢，那边又几乎用扔的抛过来一碗看颜色就不对的豆浆。

　　凭什么就欺负我一个人啊！
　　这个杀千刀的老大，小爷回头就把你切成八块丢猪圈喂猪！
　　不想不打紧，一想到昨天晚上的各种屈辱，云无瑕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快喝！”

　　噙着泪低着头，云无瑕咬牙喝了一口豆浆，果然又涩又苦。

　　“喝完！”
　　好不好还要添一句。

　　实在是太委屈，他云无瑕十六年就没有受过一天委屈，这两天真的是受够了！够本了！

　　“磅”地一摔碗，哗啦碎成几块，豆浆流了一地。

　　旁边三人吓了一跳，身边的男人却只顿了一下，低头看到那张还糊着泥的脸，却忽然笑出声，声音倒是柔和了些，
　　“妈蛋，还敢给老子发脾气啊小蹄子，挺有骨气的么，吃个药也能把你气成这样？”

　　药？

　　另外三人却是偷笑着，陈幺看他不明白，就指了那被他打碎的碗，
　　“那是去瘀血的三七，我家老爷子可是有名的大夫，我家老大也算半个大夫哦。”

　　喝着豆腐脑的雷震霆倒是又笑了，伸手揉了一下呆住的云无瑕的脑袋：“人不大脾气不小么，怕老子给你下毒啊？那你还喝？傻个隆冬的。”
　　说完看看另外三人，都笑起来。

　　那……
　　那你不会说清楚啊！说清楚会死啊！你不说谁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么苦那么涩啊！

　　看云无瑕不说话，雷震霆拿了另外一碗豆浆放他手边，口里却是这样说：
　　“妈蛋你打了人家一个碗，可要脱裤子给人赔过去！”
　　“哈哈……”

　　杀千刀的臭流氓！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