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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永远疯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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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气。
司琅恨不得杀了陆青岩,可他又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伤害他,看到他嘴角伤口那一刻,他真的几乎要忍不住问他,自己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男人。
他为什么不要自己。
司琅勉励支撑着自己,尽量用冷静的口吻背对着陆青岩说,“以后再遇见,不必打招呼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司琅强忍着回头的欲望,抬脚走了。
陆青岩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轻轻笑了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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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琅到底没去医务室,径直回了寝室,大概是太过疲惫提不起精神,闷着头睡了一下午。
室友回来的时候他还没醒,伸手拽了拽他的被子,“司琅,醒醒。”
司琅皱皱眉,睁开眼睛翻过身看室友,头又昏又沉的疼,浑身骨头也酸疼的像是散了架,“有事?”
室友把药递给他,“你吃点药再睡吧,哦还有饭在桌上,你先把饭吃了过一会再吃药。”
司琅声音沙哑,嘴唇干的几乎破皮,手指都有点抬不起来,懒懒的闭上眼睛,“谢谢。”
“那你记得起来吃啊。”
司琅“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室友把药放在他枕边,疑惑地想,陆老师又不是进不来寝室,买了药和饭干嘛不自己给司琅送来?
司琅被室友窸窸窣窣的声音弄得烦躁,坐起身揉了揉额头准备下床,脚底一软差点摔下去幸好攥住了栏杆才稳住,拖着骨头都疼的身子去卫生间直接吐了出来。
他漱完口洗了把脸,昏涨中有了一丝清醒,看着镜子里自己眼睛被烧的通红全是血丝,嘴唇干的破皮,烦闷的抹了把脸出了卫生间。
室友带来的饭是食堂打的,几个他爱吃的菜,司琅吃的味同嚼蜡,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你不喜欢啊?”室友问。
司琅说:“不是,不太饿,还有药算在一起钱多少我给你。”
室友忙摆手说,“不用啦不是我买的,是陆……”话音戛然而止,司琅脸色都变了,室友小心翼翼地问他,“那个……你跟陆老师是不是吵架了?”
司琅攥着药,将它连同没吃完的饭一道扔进了垃圾桶。
“没有。”
室友在他后面小声,“你看起来好生气啊。”
司琅倏地回头,吓了室友一跳,“没、没事,我瞎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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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琅不会抒发情绪,有什么东西全部塞在心里,往常觉得没什么,跟陆青岩分手的这段时间,他觉得度日如年。
手机就像是个火炭,他想去拿可碰到的那一刻又厌恶自己。
父亲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没接,结果他直接找到了学校里来,把室友吓了一跳。
司琅侧头跟室友说:“你先出去一会,不好意思。”
室友点点头,“那你有事喊我啊。”
司琅一待门关上,冷冰冰地看着戴口罩帽子的男人问,“你来干什么。”
“司琅,陆青岩根本不是真的爱你,爸爸说的没错吧,这个世界的男人全都是骗子,喜欢你的时候承诺一生一世,转头就变心了,只有爸爸是唯一不变的,回到爸爸身边吧好不好?”
司琅厌恶地抽出手,压抑着沉沉的怒气,“你能不能放过我。”
男人眼睛发红,仿佛受伤一般摇头,“司琅,你别讨厌爸爸。”
司琅攥紧拳,指着门口:“从今往后,你再出现在我面前,那下一次你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滚。”
男人踉跄一步,想伸手拽他的手却又收了回去,连声说:“爸爸不来,爸爸不来找你了,你别做傻事。”
他说完快步的走到门口拉开门走了,司琅后退两步坐在椅子上,看着关掉的门,男人来去匆匆,说了一堆毫无意义的话,刺激的他头疼的快要炸了。
每一件事仿佛都让他无法忍受,司琅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暴躁易怒,有时候室友弄出一点声响他都很烦躁恨不得揍人。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他仿佛度过了十年那样久。
司琅实在受不了了,抓起手机给陆青岩拨了电话。
一待接通,他不等陆青岩开口便说,“你能不能滚。”
你他妈能不能从我心里滚,司琅忍住了这么说的冲动,掐的手心生疼。
陆青岩没出声,只有浅浅淡淡的呼吸声,司琅心里更烦,话已出口收不回来,闷闷地想挂电话却又贪恋他的呼吸声。
陆青岩轻咳了几声,听起来有些不适。
“司琅,对不起。”陆青岩的声音很淡,却像是比平时还要温柔不少,“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我跟你道歉,不怨你恨我,往后你不会再看见我了。”
司琅听着他的话心口一阵阵地缩,总觉得有种不安。
司琅几乎想要问他怎么了,紧接着听筒里便传来一声微弱的关怀,“yan,你还好吗?东西已经收拾完了,该出发了。”
司琅心里那点微弱的不安一下子熄灭,不会再看见的意思是,他要和那个男人走了。
手脚的热度一下子褪去变得冰凉,司琅心都冷了,嗤笑了声:“那就祝你们恩爱白头。”说完再也受不了的挂了电话。
他明知道陆青岩心里没自己,还总是心存奢望,觉得有一丁点的机会他会后悔,他不在乎以前怎样,甚至没出息的想,他连当初曾是替身都不在乎。
陆青岩看似温柔,其实冰冷又无情,连个替身的机会都不让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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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医生,虽然你这个病暂时还没有特效药,但是慢慢来总有办法的。”
陆青岩看着自己的护照和暗下去的手机,罗恩的声音根本没过耳,他脑子里全是司琅压抑痛苦的嗓音,少年人的嗓音嘶哑,强忍着不许自己露出卑微,却抑制不住颤抖。
“你后悔了吗?”罗恩问。
陆青岩摇头,“什么后不后悔,我在心里设想分手的时候就后悔了,现实也不允许我说反悔的话,走到这一步了再回头,算什么。”
司琅坚强的很,两次落泪都是在他面前。
一次告白,一次分手。
陆青岩觉得自己属实残忍,说撩就撩说不要就不要,司琅在这段感情里一直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被动接受,被动分手。
这么个小孩,如果可以选择,谁忍心说不要啊。
陆青岩长吸了口气又吐出来,“走吧。”
罗恩本身是希望他能跟自己一起出国治疗,但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感慨,那个少年他见过两次,眼里满是对陆青岩的爱,纯粹又干净。
机场人很多,罗恩让陆青岩坐着等一会,自己去换登机牌。
陆青岩找了个空位置坐着,抬头看着航班信息一波波跳动,跳到他那一班的时候心脏扑通一下跳乱了。
他踏上这个旅程,跟司琅小朋友就再也见不到了。
那个表面冰冷实则火热的少年,看似没脾气其实大起来连他都敢打,而且毫不手软,两次都给他打的半张脸发木,真是气急了什么也不管了。
他脾气这么不好,将来得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变得温柔听话,陆青岩垂下眼,他是见不到了。
罗恩换了登机牌回来,看他在出神,问了声:“你怎么了?”
陆青岩笑着摇摇头,“没什么,有点困了。”
罗恩微微皱眉,还没说话陆青岩又说,“不过不想睡,睡的时候太多了,能清醒的时候真好,多看看。”
罗恩攥紧登机牌,不由得往外看了眼。
陆青岩没发现,罗恩将登机牌递给他,坐在他身边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司琅并不在乎你是不是生了病,你们中国人不是常说应该同甘共苦吗?”
陆青岩一下笑了,说:“你学少了,我们中国人还常说长痛不如短痛。”
罗恩不懂这句,陆青岩说:“司琅现在虽然恨我,但是时间一长或是开启另一段感情之后他就会忘了,说不定连陆青岩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可是……”
陆青岩笑着抬头,看了眼机场的穹顶,伸手盖住眼睛:“可是如果让他每天都生活在我会不会一睡不醒的恐惧里,又或是他眼睁睁见着我睡着了再也没有醒过来,他得多难受。”
机场开始播报登机信息,陆青岩站起身,“走吧。”
罗恩又往后头瞧了一眼,故意放慢了脚步,陆青岩发现不对,问他:“你在等人?”
“没、没有。”罗恩心虚地转回头,“我以为有人在叫我。”
陆青岩转过身,即将过安检的时候听见一声带着粗气的大吼,“陆青岩!”
陆青岩脊背一僵,呆在了原地。
声音太大,乘客们纷纷转过头去看他,司琅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打量,过了第一道安检门,冲过来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陆青岩。”
陆青岩眼眶发酸,到底没有回头,仰起来徒劳的将眼泪逼回去。
罗恩问他:“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
“不用了,徒增恨意。”陆青岩手指攥紧登机牌,勉励支撑不让自己回头去看司琅的样子,他怕自己一回头,真就走不了了。
前面一个人安检结束,司琅见他往前走,攥着手吼道:“陆青岩,你他妈敢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罗恩说:“也许你应该跟他坦白,我觉得他会想要听你的真心话。”
陆青岩攥紧手,低下头。
司琅也不管这是在哪儿,更不管别人对于同性恋的排斥,直接就说:“我就是个X冷淡你也不能这么糟践我,你撩了我凭什么说走就走,说不要就不要。”
陆青岩倏地转身,“司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