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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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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默被人绑在了一个废器工厂的一把椅子上,看管他的人对看管他这件事很不满意,时不时就往他身上踹一脚,每一脚踢的林子默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拧巴在一块了。吐完胆汁吐血,他仰起头血腥味往咽喉里倒着灌,但他好像不在意了,他被血糊的看不清东西,但他依旧想努力睁开眼看看,那个人有没有驾着七彩祥云来救他。
并没有。
也是,有才又鬼了。
荣寒和他名字一样,冷的他身处冰窖,他总觉着自己一颗真心捧着手里去捂这块冰,迟早有一天能融化,可是他实在想太多,连他自己的温度都一点点被吸走了。
他后来知道了,荣寒只是把他的温度给了另一个人罢了。
连他现在这个处境,大概也是替那个心里头的红玫瑰挡的。
林子默觉得人临死前真的会想很多,比如自己如何的作,比如人家郎情妾意自己倒插一脚很是不要脸。
想的他真的要被看守打死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救他了,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是他的好兄弟,顾常安。
得了吧,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心上,你这么死磕真是自己作。
林子默呵呵一笑,这叫情之一字,越深越作。
林子默看到医院的病房的时候,觉得自己好生命大,发誓等出院了定要好好的祭祭天,谢谢这老天爷让他命不该绝。
林子默谢上苍保佑的时候,荣寒进来了,后者直接开口了:“等你伤好了,我让公司给你留个闲职。医药费我出了,我还会给你一笔钱的。”
林子默拜神的手放了下来,他转过头眯眼看着这个满脸不耐烦即将走掉的,他名义上的七年伴侣,对着人的怨啊,恨啊,爱啊啥的突然扫荡一空。他躺回病床,半晌有有的睁开,“荣寒。”后者微微一顿,这人怕是多久没见过他名字了?总是肉麻兮兮的叫他小寒寒,荣荣之类的。
“有事吗?”
“我俩认识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十年。”林子默掰这指头数着,“我俩认识十年,我追了你三年,当了七年的,嗯,恋人。我知道你一颗心不在我这,我绑了你七年,也该收收手了,你那颗心我早该知道我是捂不热的,你也别给我留啥职位了,咱俩就这么散了吧,各归各过吧。我知道你的你的红玫瑰互相喜欢了十几年了,我是不该横叉一脚坏你俩姻缘。这一顿绑架的教训我也受了,也差点把命搭上了,就当是我一条贱命赔你七年,我知道错了,我换你自由,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荣寒,咱俩,分了吧。”
荣寒的牙从开始就咬的吱吱作响,他很生气,“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废物离了我还有地方可去。”言罢,摔门而去。
林子默谈了口气,头一次被人甩,大少爷还好憋住了,没把他宰了。
这七年感情,真是断的窝囊。
半林子默躺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虽然他倒是不担心分手会让荣寒不给他付医药费,但是一个人在医院委实寂寞了些,本想向护工搭个话,但他的护工却是个不苟言笑的,他叹了口气觉着自己太惨了,现在好像连个朋友都没有,半晌,他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妈卖批,你个臭崽子居然肯给你爷爷我打电话了。”
林子默轻笑了一下:“扎心了老铁!”
电话那头似乎很忙,“咋了,有事找你杜爷?诶!宝宝那个不能吃!有话快说,我还得我家祖宗泡奶喝。”
林子默沉默了一下:“我和荣寒分手了。”
“……”电话那头也突然沉默了一会,“那感情好,你终于从那龟孙身上爬起来了。今天有空不,杜爷请你喝两杯庆祝你脱离苦海。”
“那大概是不能了,我没有十天半个月好像不能出院。”
“啥?你哪个医院??”
“市一。18楼左手边第三个房间。”
然后就是一串忙音。
林子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杜景是他大学的铁哥们,他认识了荣寒就一头栽了进去,杜景劝了他好几次说荣寒这个冰柱子捂不热,心里看不得他这么傻气横秋,干脆跟他断了联系,前面和他大学的女朋友结了婚,生了个娃,很是幸福。
真的朋友,大概是真的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支持。
二十分钟后,杜景赶到了,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林子默有些感动,“抱拳了老铁。”
“你这好端端的怎么进了医院?”
林子默沉默了一下,说:“也没啥就是荣寒这些年树了不少敌,有些个亡命之徒看打不过他,就绑了我觉着能拿点东西,可惜,绑错了人。”他顿了顿,“他心尖上的红玫瑰白月光可不是我,我只是他啪叽拍衣角上毁了一件好衣服的蚊子血罢了。”
“知道我没用的绑匪气的打了我一顿,打成这样的,若不是荣寒觉得草菅人命不太好,大概我就死那了。”
“肋骨断了两根,十几处内脏破裂,腿差点断了截肢,手也骨折了,虽然不太严重,提重物应该是不太好使。”
“真的是祸害遗千年呐,上天留我这贱命一条,接下来我不想吊在歪脖子树上了。”
老杜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有些干涩的开口:“那你想干什么?”
林子默确实没怎么考虑过这个问题,“等恢复来再说吧。”
这一等就是小半年。
荣寒也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林子默现在看的淡了,老杜和她媳妇天天来,不止一次老杜抱怨她媳妇对自己太好,每次还开个小灶,可把他嫉妒坏了。
林子默推脱了老杜来接他的好意,打了个车去了他和荣寒同居了近七年的公寓。拿出藏在花盆下的钥匙,开了门,心中不免小小的失落,荣寒果然不在。他看着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开始收拾东西。他的东西并不多,几件衣服一些生活用品,拿上自己的钱,打算出门的时候,瞥见了那个他和荣寒唯一一张合照,那是第一次搬进这个房子他逼着荣寒拍的,照片上的他的笑得傻的不行,荣寒板着的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害羞,这张照片他太喜欢了,然后跑相片店里去放大了很多倍,挂在了墙上,不顾荣寒反对,他坚持久了荣寒也妥协了。
他把相片从镜框里拿了出来,剪掉了他那一半,觉得可能万一荣寒看到他的脸气得不行要他还钱就不太好了。
他把自己剪的碎碎的丢进了垃圾桶,边剪边觉得这是在扎心,一剪子下去血肉模糊。
他把钥匙放在桌上,关上了门。
打车去了另一个小区,林子默在那有一套房子。很难相信这个天天围着荣寒转的傻叉有瞒着荣寒有套房子,还不是写的荣寒的名。
其实这本来是送荣寒的生日礼物,他俩认识在一起第一年的时候,林子默就开始攒钱给这套房子分期付款,想着以后能住进这个自己买的自己亲手布置的窝,带着自己的媳妇安渡余生。
一年一年的打拼,公司大了起来,他的房子快付完尾款的时候,打算在荣寒生日这天当成礼物和他一起去改房产证的名,还弄了三小时的好酒好菜,就等着他回来,可惜那晚上等到12点却见荣寒在和别人舌吻,那阵势,让他目瞪口呆。
林子默突然想起,荣寒好像从来不主动吻他,他们的吻也止步于蜻蜓点水,这么刺激的还是头一次。
林子默在门口花坛摸出自己钥匙的时候手上摸了一层灰,开了门里面更是脏的可怕。他扯开沙发一层灰的塑料袋,糊了一脸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歇了一会,去买了一堆扫除工具。
打扫屋子很累但确实有成就感,他的手脚留了不少后遗症,身体也是虚弱的不如从前,做一会就得休息。从天亮到天黑也总算是打扫了个七七八八。
把新家地址给了老杜,他躺在沙发上,抱着新买的抱枕,哇的一声哭出声,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
林子默越哭越觉得自己是个大傻逼,收了泪,抱着枕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