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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为了相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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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为了相见(三)
“你是说,阿照有了心上人了?”
还是在那河岸边,石桌上二人相对而坐。
左业面前摆着个酒坛,他已经喝得微醺,但还未醉,苍白的面上微微的红润。
如相面前的茶盏已经喝了半杯,茶水已凉。
左业点点头,手指一点一点地瞧着酒坛。
他的眼神和他的嗓音一样懒洋洋的:“今日他跟我请假,亲口说的。”
如相面上平静,只有微微波动的眸光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还以为你会问,他的心上人会是谁。”
如相淡淡道:“他不会跟你说的。”
“果然是师徒,没错,他没有说。”左业道,“不过,我能猜得出来。”
如相的一双手藏于袖中,不自觉地攥紧。
左业慢慢道:“寒江照的前座是云家的姑娘,也是他最多接触的女子。”
“我在课上,就见他盯着云家姑娘的背影,眼神很是深情。”
“原来是这样。”
“少年慕艾,也是常事。”
如相听见自己的声音,仍旧平静无波。
但他袖中,拨动佛珠的手指的手指一僵,指尖用力,竟一下子掐断了串联佛珠的细线,一粒粒佛珠滚落一地。
左业醉醺醺地探头道:“怎么了?”
如相道:“无妨,佛珠断了。”
他说着,已经弯下腰低着头,一粒一粒摸索着地上的佛珠,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地面,那一点的凉意,顺着如相的指尖,好似一根冰冷的刺,冷不丁地往如相心窝里刺了一道。
如相心头一缩,胸腔中无端憋闷,涨涨地连带着双眼也开始发涩。
左业微微的醉了,但也不是完全糊涂,他看着如相半天没有起身,不由问道:“如相,你怎么了?”
如相缓缓坐起,他面上笑如春风。
只是手掌摊开,翻转松手,被他捡起的佛珠又再度滚落一地。
他淡淡道:“断了,就捡不起来了。”
左业不明其意,顺着他话道:“你就不用捡了。”
“你要佛珠,明日我送你两三条的。”
如相微微一笑:“多谢左施主。”
左业言而有信,酒醉之后也记得自己所说的话。
第二天就派下人送来数串做工精致的佛珠。
如相看着下人呈上来的托盘,忽然问道:“寒江照已经走了吗?”
那下人跟随在左业身边,自然知道众多学子的姓名。
他低头回答:“寒公子昨日向主人请假两日,今天已经不在学府当中。”
寒江照渡过飞虹河,足踏飞剑,身姿潇洒。
从无定岛到大昭寺,他不过用了几个时辰的时间。
除了他灵力长进的原因,他足下的掩月剑也助力颇多。
清晨出发,等他遥遥看见大昭寺的石佛,正值下午烈日高照。
寒江照手搭凉棚抬眸远望,他从剑上下落,归剑入鞘,没有惊动大昭寺里的任何人,悄悄地溜进寺内。
熟门熟路地就进了小青峰。
小青峰里一片寂静。
耳中只有佛霖泉落下的水声清脆。
到了小青峰,寒江照精神一松,畅快许多。
他走进洞府当中,不由往如相常做的椅子上坐了一坐,又伸手摸了摸杯盏,好半天才恋恋不舍的站起来。
他回来这小青峰,是为了找到他送给如相的三坛子暗香汤。
实现已经叮嘱过暗香汤要如何储藏,寒江照没有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他当日放置暗香汤的食盒。
从中取走一小坛子,又再度放好。
寒江照对着手中暗香汤,不由轻笑喃喃自语:“师父,这一次可不要醉了。”
将暗香汤小心翼翼地收藏妥帖,寒江照没有久留。
轻手轻脚地就要离开。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兄,怎么这些日子有这么多人向我们打听寒江照的消息啊。”
“我也不知道,但我们只要记得小心慎言,不要给寒江照还有如相禅师惹什么麻烦才是最好。”
“真是的,梅花坞里按理说还有一个乌炎,可是他也是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人在何处。”
“……”
寒江照眉头一凛,有人打听自己?
探头一望,果然是熟人,常净师兄和一个小沙弥边走边说着话。
寒江照本欲现在就离开,但既然有人找上了大昭寺,那还是查个清楚为好。
他稍一思索,便决定远远跟在常净身后,等他私下一人再与他相会。
这一跟就直到了天黑。
常净忙完琐事,慢慢悠悠打算回房休息。
刚刚踏进房门,房中的烛火腾地燃起。
“谁!”
“滚出来!”
“常净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随着一声轻笑,寒江照轻飘飘从房梁上滑落。
常净一看到寒江照,神情一缓,他用袖子擦了擦面上的薄汗,道:“寒江照!你这小子,不都去瀚海学府了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寒江照笑眯眯道:“我不是想着师兄你嘛。”
常净笑骂:“你这小子,睁着眼说瞎话!”
“快说吧!有什么事情来找我?”
寒江照开门见山:“其实我来大昭寺是来找东西的。”
“东西已经找到了,不过却是听说,有人打听我的消息?”
提及此事,常净正色道:“没错,这些日子确实是有人来打听你的事情。”
寒江照道:“你可看得出那些人的来历?”
“他们都问了什么?”
常净道:“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是凡人,有些是修士……根本看不出来历。”
“我私底下起疑心,也去暗中亲自去跟踪……竟然也跟丢了。”
“跟丢了?”
寒江照皱眉,他知道眼前常净的能力,在大昭寺年轻一辈的弟子中堪称翘楚。能逃得过他的跟踪,来头肯定不小。
难道又是杜合昱?
不过要又是他也是好事,只要不是他背后的杜恒丞出面,那么事情就还是在小一辈的打闹矛盾之上。
若是杜恒丞亲自出马……那才是真正的大事不好。
种种考虑和猜测在寒江照脑中一闪而过。
寒江照很快抬起头,在怀中摸索,取出两张符箓。“常净师兄,这两张符箓交给你。”
“这是?”
寒江照道:“一张是雷击符,若遇到危险就放出,能保你有平安撤离的时间。另一张是传音符,如果再有人在大昭寺里打听我或者我师父的消息,你也捏碎符箓,就可以直接通知我了。”
寒江照语气歉意:“还请师兄多多担待。”
“是我连累了师兄,还有大昭寺的各位。”
常净一摆手:“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叫我一声师兄,我自然要担负做师兄的责任。”
寒江照送完符箓,细细嘱咐一二,又婉拒了常净让他留下来休息的好意,连夜就离开了大昭寺。
还是按照来时的速度,赶回了瀚海学府。
他一来一回,时间大多耗费在路途之上。
等他回来的时候,两日之期还未过完。学府里的学子刚刚上完早课,正在午休。
司马燃隔着老远就看到寒江照的身影,疾跑几步上前迎接:“寒大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要等晚上才能见你。”
云淑也莲步轻移,走上前来,她又换上了往日惯穿的一身红衣红裙,娇妍的红色衬得她耀目的白,她面上笑意温婉,道:“寒公子,这二日玩得可好?”
除了寒江照自己,谁也不知道他请假这两天去做了什么。
包括司马燃也不知情。
寒江照看她一眼,淡淡道:“上河府的风光怎么比得上蓬商府。”
云淑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看着她再度走远,司马燃叹了口气:“寒大哥,云淑姑娘是不是喜欢你?”
寒江照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除了你,我可没有见过云淑对别人这么热情。”
“你忘了她在北斗阁里对我说过的话?她是惜才之心,并无爱慕之意。”寒江照道,“不过……作为朋友,司马燃,我劝你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爱美人,天底下美人无数,何必执着于一个云淑。”
司马燃摇头晃脑:“非也非也。”
“我对云淑已不是爱美之心,云淑姑娘的风采岂是一般庸姿俗粉能比的。”
“若是能娶云淑姑娘进门,我愿意折寿十年啊。”
寒江照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储物囊,想着里面的暗香汤,他心中一暖,对于司马燃的话也有了一丝感同身受,他一拍司马燃的肩头,道:“那我就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说着,抬脚就要离开。
司马燃在他身后喊道:“寒大哥,你要去哪里?不去上课吗?”
寒江照指着前方的高塔,道:“我的假期未完。”
“我要去北斗阁。”
他已经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见到如相,又能看到杜家的藏书。
去北斗阁,又是轻车熟路。
穿过一条小道,一大排一大排书架出现在眼前。
寒江照穿行在书架当中,四处打量,一只手已经往储物囊中探去。
现在这个时间点,午休时间快过去了,讲师要准备上课,学子也回到了教室。偌大北斗阁只留下寒江照一人。
一只朱砂葫芦握在手中。
寒江照微微一笑,拔开了葫芦的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