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出一个渣徒弟[重生]》莫多愁

10、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

　　第10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
　　喝了溪水之后，闵罗在溪边的草地上休息许久，才慢慢站了起来，准备回到茅屋当中，仔细盘算往后的计划。
　　可他才走出去几步，忽然腹部一痛，就是有人用力捅刀进去，还不停地搅和。
　　闵罗面色苍白，当即跪了下来。

　　为什么？
　　虽然腹痛难忍，闵罗按住肚子，思绪飞旋——这一日我粒米未进？难道是溪水有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大仇未报，就要折损在这里吗？

　　闵罗死死咬住嘴唇，口中已经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不行，绝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要活下去！
　　可是腹部的疼痛又剧烈了几分，席卷了全身，闵罗的唇色都变成了紫黑色，显然是中了毒了。

　　他的意识很快被黑暗吞噬，两眼一黑，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一动不动，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还能看出这个可怜的孩子还是活着的。
　　只是呼吸声逐渐微弱，变得细不可查，若是无人相救，闵罗就真的要命丧当场。

　　而闵罗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耳边似乎响起一声宝剑出鞘的峥嵘声响，一个高瘦的身影出现在此附近。但闵罗已完全堕入了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昏死过去，半晌，一尾两指粗细，通身漆黑，唯有头上一点嫣红的小蛇从草丛间窜了出来。

　　小黑蛇游到闵罗身侧，吐着舌头。
　　它的蛇首形似三角，显然是一条毒蛇。

　　黑蛇背后有破空声响，像是有人追了过来。

　　黑蛇灵敏，似乎灵智已开，顺着闵罗敞开的衣领便钻了过去，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下一刻，一个高瘦的男子出现在此地。
　　那男子一身青色锦袍，头戴玉冠，是个打扮得体的年轻人。他手持一把青钢长剑，长剑已经出鞘，剑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光——此人不是普通的剑客，而是一个剑修！

　　青衫男子眉头微皱，显然是在找寻什么，但他的谈吐显然没有他外表那般斯文得体，低头看见闵罗昏死在地，又不见他要找寻的事物的身影，开口便狠狠骂道：“看到死人真是晦气！好不容易看到的赤曼蛇也跟丢了！”

　　说着，他上前几步，用脚踢了踢闵罗的身体，嘟囔道：“这小孩死了没有？”
　　他自言自语道：“这一路上就没见到一个活人。”用脚将闵罗仰面朝上，男子看见闵罗发白的脸色和紫黑色的唇瓣，眉头一皱，道：“果然和那些死人一样，是中了赤曼蛇毒。”

　　他想了想，半蹲下来，用手指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象，“竟然还没死，命够硬啊。”青衫男子试探性地从脉门中输入一缕灵力，他神情微讶，这个只剩半口气的小孩，经脉通顺，灵台宽阔，竟是难得的修炼奇才。

　　如此一来，青衫男子就打消了本来想一走了之的想法。
　　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瓷瓶，倾斜倒出一粒药丸。
　　青衫男子面上一阵肉痛不舍，骂骂咧咧掐住闵罗的面颊，将药丸给他塞了进去。

　　赤曼蛇通体是宝，蛇蜕、蛇胆、蛇肝、蛇膏、蛇毒等均可入药。
　　尤其是赤曼蛇的蛇胆，更是炼制一种滋补灵力的丹药的药引子，因此市面上对于赤曼蛇蛇胆供不应求，炼药师尤为喜爱，其价高昂，因此，就算赤曼蛇蛇毒见血封喉，药石难医，但捕杀赤曼蛇的修士还是络绎不绝。
　　赤曼蛇也愈发罕见起来。

　　这个青衫男子就是为了捕捉一条赤曼蛇才来到这附近，他知晓赤曼蛇蛇毒的厉害，为了自保，也就携带了克制蛇毒的清神化毒丹。
　　此丹药顾名思义，专克蛇毒，无论被哪种毒蛇咬伤，只要服下，都能化解治愈。清神化毒丹如此神奇，其价格也仅次于赤曼蛇蛇胆之下。
　　拿出这种灵丹妙药去救治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对于青衫男子来说，着实是一件亏本的买卖。
　　他救人，从来都不是为了善心。

　　清神化毒丹果然名不虚传，闵罗服下丹药之后，虽然意识还未苏醒，面色很快好转起来，有了淡淡的血色，性命已然无忧。
　　青衫男子见状，颔首道：“死不了就好。”
　　他趁着闵罗未醒，又捏住他的脉门，探出灵力仔仔细细探查了一番闵罗这具身体的根骨经脉，面上露出一个满意地笑，连声道：“好好好。”
　　“开蒙之后，加以修炼，一定能成为一个绝佳的鼎炉。”

　　男子拨开覆盖在闵罗面上的乱发，见他面容秀气精致，笑意愈浓，一个伸手将他扛在肩头。
　　闵罗在男子肩头上摇摇晃晃，还是未醒。

　　只听男子自言自语道，“小兄弟，你可不要怪我，我救你一命，自然就是你的恩人，你的命当然就是我的了。”

　　他手上长剑飞出，平直地浮在半空之中，青衫男子足尖一点，稳稳落在剑身之上，御剑而飞，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有几分得意和急迫，急匆匆地只看着前方，所以丝毫没有留意，挂在他背后的闵罗，半敞开的衣襟里，探出一个三角形的蛇头，蛇头漆黑，唯有最顶上一点嫣红如同朱砂。

　　而他剑下所掠过的风景，也就是茅屋附近的那条小溪，傍水而居的就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有着十几户人家。
　　青天白日，晴空万里，村落中一片死寂。
　　无论屋内屋外，都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尸体。
　　都和闵罗方才一样，面色青白，唇色发紫，都是中了赤曼蛇毒而死。

　　青衫男子飞剑速度极快，剑下的风光很快从山野变成热闹的城居。人烟稠密，极为繁荣，比起当日的定州，要繁盛十倍不止。
　　连空气中的灵力都浓厚了几分。
　　在城门口附近，青衫男子停了剑术，落地行走。

　　那高高的城门之上，挂着一个匾额，上书三字——襄平府。
　　字迹苍劲有力，足见落笔之人的气势不凡。

　　这里是杜家的地盘。

　　“师伯要我去襄平府？”

　　大昭寺小青峰中。
　　如相对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小沙弥面色微讶。

　　他离开伏魔堂后，不等他前去拜会师伯法印。
　　法印身边的侍僧尚玄已经找上了他。说是来求取一壶佛霖泉水。

　　如相自然不会不给。
　　带着尚玄来到小青峰，亲自取来一壶佛霖泉水。
　　尚玄道谢之后，却从怀中摸出一张信笺递给了如相。
　　“这是法印禅师说用来交换佛霖泉水的谢礼。”

　　如相一愣，笑了笑还是伸手接过，道：“师伯不必这么客气。”
　　“佛霖泉是大昭寺共有之物。”

　　尚玄道：“禅师让弟子出来取佛霖泉之前，特意为了您向佛祖求签，这信笺上就是签文所说的内容。”
　　“禅师让我把签文内容亲手交给您，除了禅师本人和您，谁也不知道信笺上所写为何。”

　　小沙弥捧着装有佛霖泉的水壶，微微躬身，就要离开：“阿弥陀佛，信已送达，弟子就此拜别。”

　　如相捏着这张薄薄的信笺，有些莫名。
　　他目送尚玄离开之后，重新回小青峰的庵堂之内，关上房门，打开了信笺。

　　信笺上只有一个地名，三个字——襄平府。

　　这个就是签文的内容？

　　如相苦笑摇头——他的法印师伯确实像极了方丈衍善，行事洒脱，光凭心意，实力也是高深莫测，无人不服。但他与衍善和法照最不同的是，他喜欢钻研一些傍门佐道的奇门异术，对于求签问卦之事尤为擅长，十签九灵，堪称未卜先知。
　　在修真界中名头甚响。

　　每年都有无数修士前来大昭寺，就是为了法印的一支签。

　　但法印脾气难以捉摸，行事只为自己高兴，要让他心甘情愿地算好一个人的命途，求上一只好签，比登天还难。所以，如相手中这个签文，极为宝贵，也是难得中的难得。

　　如相当然听过法印的名声，但法印虽然是自己的师伯，但法印深居简出，又时常游历在外，他与法印来往不多，也并不知道为什么，法印会送上这样一张签文，让自己去往襄平府。

　　襄平府。
　　看到这三个字。

　　杜家家主杜恒丞的脸和性命不由浮现在眼前。
　　如相心神一晃，心头有一丝憋闷。
　　他按住太阳穴，叹了口气。

　　将信笺收好放在桌上。

　　如相摇了摇头，放空自己的大脑，决定去泡一泡佛霖泉。
　　只刚刚那一瞬间的憋闷，他身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佛霖泉的泉水在一陡崖，从上至下倾泻，如同瀑布，在下汇聚成一汪泉水。为保泉水的干净，像今日那样取走佛霖泉以做他用，都是从陡崖上直接接取。
　　而一般用来浸泡的佛霖泉，都是直接泡在陡崖下方的由泉水汇聚而成的水潭当中。

　　褪去衣衫，全身心地泡在佛霖泉水当中。

　　如相微微一叹，表情惬意。
　　他身上不着寸缕，佛霖泉水也没有很深，整个肩膀，半个胸膛便袒露而出。他极瘦也很少沐浴阳光，所以身形略显单薄。
　　最为显眼的是他的背后，有条条蜈蚣状的疤痕，盘桓密布了他整个后背——那就是当初戒律鞭留下的伤疤，不管用什么灵药都无法消去。
　　足足一百鞭，每一条都在提醒如相，你犯了杀戒，你杀过人。
　　但除了伤疤之后，如相的其他地方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丝毫痕迹。

　　那日闵柔在他身上绘制的图案，荡然无存，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那般。

　　如相看着自己的左边臂膀，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松鹤楼一事他没有忘记，但那一日事情桩桩件件发生的太快，他醒来开始就已经穿好了衣衫，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查看闵柔画了什么，等他意识清明就已经消失不见。
　　闵柔已死，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究竟画了什么东西。这东西又会给如相带来怎么样的灾祸，这又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