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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三十八 初遇白晓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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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只觉周身阴冷,天色昏暗,看不清身在何处,周遭安静的诡异。
烽烟未散,我身边横七竖八的躺着都是人,却毫无气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败了还是胜了,为什么只剩我一个。
慌张无助紧紧的包裹着我,我脑海里不断的出现一张脸,他去了哪里,他还好吗?
我疯狂的奔跑,想要逃开这阴冷的世界,战火点点却照不亮我的方向,我在一个又一个的尸身间穿梭,跑的气喘嘘嘘却依旧在原地。我抱着头蹲在地上,忍不住大声的哭喊,喊出我从来不敢说出的话。
“阿月……阿月……你在哪里,为什么丢下我。如此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为什么要在我爱上你的时候转身离开,我告诉自己不要在爱你,强迫自己不要想你,可是我越不想你却越要出现在我的脑海,把偷我的心还给我好不好,我会将她带的远远的,再也不想你……再也不幻想我们的从前以后……”
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别的人哭泣,时隔一年我竟又回到原点,这次我又要往哪里逃。老天爷一个南宫夜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这般折磨我,连不爱都不可以吗。
我一直哭一直哭,到抽泣,最后默默流了泪,我刚恢复的体力就那样被我哭没了,索性不管不顾仰头倒下。
“啊……你压到我了。”
“啊……你是人是鬼。”
突然的声音几乎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惊跳起来,看见一个敌军的士兵坐起来。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见过这么英俊的鬼吗!”
“你……是敌军。”
“得了吧,这里全都是死人,哪还分敌我啊!难道你还想杀了我。“
我呆愣着看他,相比我狼狈他竟丝毫没有,好像只是睡了一觉醒来。
“别愣着了,捡回一条命就快逃吧!等到人来清场就不知有没有命活了。”
见他要走,我想都没想就跟上,我竟丝毫不担心他会因我是敌方而杀了我,说不出理由只是单纯的直觉。
“你要去哪里。”
我快步追上他,他的身形竟与我无意,隐约看到他长相亦不似军人般刚毅,若不是他的声音,我甚至都怀疑他与我一样是假扮的。
“自然是逃命还能去哪。”
“你知道往哪里逃吗!”
“不管去哪,总要离开这里吧,你难道天真的以为有人会来救你吗!”
我没有那么天真,离开这的确是当务之急,军队里少了个人太正常,没有人会在意。刚才吼的那几嗓子让我突然想明白了些,瞥在心里以为有多重要,喊出来也不过如此。
我越加相信命由天定,半点不由人,前路漫漫,且走且看罢了。
“我叫顾良辰,你叫什么。”
眼前的人,我从不认识,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却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际遇,让我想要坦诚相待。
“白晓轩”
“你是读书人,怎就跑战场上来了。”
“名字而已,我其实是无赖,哈哈……”
他突然转身靠近我的脸,我本能的后退几步,他却突然大笑而去。
奇怪我并不讨厌,跟着笑了笑,在他后面继续走。
我们就这样一直走,谁也没在说什么,一步一步我都不曾往身后看一眼,不是我真的放下,只是突然明了。
战火燎原,生死难与共,我恋你想你,你心里却有着你的唯一,此刻我真的不担心了,你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自己倒下,毕竟这么多年坚持只为让她回到你身边。
如今还没见着,你怎舍得败下阵来……
“你的主上倒是厉害的人,此刻怕是已经破城了。”
听到他的话,我方抬起头来,却看到大开的城门。
“你怎么知道是他胜了。”
“你方才怎么没笨死呢,看看这地上躺着的人,不就知道了。”
“你……好好,你最是聪明,那请问我们这是往哪走。”
“我们……你确定要跟我成为我们。”
“为什么不”
“但凡在我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是天降的灾星,你还敢靠近吗?”
“呵呵……我天生命硬,你如何都克不了我,走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如我,如他。看是满不在乎的外表下,定然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忧伤。
忧伤……我不自觉的想到这个词,白晓轩脱了这身军衣定然是个俊雅的男子。
“我想去京城,你可知道路。“
“你是独孤弘月的人,去京城作何。“
“我不是谁的人,去京城是为了报答一位恩人的恩情。“
“哦,说说是什么恩情。“
“你愿意带我去吗,日后我会告诉你。“
“我为什么带你去,我们不过萍水相逢。“
“我们萍水相逢,可是我们经历了生死不是吗?“
“那又如何,战场上生死不过家常事,能有多大的情谊。“
“你……那好吧!我们后会无期。“
我大步往城内走去,不在理他,也不知自己那根筋不对,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这就生气了,怎么就跟姑娘似的。“
这人变脸倒是极快,我也不矫情,回他道
“我们萍水相逢,我哪能跟不相熟的人生气。“
“你这嘴倒是厉害,算我败给你了,带你去京城不是不可以,不过阿月是谁。“
“你……你怎么知道。“
“你吼那么大声,天下人都知道了。“
“我们走吧,天快亮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我不愿与他提起那些事,也无从说起,拉着他就走,手却在颤抖。
他许是感受到了,竟然没有再问,最后是他拉着我走,专寻那些小巷走,城里情况不明,我们自然是要小心的,他对城里很是熟悉,我们绕了好些圈子,终于在大街上看到人的身影,一对一对的士兵来来回回像是在巡逻,看他们的服装竟是独孤弘月的手下。
果然他是胜了,而我永远的被丢下,我依然相信这是上天的安排,他的生命里早已没有我,不在乎离开多少次,哪怕是死……
“愣什么呢!怕他们发现不了你吗。“
我回过神来,他竟然已经换了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
“你……“
“你愣神的功夫,我都可以跑遍全城了,快换上。“
说着便丢了一套衣服给我,与他身上的相似,简单的男装。
“你回避一下。”
“真是麻烦,又不是小姑娘,快点……我们要在天亮前出城,不然想走都走不了了。“
“知道了“
我用前十几年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没耽搁一会我们就继续前行。
阳光还没有照亮大地,战争的阴影还在笼罩,百姓的屋舍大门紧闭,我们却幸运的在小巷里寻到两匹马,想来他们的主人早已独自远去。
天空微亮的时候,我们终究逃离了那座边城。人早已疲惫不堪,却丝毫不敢停下,任马儿跑进山林里,我们在敢稍稍停下。
也只敢稍作休息,片刻后又继续赶路,途经过几个小镇,人们谈论的都是边城战役的事,有说书先生甚至大胆的褒扬着独孤弘月战绩,如何勇夺边城,如何善待百姓,说的如同自己经历一般。
民心所向,曾经的战神皇帝,果然大势已去了吗?
大军已然攻破边城,一路来都不见有军队驻守,独孤宏月要进驻京城不过路程问题。我更是不敢在多做停留,一路的快马加鞭,盼着能赶快进城。
路上我大概同晓轩说了我要进皇宫的意愿,他到没有我想象中的惊讶,却是一路沉默。
七日后我们终于站在了皇城脚下,本来就不多银两的我们此刻已经身无分文。
进了城天已渐黑,肚子也已经空空荡荡,晓轩陪我一路而来,如何也看不得他在陪我受苦,而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爷爷给的玉佩是断然不能当得,唯有那个坠子了。
伸手握紧了脖子上的坠子,此刻也只能靠他了,我让晓轩在原地等我,我往不远处的当铺而去。
小小的深紫色的坠子,看不出有什么大名堂,当铺展柜却看了又看,眼神高深莫测。
“展柜的不瞒你说,在下急需银两,你看着给就是。”
“公子,这随便给都得搭上我这百年老店,这坠子我怕是无福消受喽。”
“什么……掌柜你可看清楚。”
“老夫我鉴宝无数,若是没看错,你这坠子十有八九是‘紫珀’。
千万玉石中难得出一块的紫珀,我在南国时就常听说起,说是能消百病,防毒强身。据说南国皇宫里收藏几块,官宦人家却甚少有人见过,可见此物难得。
记得那时初住阁楼,我的风寒时而反复,某天醒来就见着这坠子戴在脖子上了,我知道是他给的,他却只字未说,我不问也不取,谁知就带到了现在。自带上的那一刻,它就如同是我身上的东西,我从未取下,如今却不得不摘下。
看着它我是否可以猜想,在初见的年华里独孤弘月也曾真心待我。然若只如初见,何来秋风悲画扇……
我们都是普通人,人世间的事不过如此。我依旧将紫珀递给了老板
“我只要二十两银子,你就当帮我保管,有朝一日我定然双倍来取,若是我没来,就将它挂在你店里最显眼的地方,自会有人来取。就当是求掌柜帮忙了。“
“公子言重了,你这般信得过老夫,老夫就应承下来了,这就给你备银子。“
我拿了银子最后看了坠子一眼,出了客栈,以后只怕我没机会来把它赎回了,我相信迟早会回到他手里的,天下都是他的。
“怎么这么慢,想把我饿死啊!“
等的久了他脸色自然不好,我把银子丢给他
“拿去,找间客栈先歇下,吃点东西。“
他很快就找到一间相对体面的客栈,价格也公道,我不禁疑惑,他好像对京城极为熟悉。
“晓轩,你是京城人。“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他却突然阴沉了脸,像是说道他的痛处一般。
“赶紧吃完去睡觉,明日告诉你怎么进宫。“
“你有办法……“
我还想问,他却已起身往楼上客房走,我虽不解却也没在追去问,不知他又会是什么样的故事。
第二日我起床的时候,四处不见白晓轩,问了掌柜才知道他一早就出去了。
没一会就见他拿着两个包裹进来,对我招了招手就上楼了,我自然是跟上。
进了我的房间,见他从包裹里拿出两套女人的衣服,我心里一紧,他莫不是发现了我的身份。
“换上吧!如今皇帝大肆选妃,最容易混进宫的就是女人。”
听他如此说我的心里松了些许,却越加纠结。
“发什么愣,扮女人不乐意啊。”
“不……不是,我这就换上。”
拿着衣服我就往屏风后面钻,心里所纠结的无非是败露我女儿身,希望他不要介意才好。
好久没穿女儿家的衣服,竟有些不习惯,慢慢的走出屏风,却见他也换上了女装,他本就长的清秀,如此扮相当真雌雄难辨。
“晓轩……”
“你……”
我们同时发出声音,他想说什么我自然明白,我本就是女人,如此已经毫无遮掩,自然一眼就能看出。
“你这扮相像极了女人。”
“那也不及你扮男人那般仔细。“
“我也是身不由己,无心欺瞒你。“
“无需与我解释,你只管做你的事就好。“
“既是如此我也得说个明白,此次进宫我目的是要接近皇帝,独孤弘月迟早会打来,而我应承了恩人的嘱托助他逃脱皇宫,另谋生路。此行凶险,你大可不必陪我走这一遭。你能带我入京我已然感激不尽。“
“你也无需自作多情,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带你来是因为我们目的相同,我进宫只有我的目的。无需在耽搁,走吧!”
他越加像一个谜了,看不透心里好似藏着好多事。
随他下了楼,无端引来厅堂里客人们的注目,掌柜盯着我们瞧了许久,许是如何都想不起来我们是何时入住的。见我们要出门,马上迎上来说道
“两位姑娘可不能这般出去溜达,这城里的侍卫见着漂亮姑娘就抓进皇宫去,这一去就是等死的份了。“
听到最后一句,晓轩的脚步明显停顿,下一刻又加快脚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