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莽山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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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九天伸手一点，灵舟护罩撤去。
一阵冷风吹进灵舟，陈渊伸手，正巧接住了羽毛。这青羽有小臂长短，其上清莹道韵流转，偶有华光闪过，任谁都看得出此物不凡。
而在陈渊眼中，这翎羽汇聚周遭灵气，更有风水之气环绕，握在手中竟也有种飘飞之意。
彭九天再次打出法诀，灵舟之上再度升起赤色的护罩，温暖之意再度回归。
“这云鹏修为已至化境，肉身早已修成了一副宝具，一片翎羽也是世间少有的灵物。你即接住，便是机缘，且好好收着。”彭九天说完，再度坐回了船头，闭目驾起了灵舟。
陈渊抬头，天色渐暗，除了一轮西沉红日外，已有几点星光闪烁。
云鹏身影早已不见。
但脑中，那九千里云鹏从云海之上腾跃而起的震撼画面却怎么也忘不了。
“逍遥……”陈渊喃喃道，想起了往日种种。
云来镇上虽热闹，自己也有几分灵异，常常能见着有趣的事物，但何曾能有这番眼界。哪能体会到天地之广博，造化之神奇。
凡人一世而亡，生老病死皆不由己，爱恨情仇更是烦恼之源，哪里比得上这逍遥云鹏。
上入青冥，下游沧海，周游六虚，天下之大莫不在转瞬之间，这是何等的恣意。
自己偏安于一隅，说好听了是隐藏自身特意，但何曾不是在逃避？
想到这里，陈渊有些触动，不禁脱口问道：
“道长，我能修行吗？”
彭九天睁开了眼睛，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思考了片刻后开口道：“资质尚可……但修行之难不是常人可道，哪个修士不是天资纵横之辈。然，千万修士也不见有一个能成。非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之辈不可。”
若要真说，在彭九天看来，陈渊资质就算是被削之后也是百年难遇。天生通灵乃是返归先天之景，在上古时期便是大圣。这样言语，不过是防止助长少年恃才傲物之情。
果然，陈渊一听心情就有些低落，在他看来，彭道长，说不准怕他难堪还特意说高了几分。说小聪明，他自认还有几分，私塾夫子上课，自己总是第一。但若是大智慧，大毅力，大机缘，怎么也沾不上边。
但是想到母亲早早病故，父亲转瞬身亡，而鲲鹏却上天入海，长驻逍遥，他如何也不愿再平凡的度过一世，放弃这份机缘。
“道长不知到底如何才能拜入仙门？若是资质不够……陈渊愿以千倍百倍的努力去换！”陈渊语气坚定道，说着就要一拜而下。也不见彭九天如何动作，陈渊只见一片红光扫来，托着自己，如何也拜不下去。
“你不必拜我……在我灵枢只有通玄大能可收徒，你若有意，我可向师尊求情，若运气好的话，或许也能进入灵枢。”彭九天含糊道。彭九天虽然看好陈渊，但也不敢妄自揣度师尊心意。
其实天下道门，也就灵枢有这般高的规格。灵枢山最重传承，弟子极少，但都是从小教导，诸峰峰主亲为。一般门派，金丹便已经出师。若是普通山野小派，金丹真人便足以开山立派了，只要修为上高一线，便可带弟子。
彭九天说完，低头看着陈渊低落的样子，也怕打压过头了，便开口安慰道：
“你且不用太灰心，我道门有逆天改命之说。逆天不是逆这青天，而是逆那天生资质，改命，改的也是自身命里受气。若是心诚意至，终始如一，这移根换骨便不是妄谈。”
“我仙道薪火不断，若仅仅靠那天资纵横之辈，如果能有今天这般景象！”
说到这里，彭九天自身也有些意动。
“仙道披荆斩棘一路过来，遇到多少的危机，岂是一颗天外陨星便能颠覆的？想那师尊，掌门一个个高坐灵台，道心不摇。自己到底是修为尚浅，急躁了些。”彭九天想通，心中一松。这一松，便仿佛去了一层枷锁，体内法力一阵流转，也精纯了几分，便是天机也明澈了几分。
道心一明，这思绪便清晰了起来，先前忽略的也注意了起来。
彭九天伸手在袖中介子袋中一阵摸索，找到了一只白玉瓷瓶。
“想不到前些日子，六师弟调配的五味辟谷丹居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彭九天乃是金丹修士，早已辟谷多年，这辟谷丹已是百年未食。若非他有一喜炼丹的师弟，这回怕是拿不出这东西来。
彭九天将玉瓶递给了陈渊，开口道：“这是辟谷丹，寻常成人一粒即可裹腹一日。灵枢山离此地还有数日路程，你这几日便以此物做食吧。”
陈渊好奇的接过了玉瓶，都说仙家丹药神妙无比，飞天易形不在话下，虽然这东西的看起来不是特别高级，但也是陈渊第一次接触。他小心翼翼打开瓶塞，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瓶底躺着十几粒滚圆的黄色丹丸。靠近嗅了嗅，也无甚味道散发出来。看起来，竟然和他爹爹常搓的什么保和丸，十全大补丸无甚区别。
想到这里，陈渊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上的包袱，爹爹上路前裹的肉饼竟然还在。
收起辟谷丹，小心地拿出肉饼。肉饼已冷，但依旧散发着葱油肉香。
一时间，陈渊眼睛有些湿润。
彭九天见陈渊拿出肉饼也不在意，伸手点向了灵舟船头的一盏黄铜灵鹤灯。鹤嘴之上，一朵明黄色的花焰跃起。火花不大，却照亮了灵舟四周数丈方圆的昏暗。
……
陈渊坐在灵舟之上，有些无聊。陈渊数着日升日落，已经有三个轮回。开始的新奇也渐渐淡了些。彭九天虽偶尔会给他说些修行界的常识，但大多时候都在闭目打坐。陈渊无事可做，每日看着船下的云朵，数着天上的星星。除了第一日见了云鹏飞天了，大部分时候，云海之上一成不变。若非偶尔能见到地面，陈渊都怀疑这灵舟是否在前行了。
按照彭九天所言，此界地之维径二亿三万三千五百一十七里，天地相去一亿一万二百五十八里半。三日急行也未曾过了大陆万一，而且以云层中偶尔露出的地面之景来看，大部分地区都是山野密林，人迹罕至。陈渊早已无法判断离开云来镇有多远了。他只知道，一直在往南方行驶。
陈渊看了看头顶大日轨迹，倒出一粒辟谷丹放入了嘴里。黄色的辟谷丹，入口即化，一股热流涌入胃腑，接着迅速扩散开来，陈渊只觉浑身都暖洋洋的，而同时，浓郁的肉香在口齿之间弥散开来。
陈渊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何种肉质，只觉得鲜美无比，忍不住的砸了砸嘴。
原本他是准备吃爹爹裹的肉饼，但想到这云海之上可没地方方便，到时候难不成还让彭道长专门落到地面给他解决这五谷轮回的事吗？
于是只得吃了辟谷丹。
这几日，陈渊一共吃了三粒辟谷丹，让他意外的是，居然粒粒味道都不同。第一粒是牡丹香，第二粒好似粽子，这第三粒居然是肉味。
低头看着瓷瓶中剩下的十几粒辟谷丹，陈渊不禁好奇他们是何滋味。
“若是粒粒口味都不同，难不成，每一粒都有不同配方？”
“前方便是青莽山地界了，还有两个时辰便可至灵枢山。”彭九天突然开口道，接着灵舟一顿，扎入了云海之中。四周再度陷入了一片白茫茫。
陈渊听到这话，放弃了继续琢磨剩下的辟谷丹是什么滋味。他抬头望向了船头，只等飞过云层。
心想，终于是要到了。
灵舟从云层下钻出，只一顿，便往继续往前飞去。
从高空望去，只见山脉青黛一片，莽莽苍苍不见边际。山峦起伏，或高耸入云，或绵延若龙。偶然一瞥，似见有灵光闪烁出，再看一眼，又似幻觉，隐隐约约，让人看不真切。
常人若只见一眼，便可觉此地造化神奇，钟灵毓秀。呼吸之间，也可感山林之气洗涤身心。
而在陈渊眼中，这片青莽山脉，灵韵流转不息，一处处山谷峦峰皆有灵光闪烁。山气清明，远看竟似凝成了一条青色巨龙，龙尾，龙腹，龙爪，龙鳞，龙须，龙角，一应俱全。
神龙摆尾之间，更有无数灵气往四周散出，辐射千里大地。
好一处福地！
龙口之中，好似衔着一颗流彩龙珠。在陈渊眼中，这龙珠汇聚了万里青莽灵机，乃是整片山脉的中枢。
陈渊心中一动，道：“这不就是灵枢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伸手指去，问道：“道长，灵枢山便是那龙珠吗？”
彭九天此刻已经站到了船头，似在观摩青莽山的气韵，听到陈渊的话一愣，接着笑了笑，开口道：“是也不是。”
彭九天说完也不解释，笑着转头驾着灵舟往前行驶。
陈渊也不好再问什么，但看着彭九天驾着灵舟往灵珠所在飞去，心中愈发好奇。
龙珠所在，是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峰，远远超过了周围山脉一截。
彭九天带陈渊落下后，他仰头望去，只觉得这山峰好似要拔地而起，飞入天冥一般。
山脚处，一穿着黄云道袍的男子侧卧在青色大石之上，闭目酣睡。其后有一条羊肠小路弯弯曲曲通向山顶。
“灵石峰彭九天拜见李师叔，张师叔！”彭九天弯腰一稽道。
陈渊眨了眨眼睛，又四下看了看，心中疑惑道：
“明明只见着一个人，怎会有两位师叔？”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青莽山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