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远阔》华玫

20、昌平关下

　　“先去梁州再说。”赵太尉看了看左右两边的将领。

　　“遵命！”

　　半个时辰后，赵太尉率领五万大军，在梁州城外安营下寨，留下两员战将看守营寨，赵太尉带了两千人马进城巡视了一番，怕瑞瑞人使诈。确认瑞瑞人确实逃走后，赵太尉留下一千人马守城，带着另外一千人回到了营寨。

　　“攻下昌平关，才算真正把瑞瑞人赶回老家。”赵太尉坐在中军帐中，对帐中的将军们说，说话时，眉头微结。

　　昌平关，位于齐国和瑞瑞的交界处，易守难攻。昌平关无虞，则昌平关后诸城无虞，昌平关失守，则昌平关后诸城危矣。

　　接连的胜利，让随赵太尉前来的战将们信心满满，大家对夺下昌平踌躇满志。

　　“元帅放心，夺回昌平关，包在我等身上！”年轻的战将刘庆拍着胸脯保证。其他几员年轻的战将紧跟着刘庆，随声附和。

　　部下们的信心没能感染到赵太尉，目光落在褚灵宾和站在褚灵宾身旁的陆澄身上。褚灵宾虽然没有拍胸脯，但是看上去目光闪亮，也是个志在必得的模样，只有陆澄，表情和他差不多，眉头微结。

　　“褚先锋，”赵太尉先点褚灵宾的名，“你说说，这昌平关要怎么打?”

　　听到赵太尉点自己的名，褚灵宾连忙躬身拱手道，“小将初出茅庐，经验尚浅，一切全听元帅作主。元帅要小将怎么打，小将必当竭尽全力。”

　　赵太尉捋着胡须，点了点头，转眼看向陆澄，“陆澄，你有什么看法?”

　　陆澄像褚灵宾一样，连忙躬身拱手道，“回禀元帅，如今已近十月，北地一过十月，天气候很快就会变冷，而我军将士尚无御寒冬衣。末将以为，若我军不能在十月之前攻下昌平关，情势于我军十分不利。”

　　此言一出，帐中几员年轻的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由方才的踌躇满志转成了忧虑，另外几员老将则不住点头，看上去十分赞同陆澄的见解。

　　赵太尉气定神闲，“那么依你看，我军接下来该当如何，才能化解这份潜在的不利?”

　　“依末将看，莫如我们一面攻打昌平关，一面火速派人回京求取冬衣。若我军能速战速决，拿下昌平关，则我们求取的冬衣正好可在班师之时穿用；若昌平关一时攻取不下，这些冬衣更可物尽其用。”陆澄恭谨道。

　　陆澄说话时，赵太尉手拈胡须，频频点头，“于我心有戚戚焉。你们哪个愿意回京面圣，求取冬衣?”

　　没人回应，大家都想留下来战斗。

　　看遍众将，见无人应声，赵太尉点了一名战将，命这员战将即刻动身回京，向萧子敬求取六万件御寒冬衣，战将领命而去。

　　随后，赵太尉传下令去，众将各自回营休息，夜里严加巡视，谨防瑞瑞人偷袭，明日四更，赶赴昌平关。众将领命而去。

　　褚灵宾将陆澄叫进了自己的帐中。

　　“陆澄，你真行！”褚灵宾压低了声音，笑着夸奖陆澄，“我都没想到冬衣的事，你是怎么想到的?”

　　陆澄被褚灵宾夸得不好意思，垂下眼帘抿了抿嘴，“那年，我跟主人来北疆剿匪，当时还是九月上旬，主人就派人回京求取冬衣。主人说，若到了十月还不能肃清匪人，就须穿上冬衣作战了。”

　　褚灵宾歪着头，认真回想，“我十一岁那年?”

　　她十二岁随父兄上战场，陆澄比她早一年，在军中照料她父亲的饮食起居，有时也随他父兄出战。

　　陆澄点头，“嗯。”

　　“陆澄，”褚灵宾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握住了陆澄的一条胳膊，“你以后肯定会有大作为的。”

　　二人进帐时，陈兰正在帐中收拾东西，其实，并没有太多东西需要她收拾，她只是想尽量给褚灵宾铺出一块舒服一点的睡觉的地方。听到褚灵宾夸陆澄，她忍不住凑趣，“橙子哥，以后你有出息了，可别忘了我呀。”

　　陆澄笑了，“给你买橙子吃。”

　　陈兰、褚灵宾，还有陆澄，他们仨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主仆，私下里，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小伙伴，互相惦记，互相照应。

　　橙子哥，是陈兰给陆澄起的外号，从小叫到大。陈兰爱吃橙子，陆澄有了出府的机会，只要看见卖橙子的，就给陈兰买一两个。

　　第二天四更，赵太尉率领三万人马赶赴昌平关，留下三万人马看守营地。

　　昌平关下，赵太尉和随行的齐国战将们勒住了战马。已带冬意的冷风中，赵太尉手握缰绳，庄严地端坐马上，定晴遥望昌平关。

　　五六丈开外的昌平关，像一个高大的巨人，巍然屹立。关门外的吊桥高高扯起，城墙之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瑞瑞士兵，一个个严阵以待，两员全副披挂的瑞瑞战将，在城上不停走动巡视。

　　深秋时节，严风飒飒，尤其早上。今日天阴，天乌蒙蒙的，没有太阳，冷意更甚。

　　赵太尉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皮条编成的马鞭，遥指昌平关道，“看瑞瑞虏的架势，是想婴城固守。朵里罕被俘之事，瑞瑞虏怕是已经派人给他们的可汗送信去了。而且，他们极有可能要他们的可汗增派援兵。我等若不能速战速决拿下昌平关，过几日天气转寒，瑞瑞援军再至，只怕战势翻转。”

　　“唉，”赵太尉叹了口气，“若有杨昭在，又怎会妄生这一场边衅！”

　　杨昭原是昌平关的守将，齐国著名骁将之一，与褚灵宾的父亲褚禹齐名，威震南疆。两年前，齐国与瑞瑞相争，齐国战败，为防瑞瑞人南下，先皇将杨昭调到了昌平关。

　　半年前，杨昭父亲病亡，杨昭上书朝廷，回家丁忧，为父守孝。昌平关新任守将乃是丁度的门生，丁度亲自向萧子敬举荐了此人。除了是丁度的门生，此人似乎并无瑕疵。因此，萧子敬认可了丁度的举荐。

　　这位守将走马上任后也算兢兢业业，只是前些日子瑞瑞人攻打昌平关，他不幸被瑞瑞人放出的乱箭射中咽喉，一命呜呼。

　　昌平关的副将是个血性男儿，主将被瑞瑞人射死，他一面向京师传信求救，一面积极守关。他本打算在援军到来之前婴城不出，奈何受不住瑞瑞人的辱骂出关迎战，被瑞瑞人砍杀于两军阵前。瑞瑞人乘胜一涌而入，昌平关陷落。

　　“来人啊，将朵里罕带上来！”赵太尉沉声喝道。

作者有话说

　　我在2021年完结的奇幻文《蝶梦馆》，类似聊斋；同年完结的《深夜食堂》，类似日剧《深夜食堂》，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