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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一百一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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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内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李正义三人站在骰桌的一头,矮小的金慧踩在红木椅上,位居李正义的对面。一张骰桌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金一两则站在李正义与金慧的中间,正对桌子,两手背在身后,嘴里含笑,从腰间拿出一枚铜板道:“稍后,金某将铜板高掷,待其落到桌上,二位即可摇骰,不知对此你们可有异议?”
金慧抿着嘴巴摇摇头,眉毛皱在一起,看来是真的紧张了。李正义仅说了一声好,点点头。见两个人都同意了,金一两轻笑一声,说道:“那么,请诸位愿赌服输。”
话音一落,金一两的大拇指便将铜板弹起,这铜板仅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不多时,伴随着清脆的撞击声,这枚钱币便落到了桌上。几乎是同时,金慧与李正义双双用骰盅顺起桌上的骰子,开始摇晃起来。
安静的赌坊内,李正义同金慧二人手里骰子在骰盅里稀里哗啦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夏香香听得心都跟着提到嗓子眼,她吞吞口水,不由有些紧张。余光看见夏香香的焦灼,朗嘉石轻轻拍了拍自己老婆的后背,低声安慰一句:“没事。”
“嗯。”夏香香轻轻应了一声,“就是这种纯看运气的事,我心里不太踏实。”
朗嘉石想了想,说道:“静观其变。”
“碰!”
又是几乎在同一时刻,李正义同金慧二人将骰盅砸到了赌桌上。要说有什么不同,只是李正义砸得声音更响亮,而金慧憋红了一张脸,气势上还是输了几分。
骰盅一落桌,一切便都落停了。耿直的李正义正要开盅,手背上方却出现了一张金算盘,拦住了他的动作。
“且慢,李兄,敬你有胆识,金某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金一两看着李正义。
李正义有些莫名:“什么反悔?”
金一两:“你可想好,若你输了,可就再没回头路。我赌坊里的护卫众多,且个个都是高手,你若输了,就如瓮中之鳖,我金某要抓你,易如反掌。”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家老板没吹牛,刹那间数百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护卫从一楼,二楼,乃至三楼都钻了出来。集体沉默着,但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赌桌这边。
望着周围以及脑袋上乌压压的一片打手,夏香香觉得胸口都有些闷:“怎么雇这么多人啊。”
金一两也是耳尖,一字不漏捕捉到了夏香香的嘀咕,遂看向她答道:“姑娘还请莫要见怪,这赌坊迎来送往,三教九流都有,且金银无数,若没个防范,怕早就被人洗劫一空,或聚众闹市,砸了招牌。”
夏香香尴尬地笑了笑,想摸摸鼻子,却发现早被面具挡着,只能心里叹气。她悄悄戳了戳李正义的后背:“哎,看来这金老板是来真的啊,如果输了,咱们想逃都逃不了啊。”
末了,她又看了看朗嘉石:“哎,要不咱们回家拿钱,这也成啊?”
朗嘉石苦笑着摇摇头:“三万两现银,我们怎么会有,银票倒是不缺。”
夏香香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李正义却突然郑重其事朝夏香香与朗嘉石抱拳作了一个揖:“夫人,牛兄。李某同二位素不相识,但一路上你二人为李某出谋划策,竭尽所能,李某感激不尽。”一边说着,李正义的眼眶都跟着红了起来,“但有些路,确实只能李某自己走。今日不博一把,石瓜关的兄弟们都白死了,李某的命是死在石瓜关的兄弟们给的,我的死活都无所谓,但答应了的事,一定要办到。兄弟们为了大昭死在沙场上,我又怎能惧怕这一张赌桌!”
慷慨激昂演讲结束,也不等夏香香和朗嘉石反应过来,李正义直接大喝一声:“没什么好怕的,来吧!”
说完,李正义便揭开了骰盅。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桌上那三颗骰子上。夏香香眨眨眼,看得分明很清楚。
二三一,六。
六点,这数字是真的很小了。
夏香香和朗嘉石的心里猛地一沉,不由自主脚都往后撤了半步。而坊内那上百名护卫也不动声色身体开始往前略微倾斜,黑色布料下的肌肉紧绷起来,如同上百只豹子,随时准备扑向猎物,一切只等金慧揭盅了。
承受着全场所有人的注目,年仅五岁的金慧身体有些发抖,头皮有些发麻。她看看金一两,只见这位金老板依然气定神闲,似乎根本不在意结果如何。也是,三万两,对于李正义,对于金慧,都是一笔大数目,但对于金一两而言,不过是赌坊三楼上那张百兽毯上的一根毛。
毕竟骰子已落桌,也没有什么能改变的了,金慧深吸一口气,揭开了骰盅。
另一处,距离赌坊不远的小巷内。
“碰!”
一只穿着官靴的脚狠狠地踢到了青灰色的墙砖上,力道之大,震得这面少有人经过的矮墙簌簌落下不少粉尘。
“妈的,白辜潭那个小太监,又他妈耍老子!”郭长生咬牙切齿,气不过的他又狠狠地踢了几下墙面,仿佛面前的不是一面墙,而是白辜潭那张冷峻峻看着就让人火大的脸。
常年跟在郭长生身边的小弟好心提醒了一句:“郭校尉,别说‘又’,显得您不聪明。”
“妈的,你说谁不聪明?!”
“我说我,我不聪明。”小弟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赔罪,心里暗自嘀咕,觉得自己是真的不聪明,怎么就认了郭长生这个缺心眼做老大。
就在这时,一名小兵忙里忙慌跑进了巷子里,一上来就下跪打报告:“郭校尉,有人说在金一两的赌坊里看到了李正义。”
“金一两那边?”郭长生眯眼寻思片刻,十分装逼地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空中挥了一下。
“嗯?”小弟不明白自家老大这手势是什么意思,空气安静地有些尴尬。
“妈的,老子的意思是‘都给我上’啊!”郭长生一脚狠狠踢在了身旁小弟的屁股上,“老子说过要记手势记手势,你他妈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啊?!”
屁股被踹得生疼,小弟眼眶含着泪水:“郭校尉,您的手势太多,都快赶上哑巴手语了,我背不住啊。”
“那老子问你,这个是什么意思?!”郭长生伸出一根中指怼到小弟脸上。
“这、这我记得,骂人的意思。”
“骂的就是你!把那些没用的废物都喊上,跟老子去把金一两那边一锅端了!”
小弟叫苦不迭连连答应着,就这么同暴躁的郭长生领着一大队的兵,风风火火赶到了赌坊门口。此刻的赌坊大门紧闭,单从外面也听不见什么声响。郭长生面沉如水,伸出双手,合十拍掌,然后左右手各自伸出食指和中指往前挥了一下。
“……嗯?”空气又尴尬地安静了起来。
眼看郭长生要发火,小弟赶紧抬手拦了拦:“等等,等等,不急,我知道这题,我知道。嗯……左右两路一起冲进去对不对?”
郭长生毫不留情又是一脚踢在了小弟的屁股上:“老子的意思是包围!”
“哦哦哦,包围,包围,”小弟苦哈哈揉着自己的翘臀,回头跟周围的下属们下达了指令:“包围!把所有出口全部堵上!”
“是!”
见手下的人一个个都四散跑开,郭长生摸了摸腰间的大刀,冷笑一声,大步流星就朝大门口走去,待走到门槛面前,一秒不带犹豫,就跟回自己家一样,用刚刚才踢过矮墙的脚直接狠狠地踢开了赌坊的大门。
“人呢?!把人给我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