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矶歌》婧瑶

12、各怀心思

　　“王爷，喝碗乌梅汤解解暑气吧。”素姬斋里，姬沫端着一碗汤温言劝说，美目满是担忧之情。

　　锦王推开碗，“郁漓怎样了？”

　　“回王爷，醒倒是醒了，但神志总不清楚，咱们怕刺激到她，还没敢把孩子的事儿告诉她。现在勿离阁里有绿儿正伺候着。”

　　锦王听着姬沫的话，眉宇间有浅浅的倦色。

　　“王爷，您要不要去…看看她。已经五天了，勿离阁里冷冷清清的，恕素姬说句不当说的话，郁漓她固然有错，可那个可怜的孩子总是没错，王爷就当是去看看那个与世无缘的小王爷吧。”

　　小王爷！锦王微微一颤，自己已过而立之年，却一直没有正是娶妻，自然也没有子嗣。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可是…

　　“素姬，你说本王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所以…”

　　姬沫狠狠的抱住锦王，主动凑上朱唇，她不让他说下去。“王爷，您没错，这一切不是您的错。您有您的鸿鹄之志，志在天下，俗话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您总要为其付出些代价。大概小王爷知道您此时正是劳神之际，所以菜不愿分您心力，等您忙过了这一段，孩子、孩子总会有的。素姬也可以为您生儿育女啊。”结束了一个漫长的吻，姬沫喘息着说。

　　深深的凝睇着略有迷乱的姬沫，锦王用力的把她拥入怀中。“素姬，本王幸而有你。”都说男人志在四方，可当一个男人姬沫的时候，只有女人才能安抚。许多男人的志也只有在女人身边才有了价值。

　　姬沫在锦王的怀中轻柔的笑了，倾城倾国。

　　“主子，绿儿喂您把药喝了吧。”扶着郁漓靠在床头上，绿儿端着一碗棕褐色的液体坐在床边，一匙一匙的喂给郁漓。

　　刚把郁漓送回来的时候，着实吓了绿儿一大跳。好端端一个国色天香的人儿出去，竟然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不过她立刻便冷静下来，虽然面上还是装作急切恐惧的样子，但心里却在默默估量郁漓的伤势。伤口处在胸腹之间，小却深，想必是伤及血管孤儿血势极汹，看来这一伤之下元气定然大动，没有四五个月是绝对无法恢复的，不过若是调养得当也不至于致命。就怕天气热暑气重，郁漓没有武功底子，身体会吃不消。事实上，大夫诊断的结果与绿儿估量的相差不远，不过“只是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这句话让她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想到郁漓竟然是有孕之身，自从入了锦王府，锦王明明只召郁漓侍寝过一次，她居然怀了锦王的孩子！

　　“柳若。柳若！绿儿，见到柳若了吗，他现在如何？”郁漓微弱的声音飘进绿儿耳中，绿儿这才惊觉汤药已经见底，而且大半都洒在了郁漓的里衣和薄被上。

　　“哎呀，主子，您别动，绿儿先给您换衣服。”顾不上药碗跌在了地上，碎成两半，绿儿赶忙跑去拿来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一床新被子，迅速的为郁漓换上。毕竟伤口未好，可马虎不得，若是沾了水发了炎，依郁漓现在的情况，只怕是撑不过太久。

　　“绿儿，告诉我，柳若他究竟怎样了？”

　　这几日，郁漓浑浑噩噩的，神智时而清楚时而混乱，但是她每天必会问柳若的情况。绿儿伺候着她，听她心心念念的打听柳若，心里也是有些可怜她的。挺其他人说，那天晚上，萧默带着突然昏厥的澜歌离开王府时，王爷也未能强加阻拦，因为突然从王府院外跑出许多埋伏的士兵；姬沫跌得不轻，也昏过去了。柳若抱着郁漓对锦王说：只要王爷肯救漓儿，他甘愿奉上全数家财连同他的性命。后来，王爷便派人把郁漓送回了勿离阁，至于柳若则赐以毒酒，保了个全尸。这些话真真假假的，谁也不知信得还是信不得，不过一人传就有十人传，就这样传的沸沸扬扬。现在王府中，除了郁漓，只怕任何人都知道柳若已死了吧。

　　本来，郁漓若能有个孩子或许可以冲淡柳若已死的悲伤，现在……绿儿端详着郁漓的脸，暗叹：恐怕是屋漏逢雨，雪上加霜。原本娇娆美艳，已经苍白憔悴的令人不忍细看，曾经风光无限的名伶落得这般田地，不知该是归罪命运的捉弄、爱情的惨痛还是红颜的悲哀呢？有情却到无情好，至少不用夜夜凭窗而候，猜测那未可知的人能否从月色中走来；也不用日日望眼欲穿的盼，等待那人能在某时某刻回头看自己一眼；更不用日夜担心红颜未老恩先断、总有新人换旧人。爱情，这蚀骨穿心的毒，明明可以让人痛到生不如死，可偏偏有人前仆后继的争着抢着去尝，尝了就欲罢不能，然后就只好后悔着过往，等待着死亡。绿儿抬手抚了抚肚子，长叹一声，说别人这样那样，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群痴人中的一个呢？

　　“郁漓，王爷来看你了。”姬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绿儿急忙收回思绪迎了出去。

　　“绿儿见过王爷，见过姬主子。”

　　“郁漓怎样了？“姬沫心急的问，眉梢眼角都写着焦急。绿儿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东西，就好比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素姬，你真的那么大度、好心吗？

　　“回姬主子，郁主子神思还是有些混乱，不过身体倒是稳定，只要好生调养，应该不会有大碍。”

　　“绿儿，郁漓可有说过什么？”锦王突然开口，问得却不是郁漓的身体状况。女人，还真是可悲。

　　“回王爷，郁主子自从醒来就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时嘴里嘟嚷着什么，绿儿只当是呼痛也不曾细听。倒有一次，绿儿听到主子在喊王爷不要走，看样子是做了噩梦，梦见王爷要离开。”搁在平时，绿儿断然不会说这样的话来迷惑王爷，不过现在不同往日，王爷专宠姬沫已经到了显而易见的地步，如果郁漓真的被彻底打入冷门 ，那自己想见王爷岂不难上加难么。毕竟柳若已被除掉，负责监视郁漓的绿翘也不存在意义了。所以，替郁漓绊住王爷的心，说白了就是绿儿为自己铺的一条路。

　　果然，锦王的脸色趋于柔和。“走吧，进去看看郁漓。”

　　人，都有软处，踩中了便能让他把冷酷化成绕指柔！绿儿看着姬沫若有所思的脸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