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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骑朱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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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辉透过树叶间的空隙射到盈满露水的青草上,散发着怡人的香味,灵气浓郁得仿佛能够凝成水,真是一块人间宝地。
若有可能,慕长殇多想把这块地移回家当做后花园,或者干脆就住在这里。
慕长殇原本是天乾派的弟子,天乾派位于无疆世界的中渡大陆和东来大陆的交界处,凭借其独特的功法在人族修真界鼎盛了数万年。什么玄凌八式、绝尘十二诀这些独门招数从不外传,受到过无数人觊觎,然而慕长殇已经遗忘的差不多了......
但那毕竟是已经炼成的功法,总归还在自己身上,稍稍熟悉一下又会达到从前炉火纯青的状态。
他盘膝而坐,闭目修炼,整个人处于最放松的姿态,灵力在体内有条不紊的流动着。各种招式在眼前一一闪过,形体怪异的经文不断浮现。
回忆了一遍天乾派的招数,他又想试试运转自己体内的寒气。
西蒙的冰族人擅用寒冰决,体内运转的却是灵力和少部分寒气,他们体内的寒气是与生俱来的,寒气越多对寒冰领悟就越深。但是像慕长殇这种在使用极寒术法时完全使用寒气的人从未出现过,毕竟不是谁都能够与寒冰日夜为伴七万年。
慕长殇不知道,以他为中心方圆十几里都成了冰的世界,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白霜......守护在他身边的小睚眦冷的瑟瑟发抖。
好在黑暗森林的天气变幻无常,就算是接下来再变得烈日当空,都不会有凶兽怀疑。
小睚眦离他最近,实在是冷得受不了了,嗷嗷叫了几声宣泄不满。慕长殇这才醒来,发现了自己造成的“恶果”,幸而自己懂得些火离术,用来取暖再好不过,于是用法术将小枭包裹在暖气内给它驱寒,见它不叫唤了便又自顾自的修炼。
慕长殇知道决不能让外人知晓自己的寒气特殊,否则冰洞的秘密迟早被人发现。他见过冰族人使用的一些招数,虽没有经文,自己或许可以模仿出来。说到经文,没准自己以后还能写一本出来。他自信满满,似乎功成名就那都不是事儿。
在他体内,还有一股雄厚的力量蛰伏着。几万年来他只敢悄悄地释放出一部分,慢慢适应,但每次都会与他原本的灵力冲突。那是魔气。
那股魔气像是一头沉睡的黑龙,安静地盘踞在身体的某处。它要是爆发了,慕长殇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在这世上。所以他小心翼翼,拨出一缕,缠绕在指尖。他不懂魔族的修炼功法,所以不敢随便使用,又原封不动放了回去。
他睁开眼睛,发现小枭还在等他,只是被暖气包裹的它舒服的睡着了,四脚朝天躺着。
慕长殇一把将他抱起,轻轻拍了拍它屁股,道:“回去咯。”
小枭在他怀里挣扎着醒来,爪子揉了揉眼睛。
“想不想跟我去外面的世界转转?”慕长殇低头问它。虽然它什么也不懂,但还是意思性的询问一下比较好。
小枭听过它父亲讲过外面的世界,听到慕长殇这么问它,显得特别兴奋。已经顾不上点头了,要不是被抱在怀里,可能得蹦跳着回家。
多一个解闷的在路上,也好。
真不知道小枭到底是不是紫睚眦亲生的,一听说小枭要跟他走,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还说要吃肉庆祝,敢情还挺高兴。
与它相反的就是小枭的母亲,满眼的舍不得,看得慕长殇都有些不忍心了。
慕长殇表示不强求,如果它母亲真的舍不得他不带小枭走,紫崇的遗言就当过耳的清风罢。
但紫睚眦表示,自己一定要带小枭走。
晚上它才告知缘由:“睚眦一族的祖地并不在黑暗森林,而是位于无疆世界北方的北岛地带,爷爷说过,只有在祖地进行初级进阶才能够继承最全的天赋。我和父亲守护在这里,没能够去那里,现在已经错过了。所以我们的实力远不如爷爷,也没有它活得长。”
“所以你想让我带你儿子去祖地,接受祖地的洗礼,得到最全的天赋?”
“对啊,这样也完成了爷爷的遗愿。”睚眦在笑,但慕长殇在他的笑容里看出了伤感。
“你爷爷过的怎么样?”他不禁问道。
“我爷爷......开心的时候会开怀大笑,样子有些丑,它很喜欢吃肉,很多修为高的凶兽都被他吃了......”睚眦回想爷爷的事,说着开心的话,神色却是忧郁的。他继续说道:“但是爷爷只有在说起你们时才是笑着的,更多时候都是去冰洞口坐着,一坐就是好几天。”
慕长殇有些心酸,紫崇明明有很长的寿命,最起码在他被封印之前紫崇还有三万多年的寿命,而他却让它孤独的生活了三万多年。
“对不起。”这句话是对紫崇和它的后代说的,他诚心道歉。
睚眦摇摇头,道:“其实吧,在我们知道了爷爷说起你们的事就心情大好之后,我们天天让爷爷讲你们的事,不论大事还是小事都细细地讲,讲完了再讲一遍。所以你们的事我是从小听到大的,爷爷死后父亲也在讲,父亲死后我又讲给儿子听……”
慕长殇黑着脸,全然没有了悲伤的表情。自己的那些事还成了传家传记了不成?
“对了!”睚眦有些激动地说道:“我父亲花了两万年时间为你们编了个后记!不过听你说你那位已经死了,怕是那后记不能实现了。”说完还遗憾地叹了口气。
慕长殇气的想掘紫崇和它儿子的坟。
“既然如此,那后记就只能由你来写了。希望老天不要太为难你,万一是个不会修行的老太婆就麻烦了。”
“谢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不送……我自会一路顺风……”
天一亮,慕长殇一把抓起正在熟睡的小枭立马跑了出几十步,才回头对洞前还在睡觉的两只睚眦喊道。
两只睚眦闻声苏醒,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远方传来巨响的声音:“在下告辞——”
回头一看,儿子也告辞了。
慕长殇讨厌告别,一想到小枭母亲有可能会挥泪对小枭说一大堆感人肺腑的话,接着小枭又会哭哭啼啼,它父亲又会咳咳叨叨的场面……就烦。
他自顾自走了。昨晚在山顶看了半天终于选了这条路。这条路不算最近,但是中间有许多河流,小枭没有修为,渴了得喝水。而且中间一段路是沿着河流走,不会走错路,在这森林里迷路可是很麻烦的事。听小枭父亲说那河名叫“流远”,是个灵气浓郁的好地方,只是凶兽较多。而对于慕长殇来说,凶兽就是美食,多多益善。
这里的凶兽很多属于高阶的,开了灵智,都会事先感知对方的修为,不会跟外围的低阶野兽一样无故发起攻击。
慕长殇这一路都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甚至尽可能的显露出来,在森林里大摇大摆的走。当然,他不会狂妄到无视凶兽。从其身边经过,避还是要避的,有些凶兽脾气不好,哪怕修为比它高它也会无所畏惧地扑过来。
比如说方才慕长殇进入了一只白虎的地盘,自己明明躲开了它,它还向他扑来,吓得小枭四条腿一软摔了一大跟头。很遗憾的那条白虎命丧于此,就这么被慕长殇打包带走当作了干粮。
又是飞又是走的赶了一天的路,慕长殇开始后悔当时选择带小枭来而不是它父亲,当真是小枭“骑”着他啊。
夜晚,慕长殇没有点火,连个栖身的洞穴都没有,只能露宿野外。他想着明天是否要抓一头凶兽来做脚力,自己走的话要走到猴年马月啊。最好是天上飞的,不求是鲲鹏,只要能飞就好。
说干就干,于是第二天慕长殇就在四周寻觅着鸟兽的足迹。还别说,真被他找到了一根赤色羽毛,看样子是只美丽的鸟。
慕长殇放大感知,四周一切细微的声音都在耳边放大,一切灵力的波动都被感知到。果然,离自己十几里的河岸边有动物喝水声,灵力将它的形态勾勒出来,是只鸟。
慕长殇把小枭安顿好,叫它老实待着,自己激动得迅速朝河岸边跑去,远远就瞧见一只火红色的巨鸟在河岸边梳洗羽毛。
真是一只爱美又健硕的好鸟。慕长殇不禁在心里夸赞它。
突然,那赤色巨鸟动作一顿,发现了慕长殇的存在,毫不犹豫地朝他的方向吐出了个火球。
原来是只朱雀。
“刷”火球擦过树叶,燃了大片。慕长殇早就瞬移避开了,二话不说就朝着朱雀投出密密麻麻的冰锥子,但都避开了要害。
那朱雀也不是个善茬,见敌人发起了攻击,就出了狠招,火术一个接着一个,层出不穷。慕长殇挥出的冰遇火不化,只是那朱雀实在妖娆得狠,扭动身子躲开冰锥的攻击。
慕长殇只是牛刀小试,见朱雀这般躲避,想来它的修为也不高,如此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将它擒住。
朱雀一声长啸,喙中喷出蓬勃的烈焰对上了慕长殇的寒冰暴雨,一时间冰火两重天,场面尤为壮观。
“好朱雀,你就乖乖从了我吧。”慕长殇这才用了两式,面对气急败坏的朱雀,他显得尤为从容。
朱雀想必早已气极,理都没理他。
“要动真格的了。”慕长殇正色道。
朱雀神色一凛,准备好了招式对付他接下来的攻击。
“呯”朱雀连招还未出就被一块巨大的冰给冻住了,身体还保持着将要出招的动作和脸上警惕的表情……
“……这就是……动真格?”它在冰块里传念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留你还有用处呢。”慕长殇不等它说话,直接把它连人带冰带走了。
小枭巴眨着眼好奇的看着冰里的朱雀,那朱雀还以为小睚眦和它一样是被抓来的,小家伙比自己可怜,是属于被卖了还乐颠颠帮人数钱的那种。朱雀不禁向它投去同情的目光。
“喂,你应该知道流远在哪吧。”慕长殇敲了敲冰块问道。
朱雀想点头发现动不了,于是传念道:“嗯。”
好生高贵的一只鸟,沦为监下囚了还如此冷傲。
“带我去。”
要是能变个表情,朱雀大概是一脸不可思议与嫌弃,带他去?自己岂不是坐骑了。高贵的朱雀一族从没有受过这般侮辱。它传念:“不可能!”
“死到临头了你傲什么娇,不带就把你翅膀砍下来我自己飞去。”他对朱雀的态度很不满。
“那你就杀了我。”朱雀不从。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慕长殇点点头,惜它是条汉子,缓声道:“那可由不得你。”
他破开封住朱雀双翅的冰块,只留着它身子被冰冻着。朱雀开始害怕了,但它死活不肯开口求饶。
他带着小枭,一脚踩在朱雀背上,朱雀的双翅在他的控制下扇动,地面的枯叶和尘土都被吹开。
慕长殇很满意,提着朱雀飞身上了树顶。从树顶端踩着朱雀,扇动它的翅膀,让它飞起。
事实证明此法可行。
倒霉的朱雀就这么被冰封着还驮着一人一兽极不情愿地飞上了高空。它们朱雀一族向来高贵,何曾给人做过坐骑。身体被牢牢控制了,连转个方向都不行。
果然找个飞禽坐骑赶路事半功倍,这才半天的功夫就到了森林外围,可以看到流远。这边的灵气果真浓郁,在森林外围算是片难得的修炼场所,所以凶兽难免很多。
慕长殇早就破开了封住朱雀身体的冰,但它还不是自由的,依旧被他控制。他敢肯定,只要自己一放开它,它必定会拼了命地甩他下去。
“你不是人,连幼兽都不放过!”它嘴还是能动的。
“哈?”慕长殇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也懒得跟朱雀解释,抱着小枭,将朱雀一脚踹出去,从天上降下。
那朱雀一声惨叫,在天上摇摇欲坠,见自己恢复了对翅膀的控制权,逃也似的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