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蔷色微微

2、第二章

　　糯米香粥的味道弥满了小西整个鼻腔，渐渐的转移到胃。小西不由得动了动，此时加菲猫形状的闹表开始准确的报时，是熟悉的肖邦的黑键练习曲。

　　脑子一下清醒过来。楼下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绒绒，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

　　小西一下子坐了起来，正撞在一个人的脑门上，两个人都哎呦的叫唤了一声。小西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他一只手里拿着口红，一只手揉着脑门，却也不恼，开口说道：“小猪，怎么起这么猛啊，撞死我了。”

　　小西红着眼睛看着他，让他有些发懵：“我，我只是——”还没想好借口自己怎么会拿只口红在这里，小西就扑进他的怀里带着哭腔喊道：“哥！是你吗，哥？我不是在做梦吧。”然后就鼻涕一把泪一把，好好一个帅哥，就被小西得给“糟蹋”了，欸，有点歧义，略过略过。

　　“你做恶梦了吗？”小北拍拍小西的后背，轻声说道。可是这丫头死死搂住他，生怕他跑了一般。还不住地流泪，看来早上又要换衣服了。

　　两个人正一个悲伤流泪，一个哀叹衣服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温柔优雅的女子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孩子，说道：“绒绒，怎么啦？”

　　小西像是被雷击到一样，刹时僵在那里，她缓缓的回过头来，那面容的悲戚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看得人心里不由一颤，她快步上前，搂住小西：“小北，你把妹妹欺负哭的吧。”小北咧咧嘴，真是天大的冤枉，他只不过就拿了妈妈的口红在小西脸上涂鸦而已，别的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妈。妈，妈，妈妈。呜——”一连答应了女儿好几声叫唤，见到女儿深深的埋在自己的怀里，可怜又弱小的模样，不由得心酸，仿佛女儿好久都没回家了一样。

　　小西今天格外粘人，小北心里是这么想的，女孩子有点麻烦。

　　小西站在洗漱间里，脑门上被小北用口红写了个“王”字，还在两颊上画了胡子，整个一只人形老虎的脸。不过小西并不生气，还傻呵呵的笑出来，她现在还感觉像是做梦，虽然掐了自己好几回了，这的确是事实，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八年前。她只记得跟林子聪坐的电梯出了故障，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没想到回到了八年前，如果以早知道自己死了就可以回来见到他们，自己早就会杀了自己。

　　楼下又传来男声，是爸跑步回来了，听到老婆说的女儿的异态，关心的上来看看。小西刚擦干净的眼睛又红了，一下子扑进爸的怀里，委屈得让人心酸。

　　“沐小北，你又怎么欺负你妹了！”一声咆哮从楼上传下来，小北的腿颤了又颤，他发誓再也不再绒绒的脸上涂鸦了，如果可以他现在就涂鸦在自己脸上以示后悔谢罪。

　　一顿早餐，小西吃得既满足又开心；一顿早餐，小北吃的既心惊又胆战。

　　上学的时候，小西骑着自行车跟在哥哥旁边，还动不动就冲着他傻笑。小北被她笑得头皮发麻。

　　“绒绒。”小北试探的语气。
　　“什么事，哥。”叫得忒甜，心情好嘛。
　　“这个周末有事没？”小北壮壮胆子。
　　“没有啊，哥，什么事？”小西笑。
　　“去一次麦钿吧。”小北笑不出来。
　　“去那干什么？”记忆中那好象挺荒凉的：“那里除了麦子什么都没有嘛。”
　　小北的一鼓作气骑出一段距离，然后朝后面发愣的小西喊道：“那还有一家神经病院！”

　　“沐小北！”一声狮吼，后面的小西发飚了，小北搔搔耳朵，终于觉得一早上的闷气一扫而光了，啦啦啦，今天是个好日子，真是个好日子……

　　风凌高中

　　“从今天起你就是高一新生了，有谁欺负你就来找我。”小北豪气地说。

　　“欸，哥我又不是来打架的，有谁会欺负我。”小西虽然身体变小了，心智可是23岁了，四年大学没白上。

　　“你那种弱弱的性格，看着就让人想欺负啊，哈。”小北逗她，小西扼腕，为什么哥的性格就这么恶劣嘞？在人前装出那样一副温文尔雅，潇洒睿智的样子，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哥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捉弄自己。

　　今天的小西应该紧张，学校开学的日子嘛。但是因为沐小北的插科打诨，再加之已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紧张就变成了一副懒散的模样。还有三年的时间，小西心想，她要改变命运，阻止那一天的到来。

　　小北带着她领了书本和课表，没有悬念的是高一二班，班主任叫花千树，名字很好听，可惜已经是个中年大叔了，想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风流倜傥的人呐。他教化学课，做化学实验时候的样子却很有味道。这个味道，呵呵，认真的人都会有那样一种专注的神情，脑子里不由yy起当年的事情。

　　“小西，你为什么笑得这么猥琐？”小北不怕死得在一旁说到，明显地看到小西额头爆出黑线。然后接着不怕死得说：“千树老师爱男生，难道你不知道？”

　　还说？小西回想起当年听到这个劲爆的新闻，差点没大叫出来，以后见到千树老师都躲着走，最后还是尤远告诉自己人家千树老师早已结婚，孩子都上初中了，夫妻那叫一个恩爱。那时小西才明白自己进学校第一天就被哥哥给捉弄了，那个恨啊，但是小北早就忘了这档子事。

　　所以现在小西凉凉得说：“哥，你不知道我是腐女吗，最喜欢看男生爱男生，嘿嘿，什么时候我也帮你牵牵线搭搭桥。”一脸的狡猾，看得小北后脊一凉。脚底抹油，“你自己去班里吧，我先走了。”立马溜人，今天的妹妹精啊，如今小孩都早熟呐。

　　小西拿着东西来到高一二班，都是熟面孔，当然这是就她而言的，大家还没有接触社会，所以脸上的表情单纯干净。

　　“让一下，让一下！”一个女孩子抱着一大堆东西从门口冲了进来，正撞在貌似发呆的小西身上。小西无奈，这样一场劫难还是躲不掉啊。

　　“啊，呀，不好意思。”那女孩站起来，顺便拉起还坐在地上压在一堆书本里的小西。“我叫尤远。”她的笑容灿烂。

　　小西心下熟悉，帮她捡书本说道：“没关系，我叫沐小西。”

　　尤远的性格一如男孩子，大大咧咧，心地善良，是小西唯一的挚友。

　　刚刚开学，所以学业不重，九月的天气爽朗而温暖，老师在黑板上讲着诗经里的邶风《静女》：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她的脑子却随着这阴阳顿挫的诗句暖洋洋的风飘到很远的地方，也就是小西再次发呆走神，这样的天气真应该出去郊游呵。

　　测验，升学小西是不怕的，且不说她以前就学得很好，现在再学一遍哪有越来越不好的道理？所以以前以学业为重的小西现在玩心更大。早上的最后一堂课在优雅的诗经中结束了，正要收拾东西去吃饭，抬眼便看见哥哥的脸，他正向教室里张望。

　　同学们见到沐小北神色不一，但大多都是惊叹，无奈哥的一个优点就是皮相太好，可以遮百丑。

　　“学生会会长哦，小西。”尤远脸色微红，小西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拉着她的手，拿着饭盒朝小北走过去。

　　小北终于看见妹妹，嘴角一扬，朝她扬扬手，举手投足那叫一个潇洒，迷煞众花痴。

　　“开学第一天，还适应？”小北的关心向来都是这样不着痕迹：“走，一起去吃饭。”

　　“哥，这是我同学尤远。”小西向他介绍。

　　在公众场合，沐小北同学向来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最合适。

　　“你好，我是小西的哥哥。”

　　尤远受宠若惊，有些幽怨的看着小西，你哥哥就是沐小北啊，怎么不早告诉我，眼神是这么说的，但是语言上却变做：“你好，我叫尤远。”那叫一个淑女，令人大跌眼镜。

　　别了尤远，两人来到一片草坪上，阳光明媚，很多人选在这里用餐，小西从不介意占哥哥的光，正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更何况自家人，有哥哥这个会长撑腰，自己又有什么好操心的。

　　在打开饭盒看到妈妈准备的午饭时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想到这里，心像是被醋泡过，有用小刀在戳，又酸又疼，一阵一阵的怕，慢慢的侵蚀。

　　“小西，你早上作了什么梦？”哥在学校里从不叫她绒绒，他说这是家族专用称呼，就像小猪之类的，只许他叫别人叫都是不行的。

　　小西苦笑，吃了一块花椰菜，嗯，很好吃，好久都没吃到的味道了。

　　这话到了嘴边很难说出来，本身就不想让它成为现实，现在更是连说都不想说。

　　“小西，梦都是假的，你别胡思乱想了，爸妈都会担心的。”能听出小北语气中的关心。
　　“我都忘了，你又提它干什么。”小西佯怒。

　　“呵呵，对哦我都忘了你是锤不扁的小强，哈哈。”哥爽朗的笑，又把她比作蟑螂，满眼戏谑，听得小西额头咄得出了一个十字小叉，狠狠地咬了一口黄瓜，嘎嘣的脆，什么时候能农奴翻身做主人啊，小西在压迫下前景堪忧。

作者有话说

　　雁过留毛，不打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