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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破而后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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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珠儿,快走,这王宫不能待了。”甄泪无比失望的从颜慕杵寝宫跑了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韩念人拉扯着一顿小跑,甄泪似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也不反抗,就这样被韩念人拖拽到了文慧宫。
韩念人屏退了所有下人,对着甄泪严肃道:“甄泪,你母亲甄大学士惹怒了何皖男。如今甄府已经被人包围了。”
“我当初在外游历,遇到了几位侠义之士,都是忠勇之人,如今她们已经收到了我的讯息,藏在宫外。今夜,我们便接了你出宫,带你母亲突围出去,远离王都。”
早些日子韩念人托付去郁南寻药的人也已经给她传递了消息,郁南守边大奖贺思政准备带领将士来讨伐何皖男。这也是为什么何皖男图穷匕见,努力想要控制正德门的原因,那就是她准备以颜慕杵作为要挟,只要贺思政以臣子自居,就不得不束手就擒。
何皖男最近越发猖獗,竟然不顾天下人的反对和责难硬是杀死了颜国三代老臣张炜,仅仅因为张炜公开辱骂她无国无君,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将张炜暴尸街头以震慑其他官员。甄行与张炜乃是忘年之交,于是挺身而出亲自前往街头为张炜收尸。
这个举动彻底惹怒了何皖男,何皖男当即下令包围了甄府,概因甄行海内名士,朝中诸多官员敢怒不敢言早已对何皖男怨声哀道,如今已到了爆发的边缘,何皖男这才有所收敛,这才没有将甄行立刻捉拿下狱。不过,迟则生变,这王都是肯定待不了了,所以韩念人已经联系了一些官员疏通又通知了自己的几位故交好友,准备尽快离开。
韩念人见甄泪有些神魂不属,皱眉道:“甄泪,我们今晚就离开,你听到了吗?”
“什么,今晚就走,是不是太仓促了些。”甄泪其实只听了个大概,具体的原由并不清楚,等到韩念人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之后,甄泪大吃一惊,天哪,太惊险了,必须走,立刻就走。“不过,这法子能行吗?”甄泪总觉得有点不安,就凭借几个江湖义士就能从这封锁严密的王都逃出去,这也太小儿科了吧。
韩念人握住了甄泪的手,安慰她,“你放心,那几个人十分可靠,就算是死,也会保你们一家成功出城去的。”
甄泪仔细的看了看韩念人的脸,韩念人有些心虚的转了头去,甄泪说道:“四姐,我是真心把你当做了我的四姐,我不希望你用自己的命去换我们的命。”听韩念人的保证,大有一股破釜沉舟的意味,以韩念人以往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来说,甄泪还真怕她以命换命。
韩念人似有了那不要命的念头,这几年她过得犹如行尸走肉,只要一静下心来似乎就能想起甄四的音容笑貌来。不过,甄泪这么一说,她的心却是被捂热了,“你放心吧,我没有那么傻。我还没有替甄四看到你成家立业。”
这下两人就都不说话了。
王的寝宫内,包兜儿捧着王印,泫然欲泣,没走几步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王上,您真要把这王印送给何皖男。”
“这可是王宫大印啊,象征了您的正统王位……”
颜慕杵转身不去看包兜儿一脸惨兮兮的面容,“当初孤与甄大学士商谈了许久,也承诺要保她女儿在宫中的安危。如今甄大学士有难,甄泪岂能幸免于难。孤王理应救他们出王都去。”
“既然与何皖男商议,以王位大印换取甄行一家安全,孤就不能轻易毁言。”
“何皖男不是想要孤的王印吗?给她又如何?”
这下连王印都保不住了,王上这“王”还有何权势可言,这送去的不仅仅是一颗大印,更是王上的性命啊。包兜儿泪眼连连,她知道她是无法劝回王的心意的。只好再次拜倒,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决坦诚道:“王上放心,哪怕拼了包兜儿这条性命也要护王上您平安脱险。”
见包兜儿如此忠心,颜慕杵有些心有不忍,“包兜儿你,当初孤王无权无势,也只是赠了你一瓶伤药却得到你如此忠心,孤王有愧啊。”
包兜儿却道:“当初若不是王上的药,包兜儿早就死了。救命之恩,何以言微。”
当日傍晚包兜儿将王印给了何皖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回来复命,哭丧着一张脸跟死了爹妈没什么分别,想到何皖男那个得意劲儿,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顾忌着王上无人可用,她真想当场与何皖男拼了命。
子时,王宫的更漏声响起,颜慕杵叹了一口气,“甄泪……已经出宫离了王都吧。”她也算是没有食言。
接下来两天,这宫里的气氛愈是诡异,颜慕杵也是闭门不出,只有时候会接见一下贺子琳。就比如这个这时,“子琳,算下日子,你姨母贺思政也该到了吧。”贺子琳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当初王上为什么要通过他与母亲对话,不过一定是许了贺家天大的好处。要不然以他姨母谨小慎微的态度绝不会进王都掺和这等事。
也多亏当日何皖男去贺府作威作福一通,虽然事后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可也将贺家主吓的不轻,担忧不已,立即写了求救信到郁南,虽然和贺思政一脉不如三代前亲近,可到底是一家,这些年贺子琳的娘亲也给了贺思政不少好处。颜慕杵更是看准时机通过贺家的商队将自己的血衣诏传了过去。有了这封诏书,贺思政绝对以后能横着在颜国走了,里面许了她很多好处。
这也是颜慕杵的最后保命大招了,原先是想抢先控制正德门,奈何天不遂人愿。如今之计就只能逃离王都了。
见颜慕杵沉吟许久,贺子琳有些犹豫,却始终没有开口,他是一心爱慕王上的,可是这天大的爱慕之情也不能与家族相比,如今王上危机四伏,母亲勒令他尽早归家,否则就逐出家门。若是以前哪有男妃离开后宫的时候,可如今礼崩乐坏,谁还管那么多。
“王上,保重。子琳告退了。”这是贺子琳在王宫中对颜慕杵说的最后一句话。
颜慕杵笑了笑,走吧,都走光了才干净。
之后,颜慕杵下了一道王命,“宫内诸人在宫外有家人的,大可离去。”这下子王宫一下炸翻了天。
包兜儿是死活都不会走的,可是看着包兜儿日渐消瘦的哀愁模样,颜慕杵决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包兜儿。“包兜儿,你不用这么担心。孤王早已想好了逃出王宫的计划。”
包兜儿一脸“王上你逗我呢吧。”
颜慕杵笑了笑,“这还要感谢甄泪给了我启发。”
包兜儿:跟文慧相公有毛线关系。人家早走了。
“当日看甄泪与王姐玩跷跷板,王姐仗着自己的体重时常忽而将甄泪翘起。之后甄泪边将跷跷板下的支撑物移了位置。那木板也变得一边长一边短,甄泪突然变能轻而易举的将王姐翘起。”
“后来,我发现,支撑点不同,就能用很小的力道翘起很重的物体。恰好宫内许多竹子,我便用竹竿试了一下,却没想到能够轻而易举的飞过宫墙。”如果甄泪在的话,她一定会用力鼓掌把手掌拍烂,妈的,她就带着傻王姐玩了一通,颜慕杵竟然靠自己的奴隶发现了“杠杆原理”来。
“其实我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自从继任了王位,我便发现颜国早已经滥到了根里去。再勉强支撑已是无多大益处。与其守着这巨大的腐朽王国堕落死去,还不如逃离了这王宫,重新开始。拔出了腐烂的大树,种下希望的种子,就总有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天。”
“俗话说,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如今我要亲手推到这岌岌可危的王朝,建立一个新的蓬勃生命。”
包兜儿没想到颜慕杵自从继位那天心中便早有了逃出王宫去的打算,能够舍弃祖宗的基业白手起家另立基业的人,就凭这份智慧和果决就不得不令人佩服。
“所以我以王的名义给贺思政颁了勤王诏书,到时便可趁着贺思政与何皖男乱战之时,成功脱身而去。前几日我便颁发了宫人可自离去的诏书,那个时候宫内极为混乱,我们通过竹竿轻松翻过宫墙躲藏在其他宫殿与下人混做一团逃出宫去。与其做任何一人的傀儡,不如历尽艰辛重建大业。”
包兜儿激动不已的跪了下来,“王上英明。”
“可王的大印为何还要交给皖男那个妖妇。如果有了王印,她便可随意以王的名义颁布懿旨,那个时候贺思政也会有所顾忌吧。”
想到这件事,颜慕杵更是得意的笑了笑,“不,何皖男手中拿到的不是权势而是一块烫手山芋。”
“你想想所有人都知道王印在何皖男手中,到时候以前那些看孤王笑话的颜家人肯定都会蜂拥而去抢夺。”
“如果何皖男不能使用王印,又拿不出真的王印,那个时候就有得她难受的了。”
包兜儿见颜慕杵如此兴奋,福至性灵也笑道:“原来王上送出去的那王印是假的啊,可真是吓坏包兜儿。”随即包兜儿又深深的疑惑了,“不对啊,何晚安反复检查了多边那王印是真的啊。”
颜慕杵笑了笑:“当然是真的,假的怎么会骗得了何皖男。只是那王印是玉制的,之前又被我用烈火烤炙后以冷水激之。只要稍微受到碰撞变会立刻碎裂。”
“因此,我不断嘱咐你要小心再小心。”
包兜儿可是吓坏了,如果还没有送到何皖男手上王印就碎了,她可真就完蛋了。不过,转而一想到王印碎了的话就没有了,国之重器……王上怎么敢?
“怎么吓坏了吧。之前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小心过了头反而坏了事。”
“不必担忧。连王宫孤都能舍弃,更何况一个王印。将来孤一定会用最好的玉石造出一方独一无二的王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