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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虐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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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威不知汤小满打算做什么,不过还是听她的话将冯灯明的嘴堵上了。
汤小满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衫,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砖石,笑嘻嘻地看着冯灯明道:“冯大哥,我也跟你说个小时候的趣事。那一年大雪天,河里都结了冰,我们村里有个土狗来家里抢吃的,还咬伤了我的手,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汤小满想起了旧事,脸上的笑意更明显,“我把它套了起来,扔到了臭茅坑里。”
汤小满不再废话,直接拿起砖块往他的裤.裆里砸。
冯灯明“呜呜”叫了起来,双眼瞪得突出,即使被捂住了嘴巴也能感到他的痛苦。
汤小满狠狠砸了几下泄愤,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便丢下了砖头,让林威把他扔了。
回去的路上,汤小满抱着胳膊瑟瑟发抖,过了气愤的劲头儿,又隐隐感到一些担忧,“林大哥,你说他会不会报复我?”
暗夜中林威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嘴角难得翘起一丝弧度,“怕了?”
汤小满点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
“教你几招,下次再被这杂碎欺负,用自己的掌根由下而上推他的下巴,就像这样。”林威亲自做示范,把汤小满的脸推到抬起,果然在一瞬间无法动弹。
“如果被他躲开了,就用自己的指甲挠他面部,”他一把抓住汤小满的手摸了摸指甲尖,摇了摇头,“你的指甲每天都剪这么干净的么?”
“我又不是千金小姐,留着指甲还怎么做活儿?”
“那就用肘尖,这个部位威力大,即使没什么力气的姑娘家也能攻防,可以砸他的脸、锁骨、侧下巴或者颈肩。”林威曲起手肘唰唰几下就打完了一套招式,使人在黑暗中都看不清楚。
“那如果这些都不管用呢?”汤小满想起自己两次被冯灯明骚扰都没能逃脱,只能靠别人来解救不免有些泄气。
这下林威却沉默了,他走出了很长一段路才接着说道:“如果这些招数都没用,人家已经把你按在地上准备……侵犯,那你就放松身体,让屎尿齐流。”
汤小满倒吸一口凉气,呛到了嗓子眼,止不住咳嗽了起来。
她的脸烧得一片通红,幸好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一向不苟言笑的林威冷不丁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来,惹得汤小满一阵发笑,也因为这一句似真似假的话,两人的关系也更近了一些。
“谢谢你林大哥,我快到家了。”和林威并肩走了一段路,汤小满的心情好多了。
“嗯,我看着你进去。”
汤小满笑笑,背着手一步步往后退去,眼睛笑眯了一条缝。
第二天林威准备搬到汤家小院去,因两家离的近,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他往匣子里划拉了些银子,带着一床铺盖便去了。
汤家人今日见了他格外热情,昨天晚上汤小满回来时,便把被冯灯明欺负、林威相救的事情跟爹娘坦白了,还嘱咐爹爹在武库所一切当心。
“若是冯灯明在所里刁难你,大不了就回家来,反正咱们也没啥损失。”汤小满这回是彻底得罪了冯灯明,以他小人的性格怕是不能善了,因此得提醒老爹一句。
汤大勺倒是没什么忧愁的神情,喝光了碗里的蜜枣汤道:“放心吧,如今他也不敢拿我如何,眼下所里正赶制一批兵器,只有我能打的出来,他们一个个可都指望着我交差呢。”
汤大勺这么一说,汤小满才放下心来。
“这冯小子忒不上台盘,以后还是远着点罢了。”豆宝娘听说了闺女被轻薄的事情,愁得一夜没睡好,不仅气冯灯明欺人太甚,更气自家女婿的人选又没了着落。
吃完早饭汤小满去替林威收拾屋子。
这间厢房不大,摆设也极简单,除了一张板床和一只箱笼,其他便空无一物了。
汤小满把他带来的铺盖抖落开,平平整整地铺在了床上。
“林大哥,你看看屋里还要添置哪些东西,我去帮你办了吧。”
“不必,这样就很好,”林威站在窗户前向外往去,“后面这块地如今就空着?”
这是汤家院子的另一处空地,只在角落处搭了个马棚子,其他地方便生着荒草。
“是呀,我们家人口少,种的瓜菜已经够吃了,这一处就暂且空着了。”
林威的目光移到了墙根处一片青石地砖上。
那下面便是秘密地窖,如今已被封堵死并长满了青苔,寻常人看不出一点端倪。他这个屋子位置极好,能时刻关注地窖的动静。
“手巾胰子这些都没备吗?”
“没有。”
“那我拿新的给你吧,昨儿刚做了两块。”
汤小满细细碎碎跟他说了许多家常话,林威竟一点也不觉得繁琐。
汤家爹娘起初对于林威舍大房子搬到小屋子的做法不理解,后来想通他大约是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想图个方便来暂住一段时日。林威平时对他们多有照顾,他们自然也是乐意回报的。
林威在这里住了两日,冯灯明是不敢来招惹了,而且汤大勺也说在武库所里两人相见了也是各自绕道的,现在的生活渐渐趋于平静,汤小满从没觉得日子这样舒心过。
每日清晨林威必是家里第一个起床的,如今他也不去小树林练拳了,汤家小院地方大,他就在后面的荒地上练武。有时候还会使剑,一场剑舞下来,地里的荒草都能被砍去一半。
汤小满每每趁着干活的空当,便会跑过去偷看,戏台上的武生也会翻跟头,可他们武的都没有林威的身姿好看。
“你躲在那里看了好多天了,可看出什么名堂来了?”林威收了剑势,难得想调侃她一句。
汤小满面上有些红,不过倒没觉得害臊,反而大大方方走了出来,笑嘻嘻地对着林威说:“林大哥,你可收弟子?又或者红莲姐姐可愿意收?”
“你想学武?”林威微微诧异道。
汤小满重重点了点头,自打上回她见了红莲的武姿便一直念念不忘,恨不得自己也有那样一身本领。
“你爹娘不会肯的,等你弟弟再大些,倒是可以教几招。”
汤小满的脸垮了下来,失望地别过脸去,小声道:“原来是我看错了你,还以为你跟旁人不一样的呢。”
她的话虽说的很小声,但林威的耳朵灵敏,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摇头失笑道:“不是我看轻你是女儿身,只是你还有爹娘管着,总得问问他们的意思。”
“那这么说,只要我爹娘同意了,你就愿意收我为徒?”
“收徒不敢当,教些招数防身罢了。”
汤小满眼见有转寰的余地,立即神采飞扬了起来,她赶紧回到厨房里,干活都更加卖力了。
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又过了两天,汤小满坐在门口的石板上纳鞋底,顺带看着在树根下玩耍的豆宝。
突然看见前面熙熙攘攘聚集了数十个人,手里挥舞着大棒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汤小满吓得赶紧把豆宝抱进了屋子,插上了大门的栓子。
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细听,突然“哐当”一声,门板被人踢了一脚,吓得汤小满差点跌坐在地上。
外面有人欢呼着,凌乱地脚步声匆匆走过,仿佛刚刚那一下是有人故意作弄他们。
汤小满心跳如鼓,抱着弟弟回了内室也把门栓好。
豆宝娘去给人梳头了,林威也不知去了哪里,家里如今只有他们姐弟俩,汤小满在屋里急得团团转。
等到日头偏西时,外面才响起急切的敲门声。汤小满待在屋里不敢应声,直到豆宝娘的呼唤在外面响起,她才匆匆忙忙把门闩拉开。
豆宝娘是被林威搀扶着回来的,她脑门上肿起了老大一块包,正用湿帕子捂着。
汤小满吓了一跳,赶忙把娘搀了进来,紧张询问情况。
“不碍事,被几个流氓打了。”豆宝娘语焉不详,惹得汤小满更着急了。
林威适时理清了前因后果:“也不算是混混,准确的说是‘仇北者’,这几日他们闹腾得更凶了。”
汤小满之前就听说过这帮‘仇北者’的行径,只要遇到北方人便不问青红皂白上去一阵打抢,可如今欺负到自家头上来就令人十分不解了,“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南方人呀,做甚要打人呢?”
“他们说我替北人梳头,是鞑奴,要教训我。”豆宝娘忍着泪,心气难平道。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汤小满怒得浑身发抖,捏紧了拳头道。
晚上汤大勺回来看到豆宝娘的伤势也是十分心疼,跟着大骂了那些仇北者几句。
林威看着这一家子老少还是懵懂状,便多说了几句:“如今这一带都不安全,首当其冲的是邻近几个胡同,大部分都是北人移居过来的,当年‘渡浓河’来了至少上千户人家,抢了不少本地人的饭碗,南北矛盾由来已久,如今南庭又极力抹黑北人、煽动情绪,眼下已有了失控之势,平日里还是少出门吧。”
听了这番讲解,汤家众人都警醒起来,这种史话政论从没人对汤小满说过,如今听了顿感心中清明,她突然觉得做人就该活得这么明白清楚才对。